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只有八个字……愿君珍重,此生幸福!
这信里的含义李隐是明白的,嫦月是说要他好好的活着,她的死如若是为了换取他的幸福的话,她不觉得苦,甚至可以说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他抬起头,微微看着天空,眼眸里已经盈满了雾气,可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化成水滴下一滴。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可是真到了伤心处,那泪,却是不会往眼外流!
那泪,分明是倒流进了心底,在心底深处流下一条又一条的痕迹,仿佛铬印,此生都不会忘记。
嫦月!
他握紧了手中的信,匆匆地走进房里,匆匆地拿起桌上的剑。
“你要去哪里?”
李隐又一怔,回头,身后李瞳笑得一脸的妖媚,倚窗而立,竟是去而复返。她那一身华丽的男子服饰,衬得她的脸越发地诡异。
看到李瞳这样的表情,李隐倒是笑了。她的表情,终于是回到了以往,所以他也终于是有了一种回到过去的错觉,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我去看看嫦月。她死了,我也该给她敬上一杯酒,上一次坟。”
“我不反对,我是特地来给你这个的。”李隐轻轻一摆手,一张软软的东西已经从她手上脱离,朝着李隐迎面飞来。
他接下那东西一看,居然是一张人皮面俱。面俱上每一个毛孔都清晰可见,仿若真的是从人脸上剥下来的一般。
看到手里这真假难辩的人皮面俱,他心里明白了,只怕李瞳叫嫦月去送的那颗人头便是用人皮面俱做成的。李瞳是个聪明人,只怕她早早就叫嫦月将那人头撞了个碎,连带着自己也撞死了,纵然秦王有所怀疑,也始终是死无对证了。
好聪明的瞳郡主,好冰冷的一颗心。
看着李隐冰冷的眼神,李瞳却是笑了,笑得异常的妖艳,风情万种。
“李隐已经死了,这个世上不需要第二个李隐。”
话音落时,她人已经一闪,不见了踪迹。
李隐微微一怔,脚下立刻横踏一步,只是仍是迟了。一把尖锐的利器生生的刮在脸上,一股温温的液体流了一脸。
“你……”李隐大惊了一下,反身时,身后已经空空如野,哪里还有李瞳的影子。
看着空空的房间,李隐突然尖觉得荒谬。
想不到李瞳的身手已经到了轻易便可置他于死地,而他连还手都不能地步。
沉默半响,任由脸上的血液一滴一滴地滴在地上,溅起了朵朵艳红的花,方才想起查看脸上的伤势。
拿起铜镜的瞬间,他哑然。
脸上的伤不重,只不过整整的一张面皮被剥下了一大半而已,看上去裸露的肌肉显得异常的狰狞可怖。
他断然是不会顶着这张脸出去的。
眼光扫过,落在手中的人皮面俱上。
微一咬牙,他将人皮面俱贴在了脸上。
铜镜中,一个皮白肉嫩的年轻公子怔怔地发呆,大约三十来岁。
李隐苦笑,他终是明白了李瞳为什么要弄伤他的脸。这张面俱若是这样贴上去,只怕是此生都拿不下来了,除非他能够忍受剥皮之苦,再次将脸皮剥下来一次。只是纵然那样,只怕也只能顶着一张鬼脸,这世上……至此倒真的是再无李隐这个人了。
不知为什么,他发觉自己居然想笑了。
铜镜中的那张看上去倒也算是俊朗的脸,居然勾起了嘴角,轻轻浅浅,煞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