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被忽略的赫连衍一听到有人要娶阮棠,像极了捍卫地盘,被他人侵入地盘的凶兽,眼神寒冰犹如冰窖:“关尘白,南疆巫一族长老,据朕所知,所谓的长老,都是七老八十上了百岁的怪物。”
他不报姓名不知道,他报了姓名,赫连衍多少知道一些,南疆这个地方,充斥着各种虫子,也充斥着各种传说,上百岁的老怪物,住在南疆的万蛊洞,跟虫子为伴,没有人见过他们是什么样子,更加不知道虫子是他们还是他们是虫子。
关尘白回眸展颜一笑,妖艳的脸庞如妖孽一般,带着魅惑,“你看我是七老八十的老怪物吗?你见过像我这样的老怪物吗?”
赫连衍面色沉静,身后的人随着他而来:“世间上有太多的未知,老怪物披一张人皮,出来骗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关尘白指尖微红的手,摸着自己的脸,妖娆万千:“你们这些人,我带了一张假皮你们瞧不见,看到我的真脸,反而说是假皮,这是什么道理?”
阮棠脚下的步伐放轻,慢慢的后退。
司北堂察觉到她的警惕,牵着马绳儿,两个人慢慢的挪着向城门口去。
“老怪物,真的是人?”赫连衍不留痕迹地看了一眼阮棠,在对上关尘白,他更倾向于他宁愿让阮棠暂时性的离开,也不让她跟他走。
南疆的老怪物们,可没有一个好东西,他们以虫子为生,跟着他们在一起的人,早晚会被他们同化,身上爬满虫子,弄得人不人鬼不鬼。
“我怎么不是人了?”关尘白眼中闪过一抹愠怒,“我这么一个活蹦乱跳的人在你面前,你既然说我不是人?你们中原人,就是此等规矩?”
“你是人,又岂能做出不是人的事儿?”赫连衍不甘示弱上前,立在他的面前:“阮棠是我的心上人,是我的妻子,你要和她在一起,凭的是什么?”
是的,她是他的心上人,是他的妻子,他一点都不反感如此,甚至还有些窃喜,窃喜她是他的妻子。
“你真是脑子坏掉了。”关尘白妆双眼慢慢的睁大,凑近他,和他对视:“阮棠幻术是我从旁边指引的,我算她半个师傅,她对你做了什么,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你说她是你的妻子,难道你的内心世界,不是把她当成仇人,当成一个厌倦的女子,你什么时候把她当成妻子了,一厢情愿的妻子?”
被人毫不留情的戳到心窝里去,赫连衍面上无波,眼神都没有深一下:“是不是一厢情愿,都跟你没关系,最主要的,关长老,你不会和朕做对对吧。”
关尘白在南疆是大长老,每个人见他都是毕恭毕敬,现在被一个人小视,本来就怪癖的性子,一下子不悦起来:“一国之君,死在这里也无人知晓。”
“那就试试看。”赫连衍接下话语,浑身充斥着冷厉的气息。
风起,大雪飞舞如鹅毛,关尘白对视着他的眼睛,突然间自己的眼睛变成妖艳的红色。
赫连衍心中一惊,想撇开自己的视线,发现自己的视线犹如他的身体一样,挪不开来,被关尘白紧紧的锁住。
阮棠和司北堂两个人越来越靠近城门,就跟做贼似的,轻手轻脚。
“怎么回事儿?他们怎么没声了?”司北堂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阮棠耳垂上:“该不会赫连衍被那个什么关长老秒了吧?”
阮棠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向那边望去,只见关尘白对赫连衍摇的手指头,正打算解了幻术。
幻术要解了,那还得了,赫连衍肯定天涯海角,找不到她誓死不休。
一想到此,阮棠快到城门的脚步,瞬间奔了出去。
司北堂见之目瞪口呆,大声骂道:“你给我回来,不要命了,都说那人身上全是虫子,你去找死啊?”
阮棠听不到他的话,耳边只有呼呼的冬风声,奔到关尘白面前,要去阻拦于他,可他终究慢了一步。
关尘白空谷的声音,由远至近的传来,对着赫连衍道:“醒来,想起你的种种。”
话音落下,手中的折扇敲打在伞的柄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双眼睁着的赫连衍,眼睛暮然一闭,身体一软,他身后的人惊呼,连忙要去搀扶。
阮棠比他们的手脚更快,用身体支撑了赫连衍,没有让他摔倒在地,但是她跌了再地,赫连衍在她怀里恍若沉睡。
“阮棠,你这个样子我会生气的。”关尘白面带微笑的说道:“你会和我在一起,在和其他男人牵扯不清,成何体统?”
