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退!速退!”
阿拜马鞭不停挥舞,抽打着身边之人。可任他如何喝骂,战马却是无法挪动分毫。
前队李永芳所部乱作一团,被杀的抱头鼠窜,几无还手之力。后对的阿拜也跟着遭受连累。
虽是距离战场有着一段距离,但也只能望谷兴叹,根本就冲不过去,帮不上忙。
而且自家的军兵也被乱阵裹挟,人马惊慌失措。好不容易调转马头,却是无法挪动。
这就如同后世屡见不鲜的踩踏事件一个道理,自家性命自家顾,结果都被一道门堵死。
好在谷口没有门,已有军兵从谷口撤出,塔罗牌也是有着顺序的,可惜阿拜人在中军,且还要等一些时间。
嗖~
一名旗兵正在暗自窃喜,万幸自己是后军,优先退出。笑容未散便被一箭钉在面门,在马上晃了几晃倒地而亡。
“杀!”
刘兴祚扔掉手中长弓,从背后抽出一支四尺标枪,大吼一声抛出,又是一名旗军落马,胸口被扎了一个通透,鲜血汩汩。
什么才是正牌的刀盾手?
四海所设都是不伦不类,此时的刘兴祚才是冷兵器刀盾兵的典范。
右手握刀,左手手臂处扣着一皮盾,长宽不过尺余,身披重甲,背后四支标枪寒光闪烁。
脚下飞奔,手中不停,标枪所出,必亡一人!
且说刘兴祚得知消息之后,即刻点兵疾行,近二十里路程,一路小跑而至。
顾不得整军列阵,他这队伍也是散乱的很,一路跑来,能跟住刘兴祚脚程的不过两百余人,身后士兵稀稀落落,也不知道几时能够凑齐。
干他!
这般千载难逢的机会如何能够错过。
骑兵之所以牛赑,那是靠着速度,此时奴兵没了速度优势,反而不如步兵灵活。
两百余人在刘兴祚带领之下一头撞进谷口,同奴兵斗杀纠缠在一起。
……
“李永芳,受死!”明生觑到一个空隙,一发铅弹打出。
可惜……这一枪却是打偏了,一名李永芳的亲卫惨遭明生毒手。
“你是何人?”
此时的李永芳盔歪甲卸,满面尘灰,身边只有十余人簇拥,眼见又一名亲卫惨死,可仍旧距离山头有十余丈距离,不由悲从中来,抬头断喝。
“你家爷爷赵明生是也!”
话音未落,砰~又是一枪打出,再次干掉了一名亲卫。
明生看着左右两支短铳,心中嘀咕道“这是哪个鳖孙打造的?明明瞄的是李永芳,这准头有点离谱啊。”
“李永芳,你可愿降?小爷我天生良善,可以考虑给你留一具全尸!”
“哈哈!”李永芳刀指明生,嘶吼道“小贼,今日受你算计,倘若侥幸活的一命,必将加倍奉还!”
食古不化,冥顽不灵!
明奸多的是,你不是第一个死,也不是最后一个死。
“集火!弄死他!”
干就是了,费恁多的口水作甚。
每每想起后世的电视剧坏人多是由碎嘴而死,明生都会吐槽一句“傻X”。
呃,今日本少的话有点多,还是少说多做为妙。
山头不高,仅只二十余丈,此时已然是尸山血海。
鏖战多时,李永芳所部始终无法突破四海的包围,登上两侧的小山。
就连堂堂一军之主都仅仅残存十余亲卫,端看这死伤有多惨重。
嗖~嗖~嗖~李永芳接连三箭射向明生,掉头便向谷内退却,寄希能够同阿拜汇合,或有一线生机。
方此时,南谷口杀声大起,正是刘兴祚所部前来助拳。
两山夹一谷,前后出口俱被封死,此时不杀,等待何时?
明生大喜,指挥刀斜指问天,高声喝道“吹冲锋号!全军突击!”
哒~滴~答~滴~答~
“杀!杀!杀!”四海军兵战刀在手,如下山猛虎一般向山谷俯冲。
以上克下,以勇克怯,以多克少,哪里还有阿拜军的活路,任巴牙喇,巴图鲁如何勇猛,在绝对的优势面前也是毫无活路。
铅弹箭矢往来如飞,刀砍斧劈惨叫连连。
可怜李永芳也算是一代名将,被三名不知名的四海小兵围殴,一柄刺刀插入大腿内侧,一柄战刀从后心捅入,七窍飙血,咯咯几声之后,倒地而亡!
娘希匹,这三个小子却是好运道!赏赐是跑不了了。
明生高举人头,嘶声高喊“李永芳授首,投降免死,跪地不杀!”
“李永芳授首,投降免死,跪地不杀!”
“李永芳授首,投降免死,跪地不杀!”
……
军兵鼓噪,声震寰宇,不要说古代,便是后世热武器发达的时代,也是有着所谓的斩首战术。
主将亡,满盘皆输。
而今更是如此,主帅阵亡,本就死伤惨重,勉强抵抗的汉旗军顷刻间土崩瓦解,连片之人丢下手中武器,跪地俯首。
“杀!”
