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沁儿吓得魂飞魄散,哆嗦的叫着赫连寒:“寒哥哥,我不想死,我也不想毁脸,寒哥哥救我!”
“他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救你什么?”鬼煞一巴掌呼在她的额头上:“小女娃子只会狐假虎威,一点都不务实,不给你一个教训,你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阮沁儿双眼陡然睁大,额头被拍过的地方,瞬间裂开了细小的口子,口子里渗出鲜血,不大一会儿,整个漂亮的脸就像被血糊了一样。
赫连寒满眼心疼,挣扎的青筋暴出,却是起不了身,只得费力看向站着的赫连衍,“太子皇兄,你怎可纵容自己的侍女,伤害于我和我的夫人?”
鬼煞大掌一转,落在了赫连寒脸颊上,瞪眼:“是我要杀你,跟人小俊俏娃娃有什么关系?”
赫连寒被打的头昏脑胀,脸上又奇痒无比,看着居高临下事不关己的赫连衍,心中不甘的火焰熊熊的然烧起来:“太子皇兄,我和你一起来到石鼓书院,我若有什么闪失,父皇查起来,太子皇兄难辞其咎!”
赫连衍居高临下垂目看着他:“你是在威胁孤了?”
“臣弟不敢!”赫连寒声音带了一丝抖:“太子皇兄,请太子皇兄,三思而行!”
赫连衍嘴角一勾,视线落在了阮沁儿身上:“孤早就跟你说过,自己的夫人看管好,不然的话惹祸上身,没人救得了你!”
说到底归功一切都是阮沁儿仗着自己的身份不尊重他人,碰到软的也就罢了,碰到硬的谁会给她面子。
更何况,眼前这个人是鬼煞,江湖中鼎鼎有名的毒医,这样被他小惩,没有丢了性命,已经是人家手下留情了。
“太子殿下,晋王是您的亲弟弟啊!”阮沁儿眼泪涌现了出来:“你怎可联合他人伤害自己的亲弟弟?”
赫连衍眼中涌现一丝轻蔑,一抹薄凉滑过嘴边:“不自爱之人咎由自取,三弟,你要如何与孤无关!”
阮棠不留痕迹的对鬼煞挤了一个眼,而后站了起来,站在了赫连衍身侧。
鬼煞手中药粉翻落,紧接着一片枯黄的树叶拍在了赫连寒脸上,拍了拍手,对阮棠笑嘻嘻的说道:“小俊俏娃娃,咱们走吧!”
阮棠俏皮的一笑,“走!我请你吃烤鱼去!”
赫连衍自然不会在这里逗留,面色有些冷寒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跟个死尸一样赫连寒,转身跟着他们走了。
他们走了没多大一会儿,赫连寒和阮沁儿所在的地方爬满了蛇蝎虫蚁,这些蛇蝎虫蚁围绕着他们,向他们一步一步的逼近,最后全部爬在了他们的身上。
远远的望去,看不见人,只看见一堆蛇蝎虫蚁。
三个人行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就碰见十多个穿玄衣半蒙面之人,他们见到赫连衍,齐刷刷的跪地请罪:“属下护主不利,请殿下责罚!”
赫连衍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自己领罚去!”
说完越过他们,继续前走。
直到一个半时辰之后,他们才走出山间,到了石鼓山下一个小镇上。
去了落脚之处,阮棠就看见本在石鼓书院的阮瑜洲被关进一个废弃的房屋之中,身体蜷缩,抱着腿,躲在房屋的角落,满眼睛惊慌受惊的兽。
阮棠挑了挑唇角,把脸上的人皮面具一揭,跨了进去,拉过一个破旧的凳子,坐在了他的面前。
阮瑜洲听到动静,有些木讷的抬头,“姐姐?”
“啪!”阮棠随手甩了他一巴掌,把他的身体甩趴在地:“你还知道我是你姐姐?你推太子殿下进悬崖的时候,你怎么不知道我是你姐姐?”
用尽力气的一巴掌,让阮瑜洲嘴角打流血了,耳朵嗡嗡作响,要从地上爬起,跪在了阮棠面前:“姐姐,我鬼迷心窍,我一点都不想死,姐姐你救我,真的不想死!”
“你不想死?”阮棠恨铁不成钢道:“你以为父亲是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能比得过太子?”
“你以为赫连寒是晋王,太子殿下死了之后他就能上位?他就算上位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只不过是一个庶出,还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庶出,你口中的姐姐,阮沁儿觉得她把你当成弟弟吗?”
“天真也有个限度,你倒是图一时痛快,把太子殿下推到悬崖之中,然后呢?然后你像个傻子一样,连太子殿下的随从你都逃不过,阮沁儿救你?你连她的面都见不着吧?”
阮瑜洲顶着半张微肿的脸,眼眶红了,跪趴过来,双手握着阮棠的膝盖:“姐姐,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图一时痛快,把太子殿下推到悬崖!”
“你救救我,我还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只要你救我,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我往后都听你的!”
“你往后都听我的?”阮棠接话道:“在你的心目中你的母亲是林素珍,你的亲姐姐是阮沁儿,而不是我阮棠!”
