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峭壁毫无阻拦,阮棠被阮瑜洲推得连连后退,赫连衍眼见不对伸手去拉。
阮瑜洲恶从胆边生,眼中迸出巨大的怨毒,没有松下的手,直接推在赫连衍身上,充满怨恨阴森的一笑:“你们都去死,死了之后我的姐夫晋王做了太子,看谁还敢对我猖狂?”
阮棠脸色大骇,“殿下小心!”出手要把他推离自己,然而这一切都太迟了,阮瑜洲卯足了力气来推。
赫连衍本来就是在救阮棠,根本就没有想到阮瑜洲会如此胆大包天。
救人的姿势变成了扑倒人,一个失足,抱着阮棠跌落山崖,曾中和曾南抢救都没来得及,趴在山崖之前,撕心裂肺的吼着:“殿下!”
阮瑜洲看着茫茫云海的悬崖,莫名的浑身发颤发抖,连呼吸都变得粗起来。
冷风呼呼的划过耳畔,阮棠用力的一推,没有推开抱着自己的人,她大声扯着嗓子道:“松开减少重力,不然等一下我们两个都会死!”
赫连衍青丝飞荡,脸色铁青,身体下滑的速度,就如破空而至下的石头,直直的往下垂去。
“那你应该幸运,孤和你一块死!”赫连衍声音冷得跟冰似的。
悬崖的风够冷,吹的脸色都发青,阮棠突然咧嘴一笑:“如果此次不死,可否饶了我弟弟一命?”
赫连衍狠狠的耻笑了她一声,反问道:“你说呢?”
阮棠心里咯噔一下,笑容瞬间消失,心中把阮瑜洲骂了一个遍,哪来的雄心豹子胆,敢把太子殿下推下来。
暮然之间,悬崖峭壁上的树枝遮挡了他们一下,他们两个的身体压断了树枝,垂直滑落。
阮棠手臂挣脱他的禁锢,对他大声喊道:“抱着我的腰!”
赫连衍眉头皱起,圈住她腰间的手臂,紧了又紧,阮棠手摸上臂弯,嗖一声,一根极细的铁丝从她的手臂上窜了出来,锵一声,钉在了石壁上。
他们两个的身形,随着铁丝石壁上砸去,本来阮棠身体先砸到石壁上,赫连衍侧身一挡把她护在了怀里,自己的后背狠狠的砸在了石壁上,发出一声轻哼。
可细细铁丝绳索根本就支撑不住两个成人的重量,更何况还是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两个人还没安稳一下,绳索咔嚓一声,断裂。
阮棠心中暗骂一声,抽出自己的银针包,反握,银针包内部出现了一根比任何银针都要大的针。
她把银针狠狠的往峭壁之中扎去,然而岩石峭壁太硬,银针扎弯了头也没有扎进去。
可她的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血气味,心中大骇,赫连衍刚刚重重替自己挡了那一下,就算没有受重伤,皮外伤也是跑不了。
“啊!”阮棠一声大叫,用尽全力,手中的银针刺进了峭壁之中,因为两个人的重量往下滑,银针也在峭壁之中滑下几分,最终牢牢的卡在了峭壁之中。
阮棠手紧紧的握着银针,以后余生般的舒了一口气,“殿下,您撑得住吗?”
赫连衍抱着她腰的手臂,生了一只扣在她的手上,另外一只还紧紧的圈着她,“撑不住拉你一块死,阮瑜洲也会被人大卸八块送过来伺候孤的!”
阮棠眺望着下面,现在到下面的距离,不是太远,有轻功者跳下去,会安然无事。
像她这样的跳下去,就算不死也会摔得半伤,她大口喘气道:“他是推我的,不小心推了您,您大人有大量?”
赫连衍眸子犹如刀子锐利,“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你觉得你现在还能护得了他吗?”
阮棠心本来吓得就狂跳,现在跳得更加凶猛:“只要殿下无事,那一切都不成问题,还有商忖可能!”
说着阮棠用手抠住他环绕自己腰的手,从他禁锢的手臂之中,瞬间滑落。
见她脱离自己的怀抱,赫连衍想都没想得松手去拉她,还没碰到她,又听见砰一声,阮棠掉进了一个坑里,紧接着赫连衍也掉了下来。
阮棠有些发懵,掉下来没有受伤,甚至还感受到身体下面发凉软柔。
她手刚触碰到身体下面,一股凉意从手下传来,还带着黏糊糊的触感。
赫连衍也察觉到了不对,还没来得及翻身,就见一个如盆口大的蛇头悠悠的转向他们。
阮棠嘴巴微张,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合着掉悬崖没死,要葬身于蛇腹,阮瑜洲这个混蛋小子要不是她的弟弟,她绝对让他死无全尸。
没错,他们俩从高高的悬崖掉下来,掉在了盘成一团的大蛇身上,大蛇现在吐着信子,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两个。
若是被这大蛇缠住,会被硬生生的缠断骨头,吞下肚子了。
两人对望一眼,想着如何对付着庞然大物,而这庞然大物却失去了耐心,张口对着他们两个就攻击了下来。
赫连衍抽过腰间软剑,趁其不备,对着大蛇的脖子削去,却不料黑色的大蛇身上覆盖了一层鳞片,软剑就像划在棉花上一样,对大蛇没有造成丝毫的伤害。
阮棠趁机翻了个身,从大蛇身上跳了下去,大蛇盘旋的身体,瞬间舒展开来,蛇尾一扫,扫住了阮棠小腿,把她往崖壁上甩去。
这要是撞上去,不死也得心脉受损,成为大蛇的腹中餐。
阮棠手抱头,护住身体要害,疼痛没有如期到来,又感觉小腿一轻,圈在她小腿上的蛇尾松了。
嘶!
