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妃下毒,阮棠闻言从马车的顶上稳稳的翻了下来,玄衣男子见状差点拔剑,马车里传来一声轻敲。
玄衣男子压下了手中的动作,阮棠问着玄衣男子:“容妃把晋王妃叫进宫里,她犯如此错误,容妃就没有说什么吗?”
玄衣男子看了一眼马车内,见马车里没传来任何声响,恭敬回道:“容妃未替晋王妃辩解一声,只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阮棠沉默了下来,假扮她的是于澄安,如果于澄安死了,那么她将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不再有阮棠。
容妃为什么突然间把她叫进宫去,这是不是一场试探性的报复?
赫连衍掀开车帘,从马车上一跃,跃上骏马背山,对阮棠伸出手来:“上来,尽快赶回京城,你的身份,现在不想被抹杀,我们就去掀翻他们!”
看着面前骨节分明的手,阮棠顺着他的手望去,扑哧一笑道:“殿下真像我肚子里的蛔虫,我在想什么殿下都晓得!”
赫连衍手指微动,如刃的眼眸闪烁着如月的光辉:“没有办法,孤所有的事情你也知道,所以尽可能的去揣测你心里在想些什么,这样我们两个才能平起平坐啊!”
阮棠把手放在他的手上,他微微收拢手指一拉,把她拉在马背上,坐在自己的面前,手穿过她的腋窝,拉动的马缰,道:“回京!”
两人共骑一匹马,直接奔回京城,回了太子东宫,阮棠摸着自己的脸:“我要不要重新换一个人皮面具?夜贵妃昏迷不醒,京城的太医一定查过了!”
赫连衍不急不缓,眼尾轻挑:“还有三日时间,不用那么着急,于澄安在皇宫大牢里,没有受到苦处,你先去洗漱一番,我去问一个究竟!”
阮棠点了点头,被一个上了年岁的姑姑引进去洗漱了一番,出来的时候,穿的不是宫女服饰,而是比较华丽的江南绸缎制造。
上面的暗纹以及绣花,就像贴在布匹上一样,手摸在上面没有一丁点凹凸不平。
就连头上发髻上插的玉簪,也是不显山露水的水头极足。
赫连衍穿着一身太子服饰,头戴冠玉,青丝铺散在背后,整个人像一把即将出鞘的剑,带着锋利的冷芒。
这把锋利的剑,看了阮棠一眼,“咱们现在去看看夜贵妃,看看她到底如何昏迷不醒!”
阮棠手摸在脸上:“我真的不需要换一张脸?”这张脸赫连寒看过,万一他突然回到京城,暗地里使绊子那就不好了。
赫连衍出手如闪电,阮棠只觉脸颊一到凉意滑过,反应过来时,赫连衍扭过身体去:“不需要,你这样是最好的,你原来的那张脸太美,你再重新换一张脸,又得重新捏造身份!”
阮棠连忙跟上他:“我现在以什么样的身份待在你身边?才不会让他们来揣测我的身份?”
赫连衍侧目看着她,傲然霸气道:“跟在孤的身边,你还怕旁人把你抓去宰了?”
“那倒不是!”阮棠笑得双眼犹如一轮弯月:“只是不想给你添麻烦,我多善解人意啊!”
赫连衍看着她的双眼微微失神,这就是一个人钻进心里的感觉,迫切的想让她在心里扎根,想把她养成参天大树,可是一想到自己的身体,赫连衍一丝烦躁划过心间,手微微倦缩成拳,务必要把身体里的毒,尽早解决。
皇宫肃严庄重,宫道蜿蜒清冷,赫连衍去了皇后宫给皇后请安。
一盏茶的功夫,赫连衍走得出来,带着阮棠去看夜贵妃,行至半道,看见长公主带着一个漂亮的女子,正在宫道上慢走。
长公主看见赫连衍加快步伐迎了过来,赫连衍对他执手行礼,长公主慈眉善目,露出一抹微笑:“太子这几日出宫,可还顺利?”
赫连衍不急不缓道:“极其顺利,多谢姑母挂念!”
阮棠样子太过平凡,就算站在那里,也会让人忽略不计,长公主就直接把她给忽略掉,侧身对身旁的漂亮女子道:“颜夕,快过来见过太子!”
颜夕抬眼看了一眼天人之资的太子,瞬间低下的头,羞涩的连脖子都红了,上前声音柔和:“箫颜夕给太子请安,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赫连衍疏离嗯了一声,长公主见状,带了一丝迫不及待:“颜夕第一次进宫,御花园的花开的美丽,太子可以带颜夕去赏赏花,喝喝茶!”
箫颜夕头低的更狠了,看都不敢看赫连衍一眼,赫连衍眼中一抹冷芒划过:“孤男寡女在皇宫之中赏花,就算孤是太子东宫,于情于理不合,姑母,您说呢!”
漫不经心的话语,让长公主为之心头一震,皇宫重地唯一的主子是皇上,宫里的女子,都是皇上的女子。
带着皇上的女子去御花园散步,都是嫌命太长了,不想好过了。
长公主尴尬的一笑,用手拍着脑袋:“瞧瞧姑母真是老糊涂了,想着颜夕难得一次进宫,就想带她到处看看,奈何这一双老寒腿,走不动就想让太子带她,就没想那么多!”