阮棠手指逐渐冰凉覆盖着赫连衍脸上,再从他的脸上触及到他的脉搏,跳动的脉搏昭示着他还活着。
阮棠机不可察的舒了一口气,这才抬眼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关尘白:“关长老,咱俩的年岁相差好几十岁吧,我身体里为什么有虫子,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吧。”
关尘白眼中带着戏虐:“当然了,这个虫子还是我给你下的,为的就是定下你,像你这样,天分极高的人,可是百年难得一遇,所以我在想,和你生下孩子,孩子得聪明成什么样子。”
“你都老了。”阮棠不客气直击道:“你们长老院,可没有像你这么大年岁的长老来找一个二八少女做妻子的。”
“没有不代表不可以。”关尘白蹲了下来:“你们外面的女子,不是长得好看,就可以忽略年纪不记吗?”
“我这张脸不差吧,更何况我养的虫子很喜欢你,在你的身体里一待就是几年,乖的不得了,这不足以说明,咱们两个是天生一对吗?”
“谁给你天生一对?”阮棠脸色特别难看的说道:“无声无息对我下虫子,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是自我感觉良好。”
“关尘白,我敬你是长老,是长辈,尊重你,并不代表我怕了你,你觉得你养的一个虫子,真的可以操纵我吗?”
关尘白眉头一挑,泛红的眸色带着深深的不解:“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人可以逃脱情蛊的,你知道,一旦我把雄虫吃下去,我死你死,我疼你疼,你不能离我五里路以上。”
“你的虫子趴在我的心尖,我可以用刀把它挖出来。”阮棠怀里搂着赫连衍,声音如凉:“正如你所说,没有人做,不代表不能做,我做那第一人,犹如你身为南疆长老院的长老娶妻一样。”
关尘白从出生开始就在长老院,虽然一辈子没有离开长老院带对天下的事情,只要他想知道,也是可以查得到的。
几年前,阮棠来到南疆,帮助巫不染,他就相中了她,觉得此女子,对一切的造诣,只要有心,学的都飞快。
他本了无生趣,整日与虫为伴,都拿自身的骨血去喂虫了,因为她,要找到不死可以干些什么了。
长老院里的人,是不懂情,不懂爱,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可以娶一个妻子生一个孩子。
毕竟现在长老院,是他说了算,没有任何其他长老可以凌驾在他之上。
“你是害怕嫁给我之后,有人不乐意?”关尘白不由自主的问道:“你不需要有这样的顾忌,长老院由我说了算,我和你的婚事,规格仅次于南疆王。”
阮棠一怔:“不是有人不乐意,是我不愿和你在一起,我同你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不会喜欢你,你也不会喜欢我。”
“我们之间只是一个虫子,只要你不把那颗虫子吃下去,我体内的虫子我会想办法弄掉。”
情蛊是相互的。
可以让两个彼此不相爱的人,相互牵扯在一起,同生共死,绝不一个人独活。
在南疆,一些求不得的人,就喜欢拿情蛊去得到自己所爱的人,把求不得的人,强求过来。
“你弄不掉的。”关尘白把手中的雨伞往旁边一放,伸手摸在她的脸上:“我会好好疼你,旁的女子有的东西你一定会有,旁的女子没有的东西,只要你要,我都会想尽办法替你寻来。”
他的手犹如冰一样凉,阮棠还没来得及躲闪,啪一声,赫连衍双眼骤然一睁,伸手打在了他的手背上,瘫在阮棠怀里的身体坐直了起来。
阮棠没有抚在他脸上的手,瞬间落了空,心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
赫连衍低头看着她,把她落了空的手抓在手心里,使劲的揉搓着,她冰凉的手指带了一丝暖意。
阮棠想抽手,赫连衍力气无比的大,压住了她的手,让她没有抽出来。
直到她的手变暖,赫连衍放在唇边低吻了,声音温柔缱绻:“惩罚我这么久了,也该消气了吧。”
阮棠瞬间心里五味杂全,半天才道:“这不是惩罚,是我们俩无论如何都回不到过去,你忘记了,一旦没有情爱的加持,我在你手上,就是随时随地可以被牺牲掉的人。”
“不是的。”赫连衍漆黑的眼眸中闪烁着情深:“那是因为你对我用了幻术,故意让我讨厌你,往后不会了。”
“呜!”阮棠身体一个痉挛,痛呼出声,脸色顿时苍白,赫连衍见之脸色大变,连忙松开她的手,覆在她的背后:“怎么了?”
阮棠手压着胸口,眼皮微抬,看向对面蹲在她面前关尘白,双眼通红,质问道:“你把虫子吃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