一声凄厉的大蛇嘶吼响彻整个山谷,阮棠稳住身形,睁眼一看,就见赫连衍软剑站在大蛇的头上,手中的剑插进了大蛇的眼中。
犹如盖世英雄般的身姿一下子落在了阮棠眼中,怔怔地看着他,把手中长剑一抽,借着大蛇的力一跃,月的墙壁之上再借力,反转剑身对道大蛇的七寸扎了下去。
大蛇惨烈的嘶吼声连绵不断,巨大的蛇身失去了力气瘫在了地上,蛇身上涌现出腥红的血。
阮棠连忙对赫连衍道:“把蛇胆取出来,这么大一个蛇,蛇胆绝对是非凡之物!”
赫连衍身上的力气差不多用光,又被蛇身溅了一身血,但听到阮棠叫他的事情,他跳下身来,对着蛇腹刺进了长剑,划了下来。
腥臭的蛇血蔓延在整个蛇穴,阮棠瞧见蛇胆露出,两步并成一步,不顾蛇身污秽,伸手把蛇胆摘了下来,巨蛇的蛇胆跟一个鹌鹑蛋似的,她扣在手上,对赫连衍咧出一抹笑脸:“走了殿下!”
而这个时候,赫连衍软剑还没来得及收,张口咳出了一口鲜血,连连后退两步,执剑撑住了身体。
阮棠脸色骤然一变,拽紧手中的蛇胆向他跑去:“哪里觉得不舒服,哪里受伤了?”
面对她的急声,赫连衍擦了一下嘴角的血:“好的很,赶紧离开这里,以防夜长梦多!”
阮棠把手中的蛇胆递给他:“吃下去,这条蛇至少百年,百年的蛇胆,对身体是大补!”
赫连衍眉头拧起,瞧在她手上带着血迹的蛇胆,冰冷的眼中满满嫌弃:“我没事儿,你吃吧!”
说着抬脚就要走,可是脚下无力,差点摔倒,阮棠急忙把蛇胆一收,扶住了他,带着他颤颤巍巍的离开了大蛇的巢穴。
远离大蛇的巢穴好大一截,才找到一处水潭,阮棠把他扶坐在一旁,自己去把蛇胆清洗了一番,又把手帕洗了拧干,走过去,“我已经洗干净了,你吃下去!”
看着她手心上躺着的蛇胆,赫连衍眼中的嫌弃又浮上来,阮棠见他不动,急切的说道:“你现在受伤,你得赶快好起来,咱们现在掉在悬崖下,一时半会也走不出去,你要是病倒了,那我只能等死了!”
“这不是你所想吗?”赫连衍冷嗤了一声:“孤若是死了,你的弟弟也许就活了!”
“才不是呢!”阮棠脱口道:“只有你活着,我的弟弟才能安然无恙,你若真死了,他能被片片凌迟!”
“知道就好!”赫连衍亲手拿过她手上的蛇胆,要不是看着她眼圈发红,他才不会心软。
阮棠见他把蛇胆丢进嘴里,咽喉动了一下吞了进去,顿时输了一口气,把手帕递给他,狗腿似的说道:“殿下您擦擦脸上的血,我帮您把把脉!”
两面三刀的女人客气起来,主要是因为她的弟弟,赫连衍对于她的了解,心里再清楚不过。
哪怕痛得脸已苍白,嘴角浮现淡淡冷意,犹如俯瞰苍生的王者:“你擦!”
简言意骇让阮棠差点把手中的手帕砸在他的脸上,得寸进尺的混蛋玩意儿。
为了阮瑜洲她忍,拿着手帕一点一滴的擦在他的脸上,把溅在他脸上的蛇血一点一滴的擦干净。
然后执起了他的手,给他把脉,脉搏除了曾经的中毒,倒也无其他。
就是这后背,外伤了一大块,用清水擦拭了一番,好歹银针没有丢,止住了血,可是这大面积的皮外伤,不敷药是不可能的。
阮棠叮嘱赫连衍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看看这悬崖下面有没有什么止血的药,一会就回来!”
赫连衍噌的一下站起来,拉住了她的手:“我跟你一块去,山间危险!”
阮棠看着握着自己手的大掌,眨了眼睛:“山间危险,您是怕我跑了吧?”
“你要这样想也可以,毕竟你这个女人,可不像你的表面看起来那么良善!”
净说什么大实话,阮棠心里翻着白眼,带着他慢慢的离开水潭,刚走没两步,四周发出来稀稀疏疏的声音,仿佛有什么巨物在飞快的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