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傍晚了,吃完饭的李无昼,慢慢走下酒楼,他看见那位趴在桌子上轻声呜咽的小老头,因为哭的时间太久,导致他的气息有些不稳。
李无昼走了上去,双指合拢轻点小老头的背部,旁边那个守着掌柜的小二哪怕双腿战栗,也装作一副凶狠的样子。
“你对我们掌柜的做了什么,你要是敢乱来,小心我去城主府告你状,我们新来的城主可是……”突然他也意识到自己一个平头老百姓并不知道城主的信息。
李无昼笑着看他在那里虚张声势,过了一会看他装不下去了,开口说道:“不必担心,你去药店,取蛇信草3钱,紫荆花2钱……回来在后院用砂锅熬药1个时辰,再给你家掌柜服下,便可无事矣。”
随后李无昼便带着冯军转身离去,留下了那个原地还一脸懵逼地小二,他刚刚有点紧张,现在才缓过神。
他不由得有些气馁,刚刚自己根本没有听进去,到底是什么草什么花,怪不得自己只能来当一个小二,估计在那些能修行的大人物眼里,自己就是一个废物吧。
他瘫倒在长椅上,却发现自己手中握着一张纸条。
另一边,回到客房里的李无昼从戒指中取出一身金缕紫衣,骚包的衣服重新套到身上,一旁的冯军正襟危坐。
“少爷,当时你为什么不直接把那群混混直接杀了,我看那个老大身上血气冲天,黑气缠身,必定是一个十足的恶人。”冯军对于这样的害群之马深恶痛绝。
李无昼笑了笑,“冯叔,你知道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吗?”
“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这样的恶人,不应该存在!”冯军显得有些激动。
“那好,我问你你了解这个济州城吗?”李无昼用手指点起茶杯中的一滴水,轻轻一甩,一只嗡嗡飞进来的苍蝇就被击落。
“不了解,但是……”冯军有些不善言辞,此时他涨红了脸。
“我知道,你那所谓的老爷和你说过,要与恶势力斗争到底,要人人平等!
但是,为什么这个世界的苍蝇就杀不完呢?如果不深入了解,又怎么改变呢,更何况,他们的生死和我有什么关系。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1)正是这个意思。
还有,不要叫我什么少爷,我可不认识你的什么老爷!”
冯军不由在心底叹了一口气,都怪秀才,天天教少爷,把少爷教得太聪明了,自己一个大老粗,根本说不过少爷。
“好吧,少爷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但是老爷可是很伟大的一个人!不能诋毁老爷。”冯军郑重地说道。
“行行行,你休息吧,我练会功。”李无昼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哦,好的。”冯军听话地往床上一躺,一秒入睡,甚至打起了小号节奏的呼噜。
只留下李无昼一个人,他往窗外一翻,运起轻功,爬上屋顶,感受这天地之间浮游的元能。
【可是伟大的人,才是最容易陨落的那个】,李无昼悠悠一叹,一股股元能如同水流被他吸入元田。
相比这边李无昼风轻云淡地修炼,城主府则是热闹得多,最主要的还是白皓在喂白子豪吃竹板炒肉,作为曾经在边关从军的一位文士,他的力气还是不小的,这天,城主府的风儿甚是喧嚣。
距离济州城人们所翘首以盼的学院招生还有三天,大家有的在修炼,以企突破新境界。
还有些人在准备文试,还有的人他们希望通过炼丹、法符等特殊的天赋或者技艺才能来获得入学资格,比如李无昼他在客栈时,就时常能听见有人叽里呱啦地在通道中,在客栈楼下背书。
一旁的父母或者陪伴的仆人,有的人欣喜,有的人忧伤,但在备考的人们中,有的人就无所谓。
就比如在城主府里的白子豪,他焦躁地在自己的小书房中走来走去,直到忍不住,运起元能重重一掌拍在青石桌上,留下了深深地指印。
作为城主的儿子,同时父亲之前又在边关取得了很高的成就,所以只要他不是废人,怎么说都能进济州学院,他自然不会因为这个焦虑。
让他焦虑的原因是,自己的父亲不知道听了哪个王八蛋的意见,在他的书房门口放了一缸美酒,又加了法符阵,让自己只能干看着,干闻着,说是什么通过渴望来打败欲望。
【要是让我知道你是谁,我也一定要狠狠教训你一顿!】白子豪恨恨地想着,随后又忍不住趴上去闻了闻,真香呀,他下定决心,等去完那个学院招生,一定要痛饮三天三夜!
此时正盘坐在床上的罪魁祸首,李无昼眯着眼睛,回答冯军的问题,为什么今早白皓专门来咨询,他告诉白皓要将美酒摆在书房门口,这样真的对戒酒有效吗?