赫连衍恰到好处的勾唇冷笑:“孤还有其他事要做,先行告退!”
长公主面露一丝难堪之色,“赶紧去吧,莫要耽误正事!”
赫连衍再一次中规中矩队长公主行了个礼,带着阮棠径自过她们往皇宫深处走去。
箫颜夕怔怔回头看着他,脸颊上爬满红霞,就如落日光辉,好看耀眼。
阮棠跨前一步,和他并列而走:“箫颜夕何家姑娘?长得如此貌美?”
“和硕王家孙女!”
阮棠眉头狠狠的皱了一下,“和硕王是少数异性王之一,他家的孙女要和你联姻,怕皇上不会同意!”
赫连衍玩味了一笑,没一个正形道:“你是在担心?还是在吃醋?”
阮棠心间一颤:“担心什么?身为太子东宫,你到现在没有娶妻,已经有悖常伦,我吃醋?我只是想把你身体里面的毒医好,天高任鸟飞!”
赫连衍侧身凑近了她一分,跟她的手臂挨着,眯眼:“没有我的允许,飞得再高,膀子也给你剪掉!”
阮棠一顿:“少威胁我,我要弄死你也就一味药的事儿!”
赫连衍微怔,一本正经:“荷塘姑娘所言极是,往后我还仰仗着荷塘姑娘,请荷塘姑娘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阮棠噗嗤一笑,甚是觉得自己咸吃萝卜淡操心,太子东宫是何许人也,怎么可能不知道利害关系需要自己提醒。
两个人本来要去看夜贵妃,都到了夜贵妃宫前,皇上身边的贴身总管,来告知,皇上在御书房等着太子殿下。
正直炎热之际,皖北之地大旱,民不聊生,赫连衍眉头微微拧了一下,大手一挥让曾中带着阮棠去皇宫地牢看于澄安了。
阮棠心中隐约纳闷,赫连衍回来的第一件事情,不是向皇上请安,而是向皇后请安。
向皇后请安之后,来的夜贵妃门前,皇上又恰到好处让人来把他弄走,很显然他们现在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在皇上的眼皮底下。
皇上不想让他查夜贵妃的事情,不查夜贵妃的事情,意思就是想让晋王妃做一个替死鬼,阮棠突然觉得这个晋王妃做的真憋屈。
赫连寒不喜欢,天天想着怎么弄死她,现在来到皇宫里,皇上也不喜欢,也琢磨着怎么搞死她,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来到地牢里,于澄安躲在地牢角落,顶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阮棠看着就跟照镜子似的。
于澄安顶着和她一模一样的脸,见到她哭的眼泪鼻涕一把:“我就不该贪图荣华富贵,不该贪图豪门大宅的那么点虚伪,更加不该贪图容妃一叫我,我就屁颠屁颠的跑进皇宫里,以为能顺手牵羊搞点好东西!”
阮棠蹲在她的面前,伸手拍在她的脑门上:“我这都还没问你呢,你就不打自招起来,你说你关在这里,皇上就没有问你幕后主使者是谁?”
“幕后主使个屁呀!”于澄安狠狠的唾弃了一声:“那什么狗屁牡丹花,根本就不是我绣的,你觉得我这双手能绣牡丹花?我连狗尾巴花我都绣不出来,还牡丹花呢?”
阮棠眨了眨眼睛:“所以你这叫偷鸡不成蚀把米,本来想到皇宫大显身手,谁知道被别人暗戳戳的直接给利用打入天牢了?”
于澄安双眼瞪大点头:“本来就是这样,你说皇宫的那些女人长得那么漂亮,每个人气质优雅,雍容华贵,怎么就把脏水泼到我身上来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们还在那里睁眼说瞎话!”
“浴加之罪,何患无辞,何况夜贵妃现在昏迷不醒,牡丹花是谁绣的不要紧,主要是从你这个罪魁祸首手中拿出来的!”阮棠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
于澄安不乐意了:“你的意思不管我了?就让我在这里自生自灭,然后我死了你就自由了?”
阮棠笑得阴沉沉的,想着自己联合起来被于澄安和赫连衍耍了一招,心里不是那么痛快,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刻薄起来:“你又不是我的人,我为什么要管你,你和太子殿下狼狈为奸,这件事情归他管,不归我管!”
“更何况你说的没错,你要是死了,阮棠这个名字就从北凌抹去,我就得自由了,没什么不好!”
于澄安就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小贼,贼极其贪生怕死,只是想赚些银两逍遥度日,没想着大福大贵,猛然听见无人管自己,心急如焚的差点跳起来:“我死了你也不好过,我跟你讲,夜贵妃听闻我刺绣了得,过来寻一副牡丹图,我当时拒绝了,我说我不会!”
“可是容妃娘娘,直接拿了一幅绣好的牡丹图,从我的手里转交给夜贵妃,才造就了夜贵妃拿起了牡丹图回宫不久昏迷不醒,我还没出皇宫,就被抓起来了!”
阮棠略微沉默一下,脸上的阴沉一扫而尽:“你的意思是说,容妃故意拿你当替死鬼,来挑衅夜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