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
破旧的院门被人猛的推开,一个七尺多高的身影闯了进来。
“静云,你在就好,哈哈,我有个好事告诉你…”
闻震一改平日郁郁寡欢的模样,笑嘻嘻的看着闻静云。
“阿兄你不在淬灵洞里打坐炼气,跑回来不是浪费银子吗…”
“……”
闻静云揉了揉发红的眼睛,心中不由泛起一丝危机。
“阿兄你说吧,什么好事?”
“嘿嘿,静云,蒙光谷的赵执事你还记不记得?”
“是那个又高又瘦,听说已经七十多岁看起来还像三十岁的?”
闻震咳了两声,好像有点不太自然。
“这个年纪对修行人来说也算不得什么,赵执事毕竟是觉道四层的高人…”
闻静云抿着嘴一声不吭,只等着听他的下文。
“咳咳,赵执事想找个灵秀的道侣一同参悟玄法,不知道静云你愿不原意?这可是一个踏入修行的好机会啊。”
闻静云面无血色,她对这个阿兄真是失望透顶了。
“好机会?蒙光镇谁不知道赵琨为了到觉道境界,有多么丧心病狂,什么婵娟引玄-金井窃露,说得好听,无非是拿女子做采补的鼎炉。”
闻震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当阿兄求求你,我在淬灵洞中呆了七年,现在仍然是浊气难清,赵执事答应了我,若你愿意与他双修,便会把这婵娟引玄的法门传授给我,这也是我最好的机会啊。”
一阵撕心裂肺的感觉传达四肢,闻静云咬牙把手中的藤球摔落到闻震脸上。
“滚…你以后不是我阿兄,我不要管你了,我要回家…”
闻震闻言大骇,忙不迭的赌咒发誓。
“好妹妹,我回去就拒绝赵执事,量他也不敢破坏蒙光谷中的规矩,何况再等一年多乾天观就会大开山门,进蒙光谷淬灵也会便宜很多。”
“那你答应我,再也不去店里赊酒…”
“静云,都怪我太心急了,唉,看你的手现在粗糙成这样,我答应你,再也不喝春风灵酒了,老老实实在淬灵洞打坐引气。”
闻静云破涕为笑,又将方才扔在地上的藤球捡了起来。
晨色未明,院外桂花飘香,闻静云打了个哈欠,回身将柴门倚上,提着短剑往七十里外的深山走去。
————
“今天的天气很奇怪…”昊然无谓掸去衣袍上的枯草,看着眼前飘落的小雪。
“没风就很奇怪吗?嘻嘻,难道阿叔你这几天大风还没吹够?”
昊然楚楚把头上的帽子扣紧,往身边悄悄的看了一眼,心中满是甜蜜。
楚木生抬头往远处眺望,枯黄的牧草几乎都已经被积雪覆盖,马儿踏上去都给人一种柔软的感觉。
身后的昊然越始终跟南宫莲保持着三丈的距离,仿佛这样能让他自己安心。
昊然无谓摇头笑道:“楚楚,你才在草原上晃了两个多月,哪里知道什么叫做大风,等你见过白毛风,才知道什么叫做草原。”
楚木生点头道:“还是要尽快赶路,应该再跑百里便能到尔绵部落的地盘。”
这两个多月跑遍了乌洛兰氏部落,勿地延氏部落,但揣在怀里的玉虎令牌并无任何异动。
“希望楚乾的转世之身不在杀掉的一百多号马贼里面…”楚木生满肚子的恶趣味。
转世到哪里不好,非要跑到北胡草原上来,几万里的草原茫无边际,这西北风倒是让人先喝得饱了。
南宫莲催马跟上楚木生,她背上的短枪还留有一丝暗红的血迹。
乌云越来越重,雪中夹杂着细密的冰雹,打得马儿越发不安,不时发出一声悲嘶。
昊然无谓哈哈大笑,不管是草原的高远辽阔,还是诡谲多变的雨雪风霜,都曾是他瘫在床榻时苦求不得的美梦。
“想不到今日能美梦成真,老天真是待我昊然无谓不薄。”
话音方落,白色的暴风雪便铺天盖地的卷了过来,整个天地都陷入极寒与朦胧之中。
南宫莲茫然惊呼道:“木生,我看不到你们了…”
在极致暴虐的风雪中,她连自己的声音都分辨不清。
楚木生心如电闪,抽出秋水剑就地挖出一个三丈的大坑,先把马儿牵进去卧倒。
“无谓大哥,你和楚楚师妹把马牵到我这里来。”
他深厚的声音像是一把利刃,刺破由狂风编成的雪帐,清楚的传到每个人耳中。
南宫莲听到声音,牵着马艰难的往前走去,虽然只是相隔数丈,但此时感觉却与千里无异。
她的修为还未到罡气境,走一步便要被风刮退半步,手中的马儿也嘶吼连连,不肯在暴风雪中前进。
一只温润有力的大手紧紧握住了她,把她牵引到土坑里面。
昊然越睁眼如盲,喘着粗气,往记忆中南宫莲的方向摸去。
“越师兄,跟我到土坑里去…”
昊然越一怔,任由楚木生将他牵引到土坑中。
五个人加上五匹惊马把土坑挤得满满当当,见这暴风雪短时间停不下来,楚木生与昊然无谓轮流上阵,用秋水剑挖出一个三丈深,六丈宽的地下室,把马儿也牵了进去。
“阿嚏…”温暖的土腥味让昊然楚楚与南宫莲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喷嚏。
昊然楚楚即使在黑暗中仍然感到有些羞涩,不想让楚木生看到她失礼的样子。
南宫莲皱起眉头道:“木生,现在虽然是暖和了,但乌漆嘛黑的,什么也看不见。”
昊然无谓哈哈大笑,震得土室中掉下些碎泥,他马上收住声音,仍然有点忍俊不禁。
楚木生也觉得好玩:“要亮光做什么?我们大家在这里凑合着睡一觉,等明日暴风雪停了就出去。”
南宫莲笑道:“我现在睡不着,木生,你现在这么神通广大,能不能变出点亮光来?”
昊然楚楚抱歉道:“木生师兄,这次出门忘了把你的夜明珠带上。”
“这有何难…”
楚木生一口气从储物扳指中取出五颗鸽卵大的夜明珠,先抖手嵌在土室四角,正顶上也镶了一个。
众人眼前蓦然一亮,五道绿光交互流动,居然将这粗陋不堪的地下室照出了几分豪奢的风光。
南宫莲与昊然楚楚又惊又喜,简直想要欢呼出声,连昊然无谓都吃了一惊,没想到楚木生还有这么多夜明珠。
昊然越心中五味杂陈,之前他还能用家中财富来安慰自己,现在看着楚木生已经无话可说。
“时命如水,繁华不真,这些好看的物事不过是过眼云烟,莲师姐你要是喜欢就拿几个去。”
南宫莲摇了摇头,她才不想留着这些阿堵物劳神,只要能跟着楚木生就好。
昊然楚楚去马背上找了些干粮出来,与南宫莲和昊然越分食,楚木生和昊然无谓不吃常人的饮食,她们都已经见怪不怪。
昊然越拿了些豆饼喂马,他这段时间才渐渐明白,楚木生与阿叔已经不算是凡俗中人,这样说来,自己好像也多了一种选择。
昊然楚楚与南宫莲白昼太过疲累,两女和衣卧在绒毯上,很快便响起了细细的鼾声。
暴风雪很快将地下室外的土坑填满,昊然无谓与楚木生每过半个时辰,便出去把厚达近丈的积雪化开,留一道透气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