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未文然陪我回家。我拿出钥匙,小心翼翼地开了门。
“老爸!”我大吼一声。
其实我早就不讨厌老爸了。家庭难免纷争,时间会淡化一切的,惟一不能淡化的,就是感情……
准确说我听见两个人的声音,我当那是幻觉。
“飞飞?”老爸穿着衬衫,扣子都没有系好。“你怎么回来了?”
我说:“老爸,怎么一副不开心的样子!我回家了!”我笑着说,好像以前没有那些……
“哦,不是……”老爸看见未文然,“他是……”
“伯父,您好,”未文然走上前,比老爸高了好多,“我叫未文然,是飞飞……”
他转头看看我。那眼神似乎说“咱俩是啥关系。”
我心想不能轻易放过你,于是乎我笑盈盈地说:“爸——,这是我……未来的丈夫……”小样儿,赖不掉了吧。
“啊?什么?飞飞你……”老爸大惊,“以前不……”
我猜爸要提余晖,马上又说:“爸、爸,过去的事儿就过去了!那个……我们就这么回事。”
我拉过一旁呆呆的未文然坐在沙发上。
“我什么时候……”未文然边笑边说:“成了你……未来的丈夫……”
我的FACE“唰”一下子紫了,“说说而已,别当真噢。”
“……”他默然。
“诚哥——”听了这个骚声,第一反应——小声挺甜,含糖量挺高,最起码四个加号。
“屋里是谁?”我脸一沉。
“飞飞……”我又一次看到老爸凄苦的表情。
“诚哥——”一个倩影扭着屁股走了出来,活脱脱一只鸡。
“飞飞……”老爸无可掩饰了。
我愤怒了,“爸!这是怎么回事儿!”
“你就是飞飞呀?诚哥常在家提起你,”那个婊子一笑灿若桃花。看她的样子或许还不足三十岁。老爸四十开外的人……
完了!让未文然看笑话了。
“杨凤是我的……”老爸试图解释。
我火了,“我操他妈的杨凤!你怎么回事!”我有点儿语无伦次。
“诚哥——”杨凤往老爸身后一缩。
“飞飞……”未文然拉着我。
“等等,我处理一下家事,”我甩开未文然,走到老爸面前,“爸!你说!你给我说清楚!”
“飞飞——”老爸又来这一套,“就这么回事儿。”
我拖出那个什么杨凤,“你挺有种!谁都敢碰!”我“啪”甩了她一巴掌。
“飞飞!”老爸推开我,把那个满眼泪水的杨凤搂在怀里,“你……别做得太过份!”
我觉得有些好笑,“我过份?”
“放手!”杨凤摆脱老爸,飞速走过来想打我一巴掌。但另一只戴着黑手套的手抓住了杨凤的纤纤玉爪——是未文然。
“哎呦——”杨凤吃痛,“你放手呀!都快断了!”
未文然冷冷地对杨凤说:“我告诉你:飞飞可以打你,你不配碰她。”
一瞬间,我幸福得要死了!
杨凤马上点点头表示明白了,未文然放了手。
我立即准备走,“爸!你太过份了!妈走了,那是明智的。我也要走了。你好自为之。”未文然拉着我走了。
“飞飞……”未文然唤我。
走在归来的路上,我自己也茫然了。我怎么这么冲动?只不过家里多了一只鸡而已而已……却落得自己不能回家,还让未文然看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呵呵……”我傻笑两声,“我真……”
未文然说:“家……可以不回的……”
“家?”我说:“我还有家吗?”
未文然在我面前打了一下响指,“飞飞,搬到我家去吧,别住校了。”
我一怔,“啊……那个……我……答应刘飀她们……去‘一生有你’,快走吧。”
“……”他不再提了。
后来,我们聚在“一生有你。”围坐在一起,发现虞拓的位置空着,心里总有些不爽。我没有说家事,只将那天见了虞拓的事抖了出来。
“虞拓真成大明星了!”肖芳老兴奋了,好像自己成明星了一样。
“但愿她能一帆风顺,”周若言说。
很久没这样聚在一起了。周若言又削瘦了不少,看来没少K书。真是我见犹怜,活脱脱一现代林黛玉。
遇洹点点头,“明星三天两头闹绯闻,也不知道虞拓受得了不?”
