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致过了七八日,一处破庙内……
“爹,我们以后难道就在这里生活了吗?这里也太……”芳菲儿不满地抱怨道。
一梵:“那你还想怎么样,回到熍峰顶过好日子?你别忘了,现在外面是个什么情况,姜华俊还能忍得了你?”
芳菲儿:“你就不该跟着那吴家凑热闹,现在好了,他们什么事儿没有,我们反倒成了过街老鼠,我以后怎么办嘛。早知道啊,我就不该下山,我都寻着六师兄了,你们非要出来横插一杠子。都怪那林木,把我弄成这个样子!”
一梵怒道:“你这混账,你忘了你娘的仇了吗,你在那里呆久了,怕是早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了吧。”
“忘了自己姓甚名谁的难道不是你吗?芳一凡!”门外传来骇人的声音。
吴尘缓缓走进来,看着面前两人嘲笑道:“一梵,没想到吧,第一个寻着你的是我。”
一梵:“你想做什么?”
吴尘哈哈笑起来:“我来做什么,你说我来做什么,难道我寻过来是找你叙旧的吗?”
一梵:“呵,小人。”
吴尘:“你即知道我是小人为什么要得罪我呢?难道你没听说过宁可得罪君子也不要得罪小人吗?”
一梵:“我与你并没深仇大恨吧。”
吴尘冷笑:“我说过了,最讨厌别人叫我……独眼怪,这样叫我的人……都死了!”
一梵:“我可叫了不止一次,以前怎不见你找我寻仇,不过是见我落魄了踩一脚而已罢。”
吴尘肯定道:“嗯,没错!我这个人呢,得罪我的只有两种下场:第一种如果他没有价值,我会直接杀了;第二种呢,若我杀不了,我会等,我还能对着他笑呢,保证笑的让人一点儿也不会怀疑,然后等到我能杀的那一天,将他杀了!”
说完看着一梵阴冷笑道:“而你,正好就是第二种!”
一梵:“你杀了这么多人,会遭报应的。”
吴尘:“报应?我还怕报应?我只怕在报应来前不能杀更多我讨厌的人。”
吴尘拔出剑对准一梵,一梵怒目圆睁:“我诅咒你悔恨终生!不得好死!”
吴尘:“多谢!”
一梵头身分离,头似个皮球一般还在地上滚了一两圈……
“啊……”芳菲儿大喊一声,身体瑟瑟发抖,不敢看向吴尘。
吴尘不高兴地捂住耳朵:“你这是声音攻击吗?要做什么!”
芳菲儿恐惧地爬到吴尘脚下,慌乱开口:“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不关我的事,只要不杀我,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吴尘看向她:“做什么都可以?我让你脱衣服你脱吗?”
芳菲儿毫不犹豫开始脱下外衣,吴尘转过头连连制止嘲笑道:“大姐!别脱了。呵,连要好的朋友都能下狠手,离我远一点儿,脏了我的眼睛。”
吴尘说完提着剑离开了破庙……
……
姜华俊基本忙着操持姜华凯后事与熍峰顶大小事务,姜涣之从旁协助,叔侄俩每天忙的昏天黑地,不止他俩,每个弟子都似乎忙的不得了,大多行事匆匆。
特别是姜华俊,微胖的身材日渐消瘦,整个人看上去竟憔悴得很,越是接触这些繁杂的事越是心伤,曾经一直两耳不闻熍峰事,真不知那些年,二哥是怎么过的,每每想到这就心疼。
姜华俊风风火火地招待各地前来的宾客,一个弟子抱着一大箱东西来到姜华俊面前道:“二掌门,这些都是掌门的东西,不知如何处理。”
姜华俊看了一眼,暗自神伤,答了一句:“放回掌门房间去吧,他那间房不能动。”
那弟子为难道:“可是按照规定,那房间……”
姜涣之对那弟子道:“无事,就按二掌门说的做吧。”
那弟子便又抱着那些东西离开了……
夏沐仍穿着男装,只是不再倒腾脸妆,美人不施粉黛盼生辉兮。
时不时去看望之前一战受伤弟子,送些伤药,或是与哥哥一起帮助姜华俊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闲来无事便拉着哥哥一起在这里游玩转悠,观赏美景,好不自在。
这一日,夏朗来到小院,对着夏沐道:“沐沐,父亲母亲来了,快随我去。”
夏沐跟在夏朗身后,来到会客厅,看见许久不见的父母高兴跑去他们身边。
夏沐:“爹、娘,你们来啦。”
谢晚晚:“你这孩子,一跑出来就跑了大半年,我还以为你不要你这一双可怜的父母了。”
夏剑豪也指责道:“你看你一个姑娘家搞成这样一幅鬼样子,这么久也不回家,你想干嘛啊?”
夏沐:“你们怎么一见面就说我说个不停,这次跟你们回家就不跑了好不好?”
夏朗也应和道:“好啦,咱们这次把她绑回家,我帮你们看着她,她再跑我就打断她的腿。”
夏剑豪看着夏朗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你敢!我还没说你呢,你啊,也没好到哪里去,也是在外面野疯了,做哥哥的不立一个好榜样……”
夏剑豪说个不停,夏沐听见父亲这一番指责,暗暗偷笑夏朗,冲他比了个鬼脸。
夏朗无奈地瞪大了眼睛,指着夏沐挤眉弄眼,连连叹气。
夏剑豪继续对着夏朗说着:“你瞧你像个什么样子,这刚定完亲没两天就跑了,你忙着投胎呢?”
夏沐诧异:“定亲?定什么亲?”
