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被赫连衍冷凝的目光盯得缓缓的睁开了眼,苍白的嘴角轻扬:“君玺原来跟大理卿亲认识,这可真是了不得的缘分啊!”
君玺心中有一丝微惊,随之说道:“相识不太熟,看来你和大理卿很熟!”
“嗯!”阮棠嗯了一声,没有否认,大方的承认道:“不熟我也不会来大理寺,毕竟在这官官相护的地带,有个靠山,才能更大胆的说话!”
君玺扣在她肩头的手忍不住紧了一下,站在马车前的赫连衍如寒霜的目光又冷了一分,似乎正在琢磨着怎么把他的手给剁掉,又像在琢磨着这天气会不会下雨。
“所以你现在要下车吗?”君玺问的轻描淡写:“不需要我再送几步了吗?”
“不需要了。”阮棠心中权衡一二,回答着君玺:“多谢你仗义相救,咱们有缘再见,于澄安,扶我下去!”
于澄安有些舍不得君玺,扭捏含羞道:“这位公子,不知道您贵姓,家住何方,可有婚配?”
君玺微微一愣,低低笑开:“我名唤君玺,家住上京三城,暂无婚配,不过已有喜欢的人!”
“啊!”于澄安眼睛瞪的大大的,满满失落,阮棠咬牙挣扎,离开君玺的怀里,对着站在马车前的赫连衍伸手道:“劳烦扶我一把。”
霎那之间,赫连衍中寒光消散恍若姹紫嫣红般盛开万丈光芒。缓缓的走来,对她张开手臂。
阮棠用眼神警告他,我是让你扶我,不是让你抱我。
赫连衍回了她眼神,就是这样,不若你自己跳下来。
阮棠不想跟君玺打交道,因为他极有可能是皇家人,已经沾染了两个皇家人够麻烦了,她不想再沾染了第三个到时牵扯不清。
两者取其轻,还是跟熟悉的太子殿下打交道吧,阮棠一咬牙齿,没有力气的身体栽下马车,被赫连衍稳稳的抱住,略带嫌弃的睨着她:“让自己受这么重的伤,你可真够没用的!”
阮棠乖巧的往他匈口上一靠,拍着马屁道:“您有用就好了,瞧瞧您运筹帷幄,知道我受伤,知道我找您,就堵在这里,是我小看了您!”
“哼!”赫连衍发出一声哼,眼皮微抬,目光直视着君玺:“此去上京三城路途遥远,回去之后正好赶到秋收,莫回去晚了,什么都收不到了!”
君玺嘴角抿着微笑:“多谢大人提醒,这位姑娘心脉受损,还中了毒,需要好好调养,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不劳你费心!”赫连衍风淡云轻,带着不容忽视的霸道凛然:“一路山高水远,你且慢慢地路上小心!”
说完冷冷的瞥了一眼还在黯然神伤的于澄安,抱着阮棠转身就走。
走了好大一截,阮棠虚弱的声音犹如猫叫一般:“我的那根珠钗,是你故意弄下的?”
阮棠思来想去为什么珠钗落地她连丝毫声音都没听见,赫连衍一连串的出击,让她忽略了自身的细节。
赫连衍敛眸,沉声:“你现在需要休息,而不是乱七八糟的想这些无用之事!”
阮棠手慢慢的拽紧,眼中泛起了一层寒意,赫连衍没有带她去大理寺,而是带她来大理寺旁的一出院子。
院子虽然小,贵在雅致。
于澄安有些魂不守舍的紧跟其后,阮棠被赫连衍放在床上,直接对她说了几个药名,然后不假他人之手,摊开自己的银针包,自己给自己疗伤。
还好封了自己的痛感,给自己缝针的时候,只感觉到皮肉撕裂,没有感觉到疼痛。
伤口弄完擦干血迹,阮棠仿佛犹如水里捞出来一样,全身湿漉漉的往下滴水。
她无暇顾及全身,让抓好药回来的于澄安给她熬药,自己躺在床上,呼吸浅薄。
她不知道她所做的这一切,都被赫连衍看了去,直到喝过药,躺下去陷入昏睡,赫连衍才从窗边转身离开。
曾中觉得被自家主子散发出来的冷气所伤,差点连手中的剑都拿不稳。
阮棠一直以来受伤最好的法子,就是喝了药,躺在床上睡着养伤,尤其是心脉受损,需要好好的养。
她整整在床上躺了五天,于澄安出去抓的药也用完了,她把了脉觉得自己好很多了,肩头上的伤,缝了针,已经开始结疤。
“咱们要不要现在走?”于澄安浑身打着哆嗦,躲在床上,小声的说道:“太子殿下今日不在,是咱们最好逃命的机会!”
“我的伤还没好!”阮棠从床上跳下来,洗漱了一番:“我得先去抓药,备好了药我们才能走!”
