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向叠叠的话音刚落,就见徐子昂早就铁青的脸色一瞬间黑成了锅底:“我睡眠向来都浅,你觉得你在床上搞出那么大动静,我还能睡得着吗?”
……向叠叠的嘴角抽了一抽。
所以,徐子昂那会儿宁愿让他一个人吓得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也不愿吭一声吗?好气哦,偏偏又不能表现出来,也是没谁了。毕竟,环顾四下,徐子昂这个大腿,他是不得不抱:“回头陪你开黑!”
投其所好这种事情,向叠叠还是懂得的,特别是对于徐子昂这样的网瘾少年来说,除了这个法子,他还真是想不到有更好的选择了。
徐子昂眼睛亮了一亮,只是语气却依旧有些硬邦邦的:“我告诉你,我可不是稀罕你,求着你陪我一起的。”
原来还是个心口不一的家伙,向叠叠挠了挠下巴,也不答话,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徐子昂瞧了半天。
这种耐人寻味的表情早就让徐子昂心里发毛,即便心理素质再好,面子上也有点兜不住,结巴了起来:“开开玩笑的,你看你那么认真干嘛!我们可是一个房间的。”
言罢,就要上前来拽着向叠叠的手臂打算将人拖走并且用只有二人才能听到的音量在一旁道:“有关你的疑惑,我一会儿再解释。现在你最好不要再扭扭捏捏的。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要不然待会儿有你哭的时候。”
扭扭捏捏?真是笑话,他向叠叠一个大男生,居然被一个比他足足矮了半头的高中生用上了这种形容词!向叠叠呼吸一窒,差点儿没有忍住翻了个白眼。
不行,这口气一定得出!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向叠叠悄悄伸出了自己的魔爪,探向了徐子昂的臂弯,就像往常拧与他抢饭吃的舍友一样,大拇指和食指很灵巧地一个配合。这一瞬间,阴霾罩顶的世界,恍若一下子就天朗气清了起来。向叠叠别提有多爽了。
徐子昂吃痛,可事实就像他说的那样,根本没有太多闲暇留给他计较。出于生理反应,也只是咬着牙发出了一声微不可闻的闷哼,憋出了断断续续的几个字:“好,很好!”
“小子!”或许是向叠叠的暴劣行径实在有点儿讨打,先前一家三口中的父亲出声叫住了二人。
这口气,这态度……分明是不把人放在眼里。向叠叠真想回身和对方好好理论一番,可不知为何这腿肚子怎么就像灌了铅,半步都挪动不了?比较糟心的还是,掌心之中居然还是一片冰凉?
意识到自己是怂了,向叠叠猛地咽下口口水,输人不输阵:“你叫谁‘小子’呢!”
对方几步过来,在向叠叠面前立定,眼睛却瞥向了一旁神色愈发凝重的徐子昂。
切!也真是他被某位外强中干的家伙给虚张声势吓昏了头,先前居然没有发现,还以为碰到了什么厉害角色。敢情能不能打不知道,却是个斜眼?生理上已经胜了一筹,向叠叠的怂此刻荡然无存,只抱着手臂打算看好戏:“不是我说,这位大叔,你眼神不好就……”
“你是不是眼神不好!”中年男人意有所指地看向了向叠叠:“找这么一个拖累,是嫌死得不够快,还是不够惨?”
向叠叠再一次被自己清奇的脑回路所打败,合着这是他自作多情了呗?人家根本没打算理睬自己。
徐子昂的双唇已经抿成了一条直线,脸上密布的愁云挥之不去。不知道男人的话让他心中作何感想,可也就只有那么迟滞的几秒,徐子昂还是二话不说地一把扯过了向叠叠的衣袖,目光却是往一家三口之中打量了一番:“我会小心的。倒是你们,和女儿在一起的话,还是不要走散得好。”
这也仅仅是点到为止的提醒,丢下这样的一句话,落在向叠叠衣袖上的几根手指才加大了力度,徐子昂低语起来:“跟我来。”
也是这一句话,向叠叠才如梦初醒般地发现方才还算是人声鼎沸的大厅里,此刻怎么却是人迹寥寥?徐子昂的焦急都写了满脸,即便徐子昂不说,想来即将发生的情况也会是致命般的危急。压下心中数不清的疑惑和不安,向叠叠只能加快了步子,强行宽慰道:“我的运气一向很好,不仅不会拖后腿,保不齐关键时刻还能派上用场呢!”
就在前面!廊柱的尽头,只要拐过那个转角,就可以坐上电梯离开这一层了。眼见着离目标越来越近,徐子昂这才心下松了一口气:“傻子。”可还真是个傻子,难道他是怕别人拖后腿的人吗?若真是如此,他又何必在临近六点的时候设了一个闹钟?睡眠浅归浅,可熬了一个白天不曾合眼,就是雷打也很难有什么反应吧!
路口左转,只需要十几步的距离,这些道路他已经熟稔于心,是闭着眼睛都不会出错的熟悉。而电梯也确确实实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徐子昂都知道只要他再坚持一下,只要再来那么一下下就好……
可是,上天喜欢恶作剧的本性依旧不改。又或者说,只要人还被困在这座楼里,谁都别想顺风顺水地离开。
前方地面上蓦然传来巨响,连带着脚下的地板似乎都跟着震了一震。还没有来得及打眼去瞧,耳朵已经先行一步将前方的情形传递至了大脑,是重物坠地的声音。尽管只是极其短暂的那么一瞬,但却足以让人冷汗岑岑。
向叠叠自然是没见过这等场面了,直接愣在了当场,好半天才张了张干涩的双唇:“这,这什么情况?有人坠楼了?”只是这个说法,向叠叠却是连自己都说服不了的。
有了白天的经验,向叠叠再到一个新环境的时候肯定不是本着观光游人的心态来的,已经提前将这楼里仔细观察过了。具体是有几层的高楼目前尚不知晓,但看着这楼里的装潢,估计也不是什么三五层的小型办公楼。
一层的楼顶是一片雪白的实心,也就是说,最起码从他刚刚进入大厅之后,再到目前所站的这个位置,一楼与二楼并无互相连通之处。当然,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他还没有来得及将这里上上下下都打探过一番,就如此下了笃定的结论显然是草率的。
可,就事论事,一个问题却不得不引发向叠叠的思考。这个位置,二楼是无法达到一楼的,那么这个显然是从高处坠落的巨响,又是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