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余地的商量拒绝,让阮棠瞬间差点给他跪了:“您这样无情无义,我会告诉天下人的,死老头子,你敢不去给我救人,我就打翻你的药罐你信不信?”
被称为死老头子的泥人,一下子撩起了衣袖,把腰上的泥篓子往地上一摔,十分嫌弃的说道:“几天不见长本事了,谁给你的胆量?看看你现在画的是什么人皮,丑的都不能见人了,还在这里大言不惭?”
“知不知道蛇化成蛟,长鳞片了,马上就长脚了,一般人去了都是给它做下脚菜,你让我去,不是让我去送死吗?”
“可您不是一般人啊。”阮棠眼睛亮堂拍的马屁,低着声音道:“你就想想办法,此人非同小可,他若死了,我肯定也活不了了,你能眼睁睁的看我死?”
就算画成丑八怪,你不也认出来嘛,阮棠心中十分唾弃这个死老头子。
“你死就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泥人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泥巴,继续又道:“我就不信,凭你的医术在天下还有几个人能困得住你?你随便找一皇宫呆着,人家皇上不把你给供起来,怎么会活不了呢?”
“您太大看我了不是。”阮棠极其谦虚的说道:“我只学到您的皮毛,你又不准我招摇过市,谁敢把我给供起来,实话跟您讲,被那条大蛇掳进去的人,是北陵皇太子赫连衍!”
泥人眉头一抖:“孽徒,你这靠山找得不错啊,从今往后吃香的喝辣的,为师可就靠你了?”
“死老头,谁是你的徒弟啊!”阮棠坚决不承认,脸色难看,说话带着威胁:“你救不救吧,要不就我自己想办法,就算我葬身于蛇腹,我都会去试一试!”
她这绝对不是激将法,她这是没办法,不试也得试。
“等一下!”泥人炯炯有神的双眼,浮现一丝疑问:“北凌皇太子被蛇掳走,按道理而言,现在他已经葬身于蛇腹,你过去也没用啊?”
“还有,你看到我你为什么不惊讶,好像早就知道我会在这里,你在查我的行踪?”
“谁在查你的行踪啊?”阮棠大呼冤枉:“北凌皇太子找你,我是没办法被他抓来的,他不知道我和你的关系?”
“还有你也知道在山谷底下有两条大蛇,我和北凌皇太子已经杀了一条,北凌皇太子把那个蛇胆给吃了,然后那条大蛇,就把他掳走了,可能因为察觉到他身上有蛇的味道!”
泥人眼睛噌的一下大亮,兴奋的就跟找着什么好玩的东西一样:“你的意思是说,北凌皇太子吃了蛇胆,那一条大蛇把他当成了伴侣?把他掳走不会伤害他,因为之前你们已经和那条大蛇交过手,那一条大蛇没有直接动他?”
“对的,师傅!”阮棠头得跟小鸡啄米似的:“所以您别在这里抓几条泥鳅,抓几条黄鳝,让江湖人知道你堂堂鬼煞还像泥猴子一样抓黄鳝和泥鳅,太丢脸了!”
没错眼前那个全身是泥巴的人,就是江湖人称传说中阴晴不定,狡猾诡诈的鬼医鬼煞。
也正是阮棠在心中不愿意提起的鬼老头,这个老头子焉坏焉坏的。
“你叫我师傅?”鬼煞跟见了鬼似的跳起来:“孽徒,你是不是吃错药了,还是说最近医术退步,被蛇打坏了脑子?”
阮棠吞咽了一下口水:“死老头,别给你点好颜色你就受不了,能不能赶紧的,想办法把那条蛇给弄死,之前我还在琢磨着那条蛇是百年的,现在听您这样一说,那蛇少五百年,五百年的蛇浑身上下都是宝,那么大一个移动的药库,您就心甘情愿这样放弃?”
鬼煞砸巴了一下嘴,眼珠子转动了一下,“咱丑话说在前面,杀掉那条巨蟒,蛇胆归我!不准跟那个北凌皇太子面前说认识我,我给你不熟!”
鬼煞此言正和阮棠意,她当下一拍腿,“绝对没问题,您怎么说我怎么做,你只是山间采药的一个老人,略懂药理,我只是一个被你碰到救下来的人!”
“行,去救你的小情人!”鬼煞干脆利落转身就走,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话语,像一个闷雷砸在阮棠头上,让她急切的辩解:“哪来的小情人,别乱说!我要等我的盖世英雄,你不懂!”
鬼煞一双眼珠子直翻,跳进沼泽地,对阮棠伸出手去,阮棠手搭在他满是泥巴的手上,软柔无比的沼泽地,在鬼煞的用力之下,两个人踩在上面犹如平地一般,迅速的往蛇的洞穴移去。
不过快到蛇穴的时候,鬼煞眼神一寒,抓住阮棠的手,把她一把按在了沼泽里,浑身滚了一圈泥,除了黑溜溜的一双眼睛,全身上下连头发没有一处不是泥巴的。
“呸呸呸!”阮棠嘴巴里灌上了泥,使劲的往外吐,鬼煞一拉,把她从烂泥之中拉了出来,“跟着我!”
