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金州失守,有明军在大黑山一线摆开阵势,拦住我军归途!”
“报!敌军人数超过五千,以火器为主,铳炮犀利,望之不似明军,更像四海之人!”
“报!金州湾有数十艘舰船集结,确认是四海舰船无疑!”
……
阿拜在旅顺周边搜刮一番之后,率领大军凯旋。
前军探哨在到达金州近佐之时,遭遇四海夜不收,双方你来我往展开厮杀。
几番探查之后,方才惊闻金州失守,后路被不明军队截断!
这还了得?
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从来都是后金骑着大明蹂躏,何时曾受过这般鸟气!
阿拜听闻后路被截,有的并不是惊慌失措,更没有对自家军队命运的担忧,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愤怒,歇斯底里的仇恨!
“老八,嘿嘿,如意算盘落空了啊!皇阿玛早有交代,明人不可轻信!可你倒好,刚刚登基便重用明人,更同四海赵氏开互市,希望同其维持和平。
怎么样?人家当你是个屁,当面笑嘻嘻,转身便如恶狗般狠狠撕咬一口。
如今辽南局势败坏,看你有何说辞!”
阿拜心有计较,面上却是一片淡然,指挥若定。
兵屯南关岭,同金州遥遥对峙。
……
“报,盖州大捷,斩首两百二十七,俘虏四百六十四,然有部分建奴逃遁,料海州已然得知战报。
谭师长正在收拢民众渡海,待料理移民之后,便会乘船赶赴金州同少帅汇合!”
“好!”
连下三城,虽说有着侥幸成分,有点乘人之危,但明生却是沾沾自喜。
放眼周边,能如此快速突进之军堪称绝无仅有,便是后金也不成!
舟船水师齐备,船只在海上可日夜不停行进,只要目标临海,就逃不过四海的魔掌。这便是所谓的制海权!
海州却是不敢动手。
一则此处已然算作后金腹地,有着大军驻守。
二则海州距离辽阳不过百四十里,距离沈阳不过三百里,又都是平原地带,战马飚飞,轮换骑乘之下,两日足可以抵达海州城下,就根本没有四海施展的时间。
“呃,陆团长,可曾探知阿拜军的底细?”
“少帅,阿拜统军五千五百人,其中八旗兵千人,余则为汉旗军。
其他不足虑,唯独李永芳手中有一支炮兵在手,有炮十一门,虽型号不一,但攻城威力不可小觑,旅顺之所以城破,便是拜这些火炮所赐。”
……这便没有办法,大明就是运输大队长,后金有的要送,没有的也要送,送钱送物送江山,当真是应了那一句歌词“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
“无妨!”
明生沉思片刻,言道“他那大炮小炮如同儿戏,对我军没有威胁。
然则阿拜按兵不动,显然是有所凭借,诸位可有猜测?”
贾文昌凝视眼前地图,拱手言道“少帅,应是不明我军情况所至。我军来的突然,更轻易拿下金州,阿拜忧惧我军兵多,不敢轻易冒进!”
“未必!”
陆明远似是不敢确定,犹豫言道“我军初占金州城,正是立足未稳之时,不论我军数量如何,此刻都是进攻我军的良机。
一则我军封锁金州,半岛以南尽皆是死地,他们根本无处可逃。建奴理应攻略甚急。
我军少则攻,我军多则逃。
二则旅顺虽失守,然则烈火焚城,阿拜军一粒米粮也未曾缴获,如何同我军长期对峙?
于理不通,不谙兵家之道。”
“若是辽阳有援军前来呢?”明生笑咪咪问道。
“是也!”
陆明远仔细察看了一番地图,言道“当是如此,建奴闻盖复金三州被袭,八旗军折损过千,汉旗军折损过万,更损失了数万百姓,自然不会善罢甘休,报复是必然之事。
阿拜之所以按兵不动,便是有着足够的信心会有援军前来。届时两面夹击,四海军危矣!”
明生满意点头,陆明远,于庆之皆是可造之才,足可应对团长一职。
此番征讨辽南。
一则为四海大局。取旅顺地利,辐射周边,看的是京师,瞄的是沈阳。
二则为四海练兵。明生取近现代军队之编制,采近现代军队训练之法,行近现代兵种之分类,貌似已经正规化,常设化。
但战力如何,终需通过战争来检验。
诸般方式方法明生都是一知半解,只能一边摸索一边推进,总之大方向是没有错的。
目下看来,战力虽是没有明显提高,但在指挥之上却是方便许多。
“此为正解!”
