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说漫长也漫长,说短暂也短暂,凌冬和夏越,从他俩认识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八年,时间改变了什么?
无论那些被时间改变的,无论那些时间也改变不了的,她们的生活还得继续!
“不远啊,至少咱们现在不远啊,以后,无论怎么样?不要消失了,无论干什么,都要告诉我你在哪里,过得好不好……知道吗?”
“吃面条吧,还记得吗?就因为我说了白晓桦的坏话,你就不搭理我了,也不吃饭了,咱俩吃面条的那回……”夏越好整以暇,“那时候,我整你,一个来,一个来的……现在啊……你……”
“那时候,就你欺负我,我每次都整不过你……”凌冬一噘嘴,“霸道……”
“再说个霸道?”夏越说着,伸头就含住了凌冬红润的嘴唇,“冬冬,我想每天都这样……
“夏越,我理解你为什么一出了监狱就先去老黑家那里,我懂得你是带着那份无言的苦楚去他那里的,你有亏欠人家的感觉……”
凌冬叹了一口气,“你知道,我现在就是这样一种亏欠魏天的感觉……六年了,时间不短了,他对我那种照顾可谓是风雨不透,你懂吗?”
“他不仅照顾我,照顾我家,没有他,我们在六峰买不了房子;没有他,凌军的工作落实不了,我妈地下有知都不会原谅我,是我答应把凌军安排到乡政府,结果我去求过闫斌,想了我能想到的一切办法,都没成行,最后,还是魏天把这份工作给落实了……”
她竟然主动抓住了夏越的手,想给他一点安慰:“你知道吗?现在,凌军发展得很好,而我怎么有脸跟他提分手?”
“还有,你可能不太懂,六峰乡太小了,一家有点事,满乡里风言风语就起来了,我就这样离开了魏天,这些个人会拿什么样的眼光来看我和魏天?我和魏天在六峰乡还怎么活下去?”
“我……我回去,我把你调回静水……”夏越说完了这话,自己都懊恼地摇了摇头。
他说不下去了,自己连个工作还没有呢,自己还如风雨中飘摇不定的浮萍呢……自己还能拿什么面对凌冬?
他把脸深深地埋进凌冬的手掌里,泪水模糊……
“好了,这辈子做我的越哥哥吧,好好的,稳定下来,叫我知道你好好的,每天过得都很好,我就放心了……好吗?”
“不好……我要跟你在一起……”
他俩吃完了晚饭,夏越照例送凌冬回旅馆。
暗影里,夏越抱着凌冬一步也不想走,“冬冬……冬冬……”
“回去吧,都约好了,咱们俩都好好的……”凌冬也把头埋进夏越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的味道,想把这个味道永远记在心里。
“冬冬……冬冬……不想离开你……”夏越哭了,哭得像个孩子,“我做人怎么这么失败呢……我自己爱的人我却留不住……冬冬……别走了……”
“可是,可是……我能怎么办啊……你让我回去退婚吗?我的工作呢……”凌冬也哭。
两个人抱头大哭,凌冬恨不能哭软了身子。
“别哭了,回去吧,下辈子我好好地,遇到你,不做坏事,小心再小心,不再把你弄丢了。”
“夏越,夏越,我不想要下辈子,我想只要这辈子……”凌冬还在哭。
她明天就要回六峰了,从此这辈子还会再见到夏越吗?
她死死地抱着夏越,不想分开。
“走……”夏越拽着凌冬直奔旅店……
他俩冲进房间,不顾一切地撕扯着对方的衣服,夏越还是第一次看到凌冬一副豁出去的样子。
看着凌冬死死地闭着眼睛,两手死死地拽着床单,什么都要豁出去的样子,夏越却不忍心了。
他缓缓地坐起来,又轻轻地把凌冬抱在怀里,“冬冬,起来,哥哥爱你一辈子,爱你就不能伤害你……我回去了,安心回去上班……按照着自己的心意去做吧……记着,哥哥希望你幸福……”
夏越穿上衣服摔门走了,凌冬孤零零地坐在床上,已经欲哭无泪。
夏越跑走了,他无奈而又无助。
在大街上,他漫无目的地走着。
有一种悲哀让他无所适从,即使是在守着老黑他爸的那两年里,他都能因为想着老黑,而找到精神支柱和心灵的栖息地,然而,见到了凌冬,他却再也不那么心安理得,那么坦然面对或者叫委曲求全。
他做不到了。
他想着,漫无目的地走着,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长时间,再抬头,竟然发现自己走来的竟然是师范校的方向,他走到大门对面的马路上,大门口那赫然存在几十年的清江师范学校早已变成了清江幼儿高等专科学院了,透过大门看向教学楼。那里的教室还灯火通明,不时有笑声传出来,却不再有如他和老黑那样的粗犷而又浑厚的男声了……
人去楼没空,但时过境已迁了……
学校变了,凌冬变了,自己肯定也变了,变去哪里呢?
“夏越,是你吗?夏越?哎哟,小兔崽子,真是你呢……”一个浑厚的女中音再喊他的名字。
“林姨……”真没想到,能在这师范校门口遇到林秀芳。
“林姨,好几年不见了,你好吧?你怎么在这里?”夏越也挺吃惊。
“我家就在这附近,吃完了饭出来遛个弯,从你们毕业,我还第一次见你呢……”林秀芳可热情了,“干啥呢?凭你的能力,在哪里都错不了……”
“呵呵,林姨,你高估我了,我这混得连个工作都没有呢!”夏越看见林秀芳,真就像见到了亲人,“林姨,你那书店还干着呢吗?”
“你的事我听你们同学说过一嘴,没见到凌冬啊,她分哪里去了?你们没在一起?”林秀芳关心地问道。
“不瞒你说,我们分手了,不分能怎么样?我自己一名不文,居无定所的,再追回她,让她跟着我吃苦受罪吗?做人,不能这么做吧……”夏越满腹悲哀。
“她结婚了?”林秀芳追问道。
“那倒没有,但我……这样?唉……不忍心下手啊……咳咳……”夏越苦笑一声。
“好小子,林姨就喜欢你这个,走,跟我走,我正研究着干点什么呢?人可不能闲着,咱得充实起来,把自己过精神了,咱好再精精神神地去追回来咱该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