谢晚晚:“你哥哥还没告诉你吗?前不久,咱们家与余家订了亲,明年开春就差不多要迎娶余家姑娘了。”
夏沐埋怨:“哥哥,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不告诉我,真的是。”
夏朗:“就是定个亲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夏沐:“余家小姐?是秋云吗?”
谢晚晚:“对啊,除了她还能有谁。”
夏沐:“太好了,一个是最好的哥哥,一个是最好的朋友,这桩亲事我同意了。”
夏剑豪:“关你什么事儿,要你同意。”
夏沐:“不对啊,秋云是我朋友,这样一来岂不是以后我要叫她嫂子了?算了,只要哥哥好,我叫她娘娘也成啊。”
夏朗:“你这小丫头,惯会打嘴皮子。”
一家四口笑的其乐融融……
又过去半月,一家四口还有各大门派家主均参加了姜华凯的归灵仪式,以及姜华俊的接任大典,从此姜华俊正式接任熍峰顶掌门,但他有一要求,任何人都只能道他一声姜二掌门。
夏沐晨起到处闲逛,路过会客厅,见一大堆人围在门前叽叽呱呱。
好奇走上前,随手拉了一个弟子,夏沐一看,随口一问:“你不是上次在灵坤兄身旁的那个小弟子吗?发生什么了?”
戚笛打量她一番:“是你啊。这不,一大早芳师姐就哭着上了熍峰顶,一来就跪在会客厅那儿求二掌门原谅呢?”
夏沐:“哪个芳师姐?”
戚笛:“还能是哪个?芳菲儿啊。”
夏沐:“她不是跟着一梵那个老和尚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戚笛小声说:“这就是她哭着来的原因,她把一梵的头颅带来了!”
夏沐诧异:“什么?一梵不是她爹吗?”
戚笛:“听说是吴尘杀的,她带着一梵的头颅来赔罪了。”
会客厅内……
芳菲儿哭哭啼啼:“二掌门,我对自己的身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但他始终是我爹啊,做下这等错事,我唯有以此法前来谢罪。我知道这是我们的罪孽,不能弥补什么,无论二掌门给予什么惩罚,菲儿无怨无悔,但求能减轻我爹一丝罪孽。”
芳菲儿越说越委屈,哭得一个梨花带雨,姜华俊也拿她没有办法。
在会客厅跪了许久,哭着说了好大一通,见姜华俊也没有松口,芳菲儿佯装身体不适,就要晕倒。
姜华俊:“菲儿,你先下去休息吧。”
芳菲儿:“二掌门不肯饶恕我的罪过,菲儿就算死在这里也要求得二掌门原谅。”
姜华俊最不擅长处理这种事儿,最终松口:“好啦好啦,这事儿本来也是一梵的罪过,如今他已死,我就不追究你了,你如今没有去处,就在这里留下吧。”
芳菲儿这才高兴地直冲姜华俊磕头。
门外,戚笛:“真是厉害。”
夏沐:“什么?”
戚笛:“你看,芳师姐带了一梵的头颅哭上山来,首先是博取同情,然后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让人找不出她的过错,又做出身体薄弱的样子,不得不让她留下来。”
夏沐赞赏,这戚笛倒是看的通透。
夏沐对他道:“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看事情倒通透,听你语气中,对你这芳师姐似乎略有微词啊。”
戚笛:“我一向以华凯掌门作为榜样,他离世之前曾让我观察芳师姐的行径,他一定有他的原因,所以嘛……”
什么?曾经姜掌门曾告诉自己派人盯着可疑之人,没想到就是芳菲儿,以他的智慧,之前内贼的事儿十有八九就是芳菲儿,可是目前也没有证据啊。
夏沐:“嗯,姜掌门很是智慧,你听他的没错,小心你们芳师姐!”
戚笛点点头。
夏沐道别戚笛后,又一个人闲逛了许久,想着自己上熍峰顶遇见的那些事儿,怀念起以前跟着师傅无忧无虑的生活。
发了许久呆,夏沐才起身准备找哥哥去用晚膳,路过一小亭,忽见两个身影。
走了几小步,躲在柱后,那不是姜涣之与芳菲儿吗。
芳菲儿:“六师兄,我很抱歉,我……对不起。”
姜涣之:“不必再说。”
芳菲儿:“所以,你不肯原谅我吗?”
姜涣之:“此事和你有关?”
芳菲儿:“啊?这……这……”
姜涣之:“既然无关,为何抱歉,何谈原谅。”
芳菲儿笑逐颜开:“六师兄不记恨我就好,其实……要不是林公子他……我可能还不知道这一切,当然我没有怪他的意思,只是……我在想,他怎么会知道的,他和吴家……”
姜涣之冷眼看着芳菲儿,芳菲儿感到不对,立马岔开话题:“六师兄不要误会,我瞎猜的,不说这个了。”
刚说完,脸微红害羞着问姜涣之:“对了,六师兄,如今你已过……求娶之年,有……有何打算吗?”
“芳姑娘,现在熍峰顶上下还在丧期,你跑来说这些不好吧。嗯……看你这样子,是在勾搭我未婚夫君吗?”夏沐缓缓从柱子后走出,看着芳菲儿笑着说。
芳菲儿羞极了,也气极了,看着夏沐说:“林……”,“公子”两个字却迟迟说不出口,眼前之人明明就是林木,可为什么如今看来却是个女子模样,而且还……很好看。
还在迟疑中,芳菲儿想起夏沐口中“未婚夫君”几个字,似被雷劈一般,半晌缓不过神,男子之间怎么能?可是眼前之人又不像男子,那之前也是男子啊,这……
姜涣之提醒芳菲儿:“这是余杭郡夏家小姐,夏沐,夏家与姜家从小便订下了婚约。”
芳菲儿更是一道惊雷闪过,呢喃:“夏家?夏沐?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