“她挺坚强的,”刘飀说。
我的心思全不在虞拓上,一想到那个妩媚的杨凤在老爸耳边轻轻唤道“诚哥”,我气就不打一处来。不过杨凤很年轻,长得也很美。与浓妆的老妈相比杨凤又朴素了不少。她的眼睛更美,好像清泉一弘。我摇摇头,不去想那些烦心事。
“飞飞,”周若言推推我,“想什么呢,魂都没了。”
“是想未文然了吧?”肖芳打趣道。
刘飀说:“对不起啦,诸位。晚上我有一个重要的约会。失陪。”说完,她便站起来。
我拦住她,“站住!什么事这么重要呀……”我料定其中有古怪。
“就是!”遇洹话一出口,我又想到虞拓了,她就爱“就是,就是”的说话。
肖芳倒毫不避讳,“小样儿,你约了谁!”
刘飀笑笑,“是我男朋友,就——高中同学,飞飞知道。”
“我知道?”我怎么知道?
刘飀说:“就是伊伦嘛。”
我差点再喷水,碍于未文然在场,偶还要保持我的淑女形象。
“啥?大姐,你搞笑呢。”我说。
“伊伦是谁呀?”周若言当然不明白了。
“帅吗?”肖芳话一出口,再回头偷瞄程斌,似无异样,便肆无忌惮了。
遇洹笑说:“大草原乳飘香,伊利奶粉美名扬。”
大家都笑了。
刘飀看了看我,“行呀,还有点时间,就跟你们说说。”她坐下来,打了一个手势,叫老板娘拿一瓶啤酒,外带一包香烟。
我一怔,“伊伦不抽烟吧?”
刘飀苦笑一下,“我抽。”
众人愕然。
程斌第一个开口,不然我当他死了呢。
“嗯,现在抽烟也是时尚,”程斌说。
“闷屁”,肖芳损他一句,转而笑说:“刘飀,怎么学起抽烟了?”
遇洹沉默了。也对,以前她说过林臣身上有一股浓重的烟味,但她就是喜欢闻。遇洹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女人不傻,男人不爱。”所以她觉得林臣抽烟是坏。她就更爱那个烟鬼了。还常说以后结婚了一定要他戒烟。瞬息变换。一个为情所困的痴情女,一个悔在相见恨晚的有妇之夫,谁纵了他们的命运?难道真是那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天意如此,人心却已死。
我小声说:“谁教你的?”
刘飀说:“聚会那天,我们叫未文然把你拖回房间之后,我就把和唐明的事儿抖了出来。文竹说抽烟对忘事儿有帮助。我就学会了抽烟。”
我猜想也便是文竹。一直觉得抽烟不是好人干的事儿。所以启初对未文然有一种畏惧感。如果像文竹说的抽烟对忘事儿有帮助,那未文然想忘记什么呢?
“那伊伦的事……”我盘问她。
刘飀泰然自若地说:“他?有什么了不起!我就是能找!三五个不成问题!他以为我把他真当一回儿事呀。”
完!疯了!把“他”当唐明骂了。其实刘飀心里咋想的我们心知肚明的。这时候我也不知道该为谁担心了,是刘飀,是伊伦,还是……
“伊伦不是有……”我不好意思开口说“女朋友”三个字。
这时老板娘把啤酒和香烟送过来了。
“谢谢,”刘飀马上拿出一根香烟,“借个火。”
未文然从兜里掏出打火机递给刘飀。刘飀莞尔一笑,递给未文然一支香烟,转身又想递给程斌。
“啊……对不起……我不抽烟……”程斌小声说。
刘飀嫣然一笑。“抱歉,我忘了……以为……”
“他比较傻,别理他!”肖芳说。
刘飀吐出一个烟圈,“伊伦为了追我把女朋友给甩了。呵呵……看人家有多爱我。你不要我自然有人会要我的。”
我嗫嚅道:“刘飀……你别怪我……伊伦不是什么圣人……”
“你呀!”刘飀推推我,“你家未文然就是圣人啦!”
我回头看看埋头苦抽的未文然,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他是圣人吗?
“伊伦……什么样儿呀,”遇洹问。
刘飀说:“下次带来让你们瞧瞧,”而后站起来,“不行!我得走了,不然他就骂我喽!”
我们没有再拦她。现在的刘飀全然没有昔日的神气了,好像行尸走肉一般。看她很开心地笑,却不知她内心掩藏了多少痛苦。
“飞飞,”周若言说,“什么伊伦呀,到底是何方神圣?”
我叹了一口气,就把事情大致地说了。都是从高中走过来的,避讳的也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