“当然,没用的了,我这是钓鱼执法,反而会让白子豪更加想要喝酒!”李无昼突然笑了起来,差点从床上跌落下来。
“少爷,什么是钓鱼执法?还有为什么白皓就那么信呀!”冯军有些摸不着头脑,说实话,他也想戒酒,但就是有酒瘾,一发作就受不了。
“钓鱼执法就是,我不让你喝酒,还故意用美酒引诱你上钩,就是这个意思。”李无昼想起来自己当年因为想吃炸鸡腿,然后被秀才钓鱼执法的场景。
过了一会他继续解释道:“白皓会信,他认为极致的诱惑会带来极致的欲望,这样他才能有合适的理由给自己的孩子一个更深沉的教育,让孩子来记住这个沉痛的教训!”
“哦。”冯军瓮声瓮气地应了一声,“那到底怎么才能戒酒瘾呢?”冯军似乎对这个问题有些锲而不舍。
“我每次看见美酒,或者闻到酒香,我就想喝酒,但是喝酒太误事了,哎。”
李无昼停下了大笑,抬头看了看一本正经的冯军,也意识到,自己该认真起来了,他赶紧坐直,认真问道:“你说你有酒瘾是酒的责任吗?”
“应该没有吧,”冯军一提到美酒就开始憨笑,“俺也不知道。”
李无昼不由得翻了个白眼,他继续说,“你看你也知道不是就的责任,我认为,当一个酒十分诱人的时候,只能证明酿制酒的人,手艺或者是原料好,亦或是二者都是深知可能是你自己的状态不对,我们姑且论前几种情况。”
冯军听了点点头,有些复杂的语句让他有些混乱,他摸着自己的脑袋,他问:“那到底是谁的责任?”
“是你的责任,你没有控制好自己,所以才会有酒瘾的。”李无昼凝重地看着冯军的双眼。
“那俺该怎么控制自己呢?”冯军马上抛出了另一个问题。
“这个好说,低级的就是把自己关起来,稍微高级一点的当你喝酒的时候,给予自己一些惩罚。”
“惩罚?”冯军不由得颤抖了一下,他想起来了当年在军中,一有个什么就违抗军令,打五十墨板(一种能封禁修为的法器),他是见过那些战友们皮开肉绽的场景。
“对,就比如我那天其实给白子豪身上施加的药粉,其实也是之前准备的一种半成品,混合上他的气息,比如他的头发,这样才算是完整的。”李无昼有些慵懒,看上去似乎想睡一会。
可是面对这个好奇大叔——冯军,李无昼还是耐下性子,准备回答冯军的问题。
“那药粉那天加了多少呢?少爷!有什么用呀?”冯军明显意识到少爷有些不耐烦了,他小心翼翼地问出自己的最后一个问题。
“哈,呼”李无昼打了一个哈欠,“没有多少的,我那天也就加了一指盖,如果他五天之内喝酒,也没什么大事吧,顶多会全身瘙痒,放心,出不了人命的,哈,把家拆了也有可能,我要去睡一会。”
他说完就取出一包药粉,递给冯军,让他自己玩,随后李无昼就躺到床上,准备睡觉。
冯军得到药粉,如获至宝,虽然少爷这么说,但自己总归是有些不放心剂量的使用,他吩咐小二准备沐浴,要来了一木桶的热水。
等准备措施都做完,他随手取下自己的一根头发,刚刚一放到药粉上,就如同水一般化了进去,还真是神奇,冯军心里想。
那个小孩估计也就奠基中期,就加了一指盖,那自己这个筑台境,还不得多加点!
想到这里,他决定给自己多加一点,可是加多少合适呢?
这就有点触及到冯军的知识盲区了,他现在也不敢去打扰睡觉的少爷,少爷可是有起床气的。
于是,他不禁想到了,自己买过的一本菜谱上,经常写着适量,这包药粉看上去没有多少,估计也就适量的量吧。
过了几分钟,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冯军还是没有忍住酒瘾,打算下楼去喝一杯。
没有过多久,整个客栈突然就动了起来,接着,这栋建筑突然爆发出最激烈的情感。
宣泄过后,冯军与部分住客就一起栽倒在了大地母亲的怀抱中,冯军现在不仅身上痒,心里还很崩溃!
自那以后,直到冯军的生命尽头,他也在没有沾过一滴酒,每当人问他为什么不喝酒的时候,他总是会回答别人,你体验过动起来的感觉吗?
1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意思:天地没有所谓的仁义,它把世间万物都当成无所谓的东西,简单来说就是众生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