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双子楼里,向叠叠并不觉得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每一件事都可以避过那些可怖的耳目。
由程辰送给他的手机,和大家都是一样的牌子,一样的型号,甚至是一样的颜色。但能一口说出这个外号,眼前的人不是徐子昂还能是谁。
向叠叠长出了一口气,一直挺直的脊背彻底松了下来:“我刚刚遇到冒充你的东西了,差点要了我的命。”
徐子昂的目光一直紧紧注视着台上的老师,似乎在比谁先移开目光。从向叠叠的方向刚好能看到,他的眉头皱起,低骂了一句:“还真被你说中了,这回可难搞了。”
以前在二层的人只有他一个,也就不存在冒充身份这种情况。但现在多了一个向叠叠,无论冒充他们当中的哪一个,另一个想要辨认出来都不是简单的事情。
“现在看下一题!”女老师放过了他们,教室里又回到了向叠叠一开始进来时的样子。
“为什么会这样?”回想起自己刚才狼狈逃命的模样,向叠叠一度以为他们又要被这些东西给缠上了。
“我说了。”虽然是劫后余生,但徐子昂同样不敢掉以轻心,压低着嗓音回他:“不要搭理他们。”
不要搭理,什么时候和硬刚划上等号了?向叠叠揉揉额头:“我觉得你也悠着点吧,别硬来。”
这才是二层的难度就已经让他招架不住,很难想象十几层楼会怎么样。程辰真是一个大佬。
“现在我们请同学上来。”就知道,女老师没有那么容易放过他们,一计不成便再生一计:“看看这条辅助线应该画在哪里。”
向叠叠不安地低下了头,指节被他攥得发白。就和以前初高中的课堂一样,每当老师面不改色地说出这句魔咒时,学生总是不约而同地低下了自己的脑袋。
向叠叠心虚,过去是因为不会,而现在则是因为怕死。他能听到胸膛里的心脏,一跳一跳的,快要不受控了。
“向叠叠,徐子昂。来,你们一起上来。”女老师很配合地往旁边让了一让,讲台上一大片的位置都给了他们。
“怎么办?”感受到整个教室里的目光都朝他们汇聚过来,向叠叠连说话都在尽量闭着嘴。
“反正不能让他们如意。”说实话,虽然徐子昂是先来到这里的,也比向叠叠有点经验。可如果他真的有法子,也就不会困在这里了。
整个教室里的气氛异常胶着,向叠叠即便不用正眼去瞧,光凭余光,他都能感受到这里的人恨不得把他们的肉剜下来几块。
徐子昂忽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不顾身下凳子拖在地上发出的刺啦刺耳声。二话不说就拍了拍前桌人的肩膀:“同学,别耽误时间。”
“什,什么?”被拍的同学反应不过来,关他什么事。
徐子昂还是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做才算顺利通关。但他唯一知道的就是,宁愿在教室里死磕,也不要去到外面走廊上。还有,绝对不能被这里的东西牵着鼻子走。
“喂!”徐子昂将手肘搭在向叠叠的肩上:“敢不敢和我赌一把?”
默契这种东西好像和认识时间长短没有任何关系,徐子昂明明没有说透,可向叠叠就是懂了他是什么意思。
“老师叫你呢!”向叠叠勾了勾嘴角,面上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看好戏的样子,脚踹了踹前面人凳子上的短杠:“别耽误大家的时间啊。”
如果他们不承认自己的身份呢,会不会就可以暂时躲过这一次的不怀好意?
女老师面色难看,但还是把手里的粉笔掂了一掂:“上来吧。”
两个坐在前面的学生垂头耷脸着,扭头一瞪。
向叠叠心口一窒。
那两个人的眼瞳一下子就变成了血红色。
“好怨毒的眼睛。”向叠叠后背冷意窜了起来,他搓了搓胳膊,往窗边靠了一靠。
“别怂。”有向叠叠在身边陪着,徐子昂的胆子第一次大了起来。或许人就是这样,一个人总是怕前怕后,但身边有了同伴,背靠背可以依靠着,也就有了后盾的感觉。
“二位同学解得不错。”女老师嘴上说着夸赞的言语,可双眼的目光却一直不离徐子昂和向叠叠,恨不得吃了他们一样。
“但某些人!”女老师声音陡然增大,高跟踩在地上踢踢踏踏的,每一下都踩在向叠叠和徐子昂心房跳动的律动上:“上课不听讲,课后不复习,一直开小差,怎么了!是不想混了吗?”
两只手在课桌上一拍,向叠叠听到自己狠狠吞咽了一口口水。
是他们轻视了这个老师,还以为对方会一直坚守在自己的阵营上,没有想到为了对付他们两个还会亲自下场。
徐子昂抱着双臂,冷笑一声:“老师你讲错了,自己不知道,还不允许我们讨论?”
说完这话,徐子昂还朝着向叠叠挑了挑眉毛。
向叠叠一时语塞,他怎么觉得,徐子昂这不是在自保,而是在作死呢。
“两位同学在台上站着腿麻,老师你好意思罚站吗?”向叠叠忽然有个想法,如果可行的话,说不准可以让这窝东西发生内讧。
“你!你们!”女老师的脸上有数根黑线若隐若现,原本白净的脸蛋上像是受了高温开始产生裂纹。
简直丑到爆炸!向叠叠别开了头去:“老师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很丑吗?”
徐子昂很配合地捂着嘴在旁边发出来呕的一声。
他还不知道向叠叠的用意是什么,但如果是由于他们主动挑衅而惹了这教学楼里的人不快,想来都不会沦落到那么被动的局面。
“你们还不下来吗?”向叠叠朝着讲台上的那两个学生抬了抬下巴,把这间教室里的人得罪了个遍:“瞧瞧你们把老师气得,都成什么样了!”
这种明明看不惯自己,却又干不掉自己的感觉是真的很爽。
两道身穿蓝白校服的身影走回自己的座位上,面带不忿地落座。只是,还没有坐稳,身下的凳子被人一抽,只听咣当一声,人坐了个空。
“你干嘛?”虽然是四个人相对的怒目而视,但却是一整个教室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