“现在赶紧去抓药!”于澄安迫不及待,这几天他无时无刻不活在太子的凌厉目光之中。
阮棠余光掠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脸上覆盖了面纱,带她离开了这个院子。
来的街道繁华的一偶,一家京城最大的药房,阮棠把药方写给了掌柜子。
掌柜子看着药方,正是觉得精妙绝伦,刚拿着药方想请教一二,阮棠手腕一重人被拉转身,脸上的面纱被揭去。
“阮棠,你怎么在这里?”赫连寒冷声问道:“这些天你在哪里?本王为何找不见你?”
阮棠用力一甩甩开他的手,看着跨过门槛的阮沁儿,笑着对赫连寒道:“你管我去哪,咱们说好的和离,怎么?你现在不愿意,爱上我了?”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赫连寒像被人戳穿的心思一般,出口声音尖锐讽刺:“本王是怕你死在外面,败坏我晋王府的名声!”
阮棠冷冷的嗤了一声:“我是没死在外面让你失望了,你不是害怕我败坏晋王府的名声,你是害怕我找到了比你更坚固的靠山,让你身败名裂吧!”
赫连寒瞬间被满满的愤怒掩盖,就如自己的妻子承认在外面勾三搭四让他愤怒不已,双手一按,正好扣住阮棠受伤的肩头。
阮棠一个吃痛身体紧绷,赫连寒瞧着她脆弱苍白的脸,莫名的心中觉得一丝愧疚升起。
阮沁儿声音柔柔向前道:“寒哥哥,姐姐也是中毒受伤,这些天不回府,肯定有她的道理,你别怪姐姐,要怪就怪我,也许姐姐为了找药,解救我呢!”
阮棠不露痕迹的打量着阮沁儿,阮沁儿身上的毒被人解了,不对,是被人解了一点,虽然行动自如,但是身体却不堪重负,只要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她的身体会迅速的虚弱下去。
阮棠心中微微纳闷起来,是谁解了她的毒,解毒之人为什么有本事解了她的毒,却留这么大一个破绽。
这个破绽分明就是在折磨她,让她如瓷器一般摔在地上就碎。
赫连寒面色一变,温柔的看向阮沁儿:“她蛇蝎心肠,只会想到自己,怎么会想到你?你不必为她求情,她根本就不值得你求情!”
阮沁儿走了过来,伸手轻拉赫连寒,越发的柔弱无骨,温声软语:“寒哥哥你不要这样说嘛,她好歹是我的姐姐,血浓于水打断骨头连着筋,她不会这样残忍,自己找到解药,不给我解毒!”
“我就会这么残忍!你的死活与我何干?”阮棠不客气的出口,肩膀被掐着,她疼得浑身直冒火,一根长长的银针,对着赫连寒毫无畏惧地扎进他的心房。
赫连寒之前痛不浴生的匈口绞痛,现在如潮水一般,瞬间蔓延心口,疼痛让他双手无力,松开了掐住阮棠肩膀的手,扑通一声双膝跪在阮棠的面前。
阮沁儿见状急忙去拉扯他,奈何力气太小,拉不动他,漂亮看向阮棠的美目之中,续满了泪水:“姐姐你这是在做什么,寒哥哥,您堂堂一个王爷,怎么能跪在姐姐的面前呢?”
“他为什么不能跪在我的面前?”阮棠手压了压伤口,确定伤口没有被捏裂开,冷森森的笑着说:“做错事跪在地上认错,这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赫连寒你说是不是?”
匈口揪着撕心裂肺的疼,冷汗津津往下落,赫连寒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腿脚,他不想跪在地上,可是他的膝盖仿佛被两个大汉压着,不让他起身只能让他跪在地上。
“阮棠!”
阮棠伸手抠了抠耳朵:“我听得见,不用叫的这么咬牙切齿,你的认错,我不原谅你,你就在这里跪着吧!”
说着她看向药房的掌柜子,冰冷的眼神射向他:“看够了没有,赶紧给我抓药!”
药房的掌柜子浑身打着冷颤,迅速的去配药,于澄安在一旁拍着巴掌道:“不知廉耻的女人自有天收,瞧瞧你们两个,一个大气凛然,一个柔弱可怜!”
阮沁儿苍白柔弱可怜的脸胀得通:“姐姐,你怎么能让一个婢女来凌辱寒哥哥,寒哥哥他是你的夫君,是你一辈的良人啊?”
一辈子的良人?
阮棠心中不齿的一笑,伸手一把掐住她的下巴,稍微一用力,就让她疼的和赫连寒跪在一道了:“你的寒哥哥都没说话,哪有你说话的份,好好在这里跪着,兴许我高兴了,我就给你解毒!”
阮沁儿白净的下巴瞬间被捏红,赫连寒疼痛红了眼警告:“不知廉耻的女人,把沁儿给本王放开!不然本王让你生不如死!”
“啪!”阮棠随手一扬,一巴掌重重的扇在赫连寒脸上,眼神充满了残酷冷戾:“那我们就看看谁让谁生不如死,晋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