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头滚落,林亚至死前都保留着惊恐,就这么瞪着艾薇。
场间一片死寂,沉默三秒后,不少心理承受力较低的女孩已经弯腰在角落里呕吐,就连少年们脸上也是惨白与惊惧交加,似乎从未想过,高文真的会一刀砍下对方的头颅。
“太残忍了!”
“怎么可以这样?”
有人轻声抗议,然后被高文用冰冷的眼神压了回去。
“我父亲不是叛军,随你们信不信。”
“可谁当着我的面说,我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杀了他。这一点,你们必须要信。”
“是么。”丘格站出身来,拍了拍自己的银甲,微笑道:“那如果我说呢。”
高文转头看着丘格,擦拭一下嘴角血渍:“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是二转剑师,这里是贝兰特公国,感觉很了不起?”
“我并没有这么觉得。”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我觉得你就是这个意思。”
“所以呢?”丘格伸手握向长剑,锁紧眉头。
“所以我保证,只要你现在喊出叛军两个字,我一定会想办法杀了你。”
“很好,那我也可以现在就杀了你。”丘格终于拔出长剑,指着高文。
高文笑了,走上前去,道:“你杀,我绝不反抗,来杀。”
丘格却沉默了。
“你不敢,对吗?”高文问,再次迈步,几乎把脖颈送到了他的剑下。
丘格眼神渐冷,往前一送,刃尖切开了高文的肌肤,割出血痕。
“你凭什么觉得我不敢?”
“就凭你父亲是左翼军团统帅,我舅舅是右翼军团统帅,我死了,他不会简单作罢。再凭你有大好的前程,而我却一无所有,你不会蠢到这么做。”
高文轻声说着,顶着他的剑刃向前逼近,道:“我的脚步不会停,要么让开,要么让我死在你剑下。”
他说到做到,剑刃刺穿咽喉,一毫,两毫,三毫,在进入到一厘时,丘格终于神情大变,瞬间收剑入鞘,压低声音道:“高文,你有种。”
高文冷冷的侧过头,没有理会,而是对守在艾薇身前的少年们冷笑道:“他不能杀我,你们能,还愣着干什么?继续!”
少年们跃跃欲试,纷纷拔剑。
“够了。”艾薇开口,阻止他们。
她并非因为心软,而是听到了周围人们的议论。
“罗恩的决斗...怎么跟儿戏一样?”
“一群人单挑一个也算决斗?呵。”
纵然心里不甘,可极为爱惜自身羽翼的艾薇,并不想因为高文而多出一个‘以多欺少’的名声。
她调整了一下心态,蹲身捡起林亚的头颅,声音里多出一丝悲痛:“将林亚的尸身带回罗恩吧,是我没有保护好他。这次的事情算了,你们不用再为我白白送命。”
“殿下!”几名少年听了这话,热血沸腾,恨不得一拥而上。
高文冷眼看着艾薇演戏,收起血狱,走向角落。
无人阻拦,纷纷让出一条路。
这一刀,他砍了一颗脑袋,也砍出了一个让人深刻的印象:没本事招惹他,就别惹。
“谢谢。”在路过奥汀身边时,高文道了一声谢。
“不必,只是看不顺眼罢了。另外,我昨天杀了七条沼泽蟒,你呢?”奥汀生硬的回答。
高文脚步微顿,道:“你赢了,我只杀了六条。”
奥汀点头,“你已经很优秀了。”
“是啊,我已经很优秀了。”
高文闭上眼睛,独自一人站在墙角休息。
他知道,此时有不少眼神落在自己身上,观察,打量,好奇和仇视居多,只能寥寥几道掺杂着中立和友好的情绪。
比如茜薇,就是其中之一。
.......
.......
约莫半个小时后,一直处于封禁状态的魔法门终于缓缓开启,考生们鱼贯而入,屏住呼吸,谁也不敢大声喧哗。
精神力检测过了,实战应变能力也检测过了,剩下的最后一项,自然是对元素方面的亲和力。
没有元素亲和,就无法冥想魔力,学习咒文施展魔法也只能是空想。
漆拉头疼欲裂精神萎靡的带着五名中级魔法师从苍月塔底层出现,打着哈欠,扫视台下的考生,道:“弗莱德那老家伙的孙女办事挺有效率嘛,一晚上的功夫,少了多少人?”
“禀告大师,一共是124个。”
“很好很好,你们开始吧。我稍稍睡会儿。”
五名中级魔法师连连点头,见怪不怪,分别站在广场的五个角,各自将手掌按在一根通体晶莹的水晶柱上,往里面灌输魔力。
随着魔力的灌入,水晶柱渐渐亮起,地面上也延伸出一条条魔力回路,最终形成一个五芒法阵。
“我先说一下规矩,等会被我点到名字的考生就站到法阵中心去,不用紧张,也不用害怕,尽可能的放松心情就行。哦对,千万不能作弊,尤其是附魔类道具。别怪我没事先提醒,往届想着投机取巧而发生爆炸身亡的考生不止一个。”
一名中级魔法师警告道,摊开了手里的名单:
“克劳。”
被点到名字的少年一个激灵,打着寒颤走到法阵中心,没等做些什么,五根水晶柱同时投来了明亮的光线,将其笼罩。
少年的身体遽然间透明起来,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绿色光团,被魔力光线吸引着聚拢,最后变成约莫拳头大小。
“风元素亲和,拙劣。”
考官做出评价,不等这个少年露出喜悦之色,便冷冰冰开口道:“你下去吧,淘汰。”
“什么?”
“没听到么,拙劣亲和,淘汰。”
“这是为什么啊!”少年心有不甘,追问道。
“哪来这么多为什么!看看我身后,这里是什么地方!是苍月塔!”考官喝道,一挥手,“去其他魔法学院修习吧,这里不适合你。”
“你们之中如果还有人是拙劣的元素亲和,最好主动离开,别耽误大家时间。”
考官的这番话落下,立刻引起一阵骚动,有人举手问道:“我有将近一倍多的精神力,拙劣的火元素亲和,这样也不行吗?”
考官看了这个少年几眼,露出柔和的微笑,“不行。不用问我为什么,要问,答案只有一个。”
“你还不够优秀。”
沉默中,陆陆续续有人离开,目光里充斥着失落和仇恨,剩下的人中也有不少战战兢兢,忐忑不安。
高文抽空看了眼艾薇,发现这个女人神情自若,格外淡定,显得十分自信。
他再一回头,余光瞥见了茜薇。
对方也看到了他,面色煞白的靠近过来,声音首次出现颤鸣:“你...你昨天说我是拙劣暗属性亲和,到底是不是真的?”
看得出来,她在很努力的克制着自己,明明是那么冷静的人,此时却比那些被淘汰的考生还要紧张。
瞳孔收缩,嘴唇发白,浑身上下都在滴淌冷汗。
像是一条被放在阳光下暴晒,即将渴死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