手一松,吓的阮棠连忙打起精神,不顾身上难闻的泥巴味儿,紧紧的跟随着他。
两个人悄然无声的来到了洞穴里,洞穴的腥味越来越大,腥味加上沼泽泥巴味那气味就像茅坑里的味道,熏的人只想吐。
阮棠使劲的憋住了气,一步一行的跟着鬼煞,来到了洞穴的深处,洞穴深处很是干燥,蛇窝就在洞穴深处的最中央。
巨蛇盘旋比簸箕还要大,赫连衍就在蛇的中间,盘腿而坐,蛇的两只大眼睛阴鸷地盯着赫连衍。
阮棠想伸手去拉鬼煞,鬼煞察觉了一样,扭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就在此时盘在大蛇中间的赫连衍陡然之间睁开了眼睛。
阮棠连忙手指竖唇,赫连衍好看的眉头拧了起来,眼底深处浮现嫌弃,目光扫过阮棠停留在鬼煞身上。
鬼煞从腰里莫索莫索着,掏出极小的虫子,小虫子周身赤红,就跟一个小火棍似的。
小火棍一样的虫子,掉在了地上跟长了眼似的,直接往巨蛇身上窜去。
阮棠轻轻的挪了一步,往鬼煞身边凑去,压低只能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能不能把看家的本事拿出来,一个死虫子能行吗?”
鬼煞一气,向后一退:“你行,你上啊!”
阮棠一下怂,跟着他后退:“我不行,但我不是着急嘛,你看那个人身娇肉贵的,万一有什么闪失……”
“你眼瞎我不怪你,下回我给你配两副药你好好吃!”鬼煞冷冷的打断了阮棠的话:“你没看见那条巨蟒宠溺的小眼神儿,都快把他当成媳妇了,哪里会有什么闪失,有闪失的是我和你!”
阮棠被堵得哑口无言,那巨蛇的小眼神恨不得粘在他身上,一个蛇胆就有这么大的魅力,要是她,绝对把这大家伙拐回去当宠物。
跟小火棍似的小虫子,钻进了大蛇厚厚的鳞片里面,鬼煞伸出手带着阮棠后退,一直后退到洞穴的墙壁边,背靠着墙壁,他从腰里又摸出来一个红色的小瓶子。
身体顺着墙壁慢慢的蹲了下来,手中红色的小瓶子,瓶口被他朝下,放在了地上。
无数个红色的小虫子从小瓶子里爬出来,阮棠吃惊的差点用满是泥巴的手捂嘴,心中诧异的很一向抠门的老头,这是下血本了。
红色的小虫子爬出来直勾勾的往大蛇身边爬去,不大一会儿,红色的小虫子全部钻进了大蛇的身体里。
鬼煞一下子坐在了地上,手指撑着下巴,阮棠看得一愣一愣的:“就没啦?”
“你想怎样?”鬼煞对着她翻着白眼:“几百年的蛇成了蛟,要兵不血刃,皮糙肉厚的不需要点时间啊?”
阮棠无言以对,屁股刚挨上地准备陪他一起等,盘旋的大蛇动了,身上就像被钻了万千虫蚁,从蛇窝里窜出来,把身体撞击在洞穴的壁上。
整个洞穴被它撞得有些摇晃,阮棠心中现实担忧,万一这个洞被它撞塌了,三个人都得死啊。
鬼煞老僧入定,坐在那里盘腿动也不动,直勾勾的看着大蛇自己表演。
赫连衍趁大蛇撞击洞壁的时候,手撑在地上一跃而起,翩若惊鸿,一道残影过,直接落在了阮棠和鬼煞的面前。
鬼煞嫌他挡住了自己的目光,伸手一拨,把赫连衍直接给他拨跌坐在地:“小娃娃受了内伤就别瞎用内力,心脉受损,这里可没有内力雄厚的人,给你润脉!”
赫连衍脸色微变,嘴巴略张,阮棠以为他要问问题,忙不迭地拉住了他的手臂,使劲的摇了摇头,又用手指了指脑袋,意思是在说,不知道这人的底细,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先解决大蛇再说。
手和脸都看不出来原来的样子,赫连衍倒没有把她的手掰下来,而是怔怔地看着她灼灼的双目。
阮棠瞧他的脸色不好,想到自己怀里的半根人参,一只手轻轻的扯了一下衣服,衣服里面,人参倒没有沾上泥巴,“殿下,拿去啃了!”
赫连衍眸色暗沉了一下,手还没伸进去把人参拿出来,另外一只满是泥巴的手比他快,拽出人参张嘴咬了一口,还略带嫌弃的说道:“这哪里是百年的参,最多八十年,瞧瞧这成色,还不如那条蛇来的漂亮!”
阮棠冲着赫连衍干笑的一声,手指又指了指脑袋,意思是说别跟脑袋不正常的人计较。
而那个脑袋不正常的鬼煞,嚼的人参无味,觉得自己的孽徒怎么就向着别人,一气之下站起身来,扭头对赫连衍道:“小娃娃,刚才伸手不错,走,咱俩去解决那条蛇,它已经差不多了!”
“不行!”阮棠一听立马张口厉声阻止:“你刚刚还说他受了内伤,不能用内力,现在你让他去打蛇,我不同意,要去你自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