眼见刘兴祚所部仍旧在谷口奋战,勉力支撑,明生恐时久生变,携三百余亲卫直插建奴中军。
先前只是小菜,此时方才见到正主。
三贝勒阿拜被层层军兵护卫当中,风雨不透。
看看阿拜,在看看倒毙的李永芳,就知汉旗军同八旗兵差距不是一般的大,最起码对主将忠诚方面汉旗军拍马难及。
“哪个还特娘的有轰天雷?给某招呼过去!”
建奴被围在谷口之中,马人皆有,相互拥挤,就如一锅白米饭一般,这般炸起来不要太过酸爽。
可惜明生之前丢的太过夸张,早身无长物,也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剩下几个。
事实证明我华夏的节俭作风还是很优良的,不似明生这般败家。
十几个黑球球呲呲冒着白烟,被丢入建奴人海之中。
可怜八旗大兵不知道卧倒为何物,十几声爆响,弹片四射,几处地表被清空,战马哀鸣,士兵捂着伤口哀嚎翻滚,人身马身的零件四处散落,其状堪称惨不忍睹。
“活捉阿拜!活捉阿拜!”
也不知哪个鳖孙连声断喝,引来无数四海军兵迎合,声音一浪高过一浪,气势被鼓噪至巅峰,冲锋愈加势不可挡。
任谁都不会坐以待毙,汉旗军走投无路尚且可以投降,左右都是当兵吃粮,跟谁混不是混呢。
可八旗兵丁却是只能死战,不是他们如何视死如归,勇气盖顶,而是大明的奖励实在太过丰厚。
一个脑袋十两银,凭借几个真奴头颅便可升官发财,报请大功,阵斩五十人以上便算滔天之功,崇祯皇爷都能高兴的手舞足蹈,太庙大开,告拜祖宗。
再加上后金对大明种种酷刑的渲染,没哪个真奴敢弃兵投降。
就是干,大不了死光!
“下马步战!冲出去!”
阿拜状极疯魔,手持长弓亲自上阵,带领数十名巴牙喇压向刘兴祚所部。
刘氏这一支人马正好堵住葫芦底,双方绞杀纠缠在一起,远攻近战皆有之,箭矢如飞蝗,士兵一排排扑倒,交战之地平白高了三尺,满地都是尸体,人都是踩着尸体在厮杀,端看这战况有多惨烈。
面对四海军如雨点般的枪阵,奴兵以战马作盾,以弓箭还击,一时间倒也勉强能够抵挡。
怕就怕这般的僵持之战,李永芳授首,汉旗军死伤殆尽,余者投诚,明生本以为建奴军心震荡,可以一鼓作气将阿拜拿下。
不想奴兵士气未曾受到多大的影响,仍旧且战且退,并且凭着箭矢犀利,尚能勉强反击。
四海军兵战损增多,不停有军兵被箭矢射杀,明生心急如焚。
他这攻击的还仅仅是奴兵后军,那前军呢?必然是精锐中的精锐,刘兴祚到底能不能挺住?还能挺多久?
“火油弹!火油弹!怎的还没有送过来,人都死了么?”
连番呼喝之下,一队人马终于爬上山头,不过三十余人,各自持着两瓷罐火油。
为首一名副连长犹在气喘吁吁,鼓着腮帮子言道“少帅,就这点家底了,再无其他可用之物。”
“别特娘的废话,给本帅丢下去,砸马!”
军兵不敢怠慢,双臂用力,卯足了气力,将数十余瓷罐丢下山谷。
那瓷罐刚刚落地碎裂,数支火矢以至,火借油生,烈焰窜起,有战马被点燃,吃痛之下发足狂奔,任骑手如何呼喝亦是无用。
疯马不辨方向,四处乱窜,火油溅射,遇者即燃,更多的士兵战马遭受连累。
人可以倒地翻滚扑灭油火,可战马却是没这般的聪明,只一味的奔跑剐蹭,嘶嘶惨叫。
古有诸葛亮火烧藤甲,今有赵明生火烤八旗。
明生见奴兵阵势大乱,挥刀呼喝道“杀!弟兄们,跟着我冲!”
双足发力,一个健步跳出,亲自杀入奴军之中。
这便是疯了,亲兵卫队嗷嗷怪叫着冲下山谷,将明生围在当中,疯狂砍杀,开始一路平推。
亲卫就是挡刀的,怎能让主将受险?便是刀山火海都要跟着。
群星闪耀旗迎风挥舞,战旗所在,主将所在,这是四海的规矩,尽人皆知!
“杀!杀!杀!”
四海军刚刚被压制的士气又起,少帅都冒着生死风险冲在阵前,那还能有什么可说的,生死看淡,就是干!
刺刀上膛,战刀挥舞,从四面八方冲入建奴军中,白刃厮杀,血溅五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