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之内,几十本奏折几乎同时上奏。
如今皇帝御案之上,堆满了请求皇帝严查凶手的奏折。
皇帝瞪了他一眼,勒令他起身。
余怒未消。
“你看看那本奏折,正是苏州知府钱宁上呈的奏本,他说这件事极其有可能是太平派人做的,你让人让他彻查,不就等同于将皇家的伤疤揭露,向世人证明,朕连亲生骨肉都无法约束?”皇帝揉着太阳穴,心乱如麻。
“这个钱宁,说什么不好,非要在这当口上这样的奏本!”
凤权连忙拿起奏折,展开一看,果真是钱宁将所有矛头指向太平公主。
地上还有一本,封面上写着:臣苏琛城奏。
两本奏折,皆是将太平公主抛了出来。
凤权大为震惊,急忙说道,“父皇,这事儿绝不可能,太平她就是年纪尚幼不懂事,可在大是大非面前她还是知道的。像这种事太平又怎么可能会干得出来,儿臣断不敢相信太平会冒天下之大不韪知法犯法!”
别说是他,就连皇帝在看到奏折之时也是大吃一惊。
他最是宠爱的公主,竟是这等人。
这么一个外表柔弱的公主,委派他人刺杀皇叔及外国公主,传出去,岂不是要让外面的人笑掉大牙。
皇帝叹了一口气,“朕也不相信,不过太平封地确实在苏州城。这些年,太平的门人在苏州城所作所为,朕清楚。苏州城算是一个清净之地,多年来并不曾有过类似的事情发生,偏偏凤知与乐阳抵达苏州城当天,便发生这样的事,更有钱宁、苏琛城二人奏折在,朕不得不信。”
“可是父皇,这也有可能是皇叔仇家做的,皇叔这些年打仗结下多少梁子,就拿辽国而言,辽国宋家不是照样想要他的命。怎么就是太平做的,父皇,这钱宁与苏琛城怕是被人利用……”
凤权极力为太平公主说情,解释。
他兄妹二人,虽说关系不好不坏,可总得也是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打断了骨头连着筋。
皇子、皇女众多,唯独他二人是一奶同胞。
说话间,黄公公迈着小碎步快步入内。
“启禀陛下,公主正在宫门前侯旨……”
“还侯什么旨,立刻让她给朕进来!”皇帝直接打断他的话,语气不佳。
凤权吓了一哆嗦,有些慌了神。
皇帝这么一吼,让他准备好的说辞烟消云散。
只见太平公主缓缓入内,刚一进门,凤权便给她递了眼色。
太平公主直接无视,笑着走向皇帝撒娇卖萌,坐在皇帝身旁,“父皇您今儿这是怎么了,火急火燎的宣召皇儿入宫,难不成又是那一国的使臣又给送来了礼物?”
“跪下!”
皇帝轻启薄唇,冷漠开口。
不带一丝情感。
突然的变化,让她有些不适应。
在皇帝面前,她可以随意放肆,不论她如何作为,皇帝总是让她能够安稳度过。
太平娇嗔道,“父皇,我是太平啊,您怎么还向太平发怒啊?”
“朕说了,跪下!”
皇帝不容反驳的怒喝,不留情面。
在皇帝的强制要求之下,她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跪在皇帝面前,恶狠狠的瞪着一旁的太子,以为是他向皇帝说了什么不好的事。
以至于最宠爱她的父皇,一时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你可知罪!!”
太平强硬的回道,“皇儿不知错在哪里,还请父皇明示。”
皇帝冷哼一声,拍案而起,“朕是怎么教导你的,可你倒好还在这里跟朕说谎!!朕问你,苏州城摄政王与乐阳公主遇刺可是与你有关?身为公主不知好生在府上修身养性,为天下人之表率,却公然违反朝廷律令,好大的胆子啊你!”
苏州城刺杀案?
太平一听,顿时起了疑心。
这件事她自认为做的滴水不漏,不会有人发现她派遣门人刺杀白沫沫,可这才过去了一个晚上皇帝的御案之上,便多了这么多的奏本。
“父皇,这不可能,皇儿明明做的……”
天衣无缝。
太平意识到自己心一急说错了话,连忙捂着嘴巴。
“你倒是承认了是吧,这件事影响有多大,你知不知道?!”皇帝指着她的脑门,恨不得戳爆她的脑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还是被鬼迷了心窍?这些事是你一个女子能做的?朕一直以为你乖巧懂事,没想到你如此让朕失望!”
“以前的事朕可以不计较姑妄听之,可是摄政王是朕派去河南的,即便是要出事也不能在你的封地出事!乐阳公主代表着柔然,也是朕允许一同前往河南,你怎么还要杀了他们,说,是谁指使你做的!”
皇帝第一想到的,便是太平公主没有这个脑子。
她的胆子是够大目中无人,但她的性子急躁且没什么计谋,只知道往前冲不知用脑。
对于这个女儿,皇帝深知。
面对皇帝的质问,太平公主一下心虚了起来,支支吾吾老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凤权见状,心里也有了数,上前一步道,“启禀父皇,儿臣想皇妹兴许是被贼人利用,这才出此下策。好在皇叔与柔然公主并没有什么大碍,父皇降旨慰问,便是最大的恩德,不必细究,还是河南与北方战事要紧。”
“父皇……”
“你啊你,你让朕怎么说你!”
皇帝又气又恼,怎么这个女儿一点也不像他。
一天到晚净是惹事生非!
太平公主趁机抱着皇帝的大腿,眼里泛着光,说着眼泪掉了下来,“皇儿知道错了嘛,那乐阳实在是太可恶,皇儿只是想稍微的教训她。可没想到底下的人不懂事,出手没个底,误伤皇叔。父皇,您就原谅皇儿吧,皇儿再也不敢了……”
“你还不敢,你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真是。”
皇帝看着她哭泣,心一下子软了。
毕竟亲生的,就这么一个女儿得到他的心。
皇帝摆了摆手,示意凤权将她带下去,禁足一个月,罚俸一年。
二人同步出门,太平公主冷冷的望着自家兄长,火冒三丈。
“皇兄可真是好手段,在这里设下陷阱让我钻!”太平掐着自己的手掌,指甲泛白,将一腔怒火堆在他的身上。
凤权无辜中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