阮瑜洲这两日每日活在惶恐之中,没吃没喝没有人捧着他,有的只是恐吓,太子殿下的随从,不断的告诉他,只要太子殿下出任何事情,阮家不但要诛九族,他还得片片凌迟。
“不,你是我的亲姐,你是我血浓于水的亲姐!”阮瑜洲眼泪滚落,害怕到了极点,在她膝盖上的双手转了个弯,紧紧的抱住了阮棠的小腿:“姐姐,我不要被凌迟,他们说要把我的肉一片一片的割下来,要割几千刀!”
阮棠一丁点都不心疼他,只觉得此次不给他一次教训,他不知天高地厚,下回不知道冲撞谁。
“几千刀?”阮棠把他的手掰离自己的腿,一脚直接踹在他的匈口:“不只几千刀这么简单,还会把你的骨头敲碎,挫骨扬灰了!”
阮瑜洲被踹的身体向后仰起,瑟瑟发抖,眼中满满恐惧,鼻涕流到嘴里,都顾不得擦拭:“姐姐,你是我血浓与水的亲姐姐,你不会眼睁睁的看我这样去死,是不是?”
阮棠站起身来指着他道:“我不会眼睁睁的看你去死,那得前提太子殿下无事,太子殿下一旦有事,你我谁也跑不掉,自己好好在这里反省,什么时候,确切知道自己的错,确切知道自己认贼做母,确切的知道谁对你好,谁对你坏的时候,你再来找我!”
“姐姐!”阮瑜洲声音满满的战栗叫唤,却叫唤不住往外走的阮棠,她一走出去,破旧的房屋门就被人关上,站在门口停留的赫连衍,看着她气势汹汹,故作惊诧道:“当成心肝宝贝的弟弟,你就这样让他在此了?”
阮棠侧目皱着眉头看着他:“不给他一次教训,他怎么知道什么人该惹,什么人不该惹,更何况让你出手还不如让我自己出手!”
赫连衍身体一倾,凑近了她,两人呼吸彼此交汇,近的只要另外一个人再上前一步,两个人的唇就能吻在一起:“你自己出手也就把他关在这里,我觉得,应该去让他求一求阮沁儿!”
“阮沁儿知道你被他推到悬崖下面?”阮棠目光紧紧的盯着他:“应该不可能,他把你推到悬崖下面,你的人就把他关到这里来了,阮沁儿根本还不知道啊!”
“不知道好啊!”赫连衍眼中浮现一丝算计:“让他去求,求完之后,他就知道什么叫好,什么叫坏了!”
阮棠脚下的步子一抬向后倾了一步,拉开和他的距离,两个人贴得太近,她的心就不受控制的跳动,就像被他蛊惑的一样,让她按捺不住跳动的心想接近他。
“殿下所言极是,又这样愉快的决定了!”
“那在他们回来之前,你是不是该让鬼煞给我把个脉呢?”
阮棠微微蹙起眉头:“我不认识他,他怎么能听我的?”
赫连衍凝视着他,眼中仿佛盛了一汪情深,声音低了下来,反问的声音仿佛喃喃自语,“他不会听你的吗?”
“当然不会听我的!”阮棠暗自掐了自己一把,疼痛让她在心中暗骂了一声,妖孽,长成这样还故意摆个诱或,简直就是丧心病狂:“你要求你自己去求他,我跟他不认识!”
赫连衍神色瞬间恢复淡漠,“那我现在就去求他去!”说完径自她往前走去。
阮棠暗暗舒了一口气,把人皮面具覆盖在脸上,恢复了清秀的模样,跟在他身后。
鬼煞正在架着火炉烤着蛇肉,烤得滋水滋滋作响,飘香四溢,看见他们俩一起走来,鬼煞脸皮抬都没抬:“小女娃的情郎,你那身体里面的毒,没办法解,不必求我,求我也没用!”
赫连衍手指微微收拢一下,“鬼煞前辈此言何意?”
鬼煞耸了一下肩:“就是这意思啊,你身体里面的蛊虫和毒达到了一个平衡点,相互制衡,你想要恢复如常,除非解决两种毒,要不然的话,无论哪种毒先解,都会引发另外一种毒,让你毒发身亡!”
赫连衍收拢的手指握成了拳,眼中颜色如渊晦暗,粉润的唇,平添了一丝苍白。
“你不是号称毒医么,还有你解不了的毒?你的名头是不是该让位了?”阮棠声音带着几分急切的质问。
鬼蛊把炉子上的蛇肉翻了个身,眼帘一抬,乖张的目光直射着阮棠:“一个身受剧毒二十几年的人,到现在没死被人牵制,他肯定知道下毒人是谁。既然知道下毒人是谁可以往下毒人要解药,如此大费周章的找我,这是明摆着拆我台的,竟然拆我台,我何必给他医治?”
阮棠心中一颤,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赫连衍:“他口中所说可是属实?你知道下毒人是谁?”
“是的,我知道对我下毒的人是谁,可是,我却无可奈何与她,只能求助鬼煞前辈!”赫连衍幽幽地把目光和阮棠对视,如刃的眸子敛去锋芒,里面盛满了苍凉。
阮棠见之心中蓦然一痛,跟针扎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