明生闻言笑道“某心中有三策,你等帮忙参详一番。
一策为主动出击。
待谭琦,刘兴祚回兵之时,以绝对优势兵力围歼阿拜部。
但其中有着不可测之风险。便是我军无法确定辽阳海州之建奴何时出兵,若是野战被两面夹击,我军便成了笑话。
二策为固守金州。
将兵力尽皆集中在金州,大黑山一线,防范两侧之敌,以城池消耗敌军有生力量。
呃,某算算,我四海可动用军兵合计万两千人,虽说刚刚投诚的新军战力不稳,但守城还是可以的。
如此么?后金援军若是不来三万以上之人马,还当真没办法同我军周旋。
此策若是功成,当令建奴元气大伤。
然则此策风险不可控,随时可能同后金爆发全面战争,使我四海陷入泥潭,而大明则成了渔翁,坐看二虎相争。
此为某不欲为之事。
三策为放阿拜军北上辽阳,咱们顺势占据金州以南,同后金和谈。
呃,这个是本少最最钟意之举,然则难度太大,恐不易成行。”
在座诸人尽皆无语,少帅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将人家揍的哭爹喊娘,都特么的快打残废了,你一句话不打就算了?
真当建奴是泥捏的呢?
尤其是贾文昌,听到和谈二字便忍不住双腿打颤。
少帅,莫要坑属下啊,某还是自己将自己砍死算逑,免得被人分尸。
“少帅!和谈之事当真万难!”贾文昌捏着鼻子言道“属下无能为力!”
谁爱去谁去,反正某是不去,这厮当先将自己撇了出去!也无怪乎贾文昌罢工,赵大少太过想当然了。
明生翻翻白眼,某就是随便一说,看将这厮吓的,晚上不会失禁吧?
“属下认为当先行给予阿拜军重创,打而不死,再放他们逃跑就是。
如此,一则旅顺之地尽皆可被我军掌控,二则也算给后金留了脸面,没有将谈判之途堵死。
这个阿拜毕竟是皇太极的三哥,弄死了便再也没了和谈的基础。”于庆之进言道。
“为何要放?”
陆明远瞪向于庆之,言道“好不容易堵住两条大鱼,一个贝勒,一个额驸,皆是后金之肱骨,此正是削弱后金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几个将官你来我往,争论不休,各有各的主张,各有各的道理。
明生埋头静听良久,方才止住众人,言道“诸位,此战当速决,久托则会陷于被动。
旅顺失守,登莱,东江震动,想必不日便会有所行动,若是大明重新占据旅顺旧地,我等就没了机会,总不能树敌两家。
至于同后金之关系,以谈为主,以打促和。
能否和谈,不在于死了谁,杀了谁,关键在于利之大小。”
统一意见之后,明生随即言道“诸君当即刻谋划进攻之策,尽快设法剪除阿拜所部威胁。
谭琦,刘兴祚回归之日,便是我军发动进攻之时!”
……
南关岭,一马平川之地,四周无遮无拦,绝不是什么上佳的防守之地。可阿拜就是这般底气十足,平地联营,直面四海。
李永芳一脸愁容。
这厮常年驻扎在辽东东海岸各处,同毛部,同四海多有征战。
同毛文龙所部尚能打一个半斤八两,同四海征战却是输多赢少。如今冤家上门,不令人挠头才怪!
四海历次在辽东的军事行动多是为了人口,自从辽东可移人口大减之后,便显有陆上行动。
自崇祯登基以来,双方更是再未曾有过冲突。
此也是皇太极有意同四海和谈的原因之一。
同时亦是希望通过外交进一步稳定辽南,寄希望于将辽南经营成为一处后金的粮仓。
也不是说皇胖子对四海有多看重,这厮向毛文龙也抛出了橄榄枝,只不过对毛文龙是招揽,对四海是和谈,方法不一,殊途同归。
一个只知道陆权,对海上不屑一顾的政权,不要指望对四海有多重视。
在后金掌权者眼中,四海不过是一伙实力强大的海上贼寇,偷鸡摸狗尚可,却是难登大雅之堂!
可李永芳却不这般想,相比于大明,他更加惧怕四海,无它,四海可以钳制任何一股势力,但却无人可以钳制四海。
诸般地域,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骨子里对大明怀有同情,对后金怀有敌意。同这样的势力谈判无异于与虎谋皮。
孙得功自裁,忽格仍旧挂在旗杆上吃风,兔死狐悲,李永芳早就惊魂疑惧,屡次劝谏阿拜遁走。
奈何阿拜似吃了秤砣一般,铁了心要等大军来援,共同剿灭眼前之敌。
阿拜从容淡定,李永芳却是累成了土狗,自驻扎南关岭之日起,便构建沟壕,为防守做打算。
所以说二鬼子历来最为可怕,他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