阿笛吃着李氏下的面,老妪抱着小春儿,小春儿吃饱了睡足了,精神头好,手和脚不停地在动,眼珠子好奇地四下张望,老妪一生都是孤独一人,无儿无女,看着孩子心底也喜欢的很。
“婆婆,五月天就彻底热起来了,我家公子最近总是上火,身上燥热,有没有什么吃食能降虚火?”
阿笛问。
“他上虚火是因为身子受过伤,没有好全的缘故,寻常不能大补,得温补,多吃素菜和鱼虾便好,少给他熬鸡汤牛肉汤。”
婆婆说。
阿笛记在心底,不知崔兰溪去滕王阁会见啸山虎什么情况,是不是很顺利呢?
崔兰溪离开王府,一路缓行,坐在马车之中,撩开车帘,见外头许多便衣的士兵,这些士兵与普通百姓装扮无异,但是身上的肃杀之气隐藏不了,他都辨别得出。
滕王阁立于杨汉江的东边,从唐徽宗年间由滕王李元婴建立之后,初唐诗人王勃写有《秋日登洪府滕王阁饯别序》,因其中“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一句而流芳后世。
从唐代至今,重建次数高达二十次,滕王阁被洪都人看作是吉祥风水建筑,古谣云:“藤断葫芦剪,塔圮豫章残”。“藤”谐“滕”音,指滕王阁;“葫芦”,乃藏宝之物;“塔”,指绳金塔;“圮”,倒塌之意。洪都除了一个滕王阁,还有一个绳金塔,二者皆是洪都的地标。
古人云:“求财去万寿宫,求福去滕王阁”。滕王阁在此地被奉为风水福地,虽然历经世事变迁,仍旧能从废墟中顽强建起。
抵达滕王阁下,入目一栋三层楼台,碧色琉璃、正脊鸱吻,主阁取“明三暗七”格式,即从外面看是三层带回廊建筑,而内部却有七层。
勾头、滴水均特制瓦当,勾头为“滕阁秋风”四字,而滴水为“孤鹜”图案。台座之下,有南北相通的两个瓢形人工湖,北湖之上建有九曲风雨桥。
循南北两道石级登临一级高台。一级高台的南北两翼,有碧瓦长廊,一级高台朝东的墙面上,镶嵌石碑五块。
正中为长卷式石碑一幅,此碑由八块汉白玉横拼而成,碑文为韩愈隶书《新修滕王阁记》,外围以玛瑙红大理石镶边。
正东登石级经抱厦入阁,南北两面则由高低廊入阁。正东抱厦前,有青铜铸造的“八怪”宝鼎,鼎座用汉白玉打制,下部为三足古鼎,上部是一座攒尖宝顶圆亭式鼎盖。
崔兰溪首次来滕王阁,脑中浮现出先前读过的书籍当中关于滕王阁的记载文字,他拿眼睛一一打量此处,与文中几乎都对应得上。
一边的秦陆低声道:“王爷,啸山虎的人已经到了。”
他的目光从滕王阁顶移到阁底入口,入口站立了几个彪形大汉,身披兽皮,手执快刀。
九王爷的人将那几个大汉团团围住,他率人登上滕王阁,外边看只有三层,实际上有七层,宴席设在三楼,阿贵和小林子抬着轮椅上楼,转过每个拐弯,都能透过朱漆的雕花窗户忘得杨汉江上金闪闪的美景,水面反射过来的刺目光芒让他微微眯起眼睛。
年轻的白衣公子的轮椅落在身穿虎皮的男人对面,一侧坐着张盎和许贺二位官员,桌上珍馐当中,有一盘是杨汉江刚捞上来的虾子,一盘是鲟鱼,虾子是季节性的美味,鲟鱼属于珍品,难以捕捞,数量也不多,寻常百姓吃不上。
河鲜是当地特色美食,自然少不了,这个季节山珍也多,飞禽走兽河鲜,一桌三十余个菜,还有当地米酒相伴,崔兰溪道:“张盎,给啸山虎兄弟倒酒。”
张盎示意左右奴婢上前斟酒,每人一盏,啸山虎不动酒盏,崔兰溪也不动。
崔兰溪面前搁着一条清蒸鲟鱼,鲟鱼鱼身细长圆润,鱼头朝着他,他举起筷子,夹走了鱼眼睛附近的一块白肉。
清甜爽口,无刺,无腥。
白衣公子轻点了一下头,看向对面的啸山虎:“啸山虎兄弟,这条鱼味道很不错,你不尝尝?”
虎皮壮汉一心思揣王爷找自己来的用意,又惦念儿子的安危,王爷却在这品尝河鲜,邀请他一同吃鱼,他根本没有那个心思。
“王爷,草民与你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何拿我儿子作要挟?明人不说暗话,草民恳请王爷放了我儿子,我啸山虎这就带兄弟回金凤寨。”
崔兰溪冷眸打量他,说:“你动我百姓,动我的家仆,敢说没有冒犯我九王府?”
“这.........”啸山虎脑子一转,说,“听人说那日受伤之人是王府的掌事,草民让人送上金银千两,求王爷恕罪。”
啸山虎不认自己故意伤害阿笛的事,只当作是无意冒犯,崔兰溪早料到他是如此态度,当日伤害阿笛之人已经处死,金凤寨为此还折了几十号人,啸山虎在这装聋作哑,起不了什么效果。
“口供还在本王手上,你是打算不认账?不认也好,钱财本王看不上,本王要把金凤寨夷为平地,让你族人白骨填河,你乐意的话,现在本王就下令。”
崔兰溪威胁啸山虎,啸山虎并没有那个胆子与王爷抗衡。
“不如这样,江湖上的事情按照江湖的办法来办,今日我啸山虎摆下擂台,王爷能打得过草民,金凤寨便诚心诚意归顺王爷,绝无二话,若王爷输了,草民带走儿子,从此不踏入洪都城半步。”
啸山虎大手一挥,示意在场之人往滕王阁下看去。
滕王阁临江,就在江边摆了个擂台,金凤寨的人正在搭建台子,官府的士兵紧紧盯着这些人的举动,围了个水泄不通。
崔兰溪坐在轮椅上,不可能与啸山虎打斗,秦陆建议他直接下令,官兵自然把金凤寨剿杀殆尽,不容啸山虎讨价还价。
崔兰溪摆摆手,低声吩咐秦陆:“你代替本王出战,一定要赢,不赢的话,提头来见。”
秦陆应下。
啸山虎说:“王爷怎么不亲自应战?你是怕自己腿瘸,打不过草民?哈哈哈!”
一顿嘲讽,崔兰溪不羞不恼,淡淡地说:“对付你这样的草莽,有我手下这一员大将,便能杀了你所有人,若他败了,本王便亲自应战,急什么。”
啸山虎便答:“既然王爷不亲自上,草民也不上了。”
崔兰溪随他去了。
秦陆步下滕王阁,上了擂台,擂台上三员猛将,光着臂膀,肌肉成块,黑黝黝的,他倒是显得瘦弱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