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在温泉里的司北堂伸手一把捞起衣服,从泄了水的温泉,爬了出来。
阮棠眉头皱的死紧,眼中波涛暗涌,身体随着山体摇晃而动。
爆炸一声,摇晃持续很久,坍塌崩体的声音也持续很久。
温泉里的水泄得一干二净,司北堂衣服也穿好,来到阮棠面前:“你们的山,发生了山体崩塌?”
阮棠双手拽成拳,沉声道:“是炸药炸了山体,不是山体崩塌,有人想炸了浮屠山,逼我下山。”
司北堂脸色一紧:“我没上山之前你们好好的,我上山之后就出现这种情况,是不是有人想借我的手,来弄这一场炸山?”
“大概你是一个先锋,后续部队在后面,走吧,咱们去看看,炸山之人该如何处理。”阮棠声音毫无起伏,说完抬脚就走。
司北堂不由自主浑身一抖,这是暗涌之前的平静,绝对不是她平常的个性,怕是有人要倒霉了。
从山顶上蜿蜒下来的房屋,东倒西歪,找不到一间很完整的。
似姜脖子在玄鸩的手上,玄鸩扼住她的脖子,双眼通红,“为什么要炸山?”
似姜眼泪刷一下落下,滚在他的手背上:“我想先生太久,一直都做了炸山的准备,没想到先生会下去找我,没有来得及通知他人,山就被炸了。”
“一切皆是我的过错,先生要杀杀我一人,与旁人无关,求先生不要伤及无辜。”
玄鸩扼住她脖子的手在用力,哪怕她的眼泪滚烫,她此时此刻只想狠狠的捏断她的脖子。
阮棠站在旁边盯着片刻,一声不吭的进了摇摇欲坠的房间,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拎着行李走出来。
玄鸩还在做掐着似姜脖子的动作,阮棠走到他面前,面无表情地说道:“希望我下次回来,这山还是这山,这水还是这水。”
玄鸩眉头一拧:“你要去哪里?”
阮棠嘴角露出一抹讽刺:“事是你惹出来的,你不带她上山什么事情都没有,你还问我去哪里?玄鸩,看来我错了,我和她相比起来,你选择的是她,而非是我。”
“也是…”阮棠说着讽刺变成了自嘲:“过一辈子的人,拥有一辈子的荣华富贵,跟我这个师妹相比,是我完全不堪一击,不是师兄现实。”
“我会杀了她……”
“此话说得为时尚早。”阮棠打断玄鸩的话:“因为你要杀,她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而不是等到现在。”
“师兄,你我都逃脱不了一个情字,你我才是最可悲的人,行了,大路两边各走一边,还是不见得好,就不会有这么多事情了。”
“师妹……”玄鸩冲着阮棠的背影叫着。
阮棠头也不回地拎着行囊,带着赫连寒和司北堂往山下走去。
玄鸩手上用力的一甩,把似姜甩趴在地,似姜被地上粗裂的石子割破了手掌,戳破了手臂。
玄鸩站在她面前,俊逸非凡的脸阴沉着:“为什么?”
似姜忍着疼痛,半天没从地上爬起来,依旧是先前的话语:“我太想见到先生,阮棠不让我上山,我担忧先生我没有办法,这是我能仅有想到的办法,可我没想到先生会突然间下山,把我带上来,我来不及阻止,山就被炸了。”
玄鸩抬起脚一脚踩在她的手下,用力的一碾压,把她的手碾破了皮:“来不及阻止?在你心中我除了药材,就一无是处了?”
似姜痛的脸色苍白:“不是的,先生你要相信我,我从来没有害先生的意思,我只想和先生在一起,开开心心的在一起。”
“我没有说谎,先生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来不及阻止,先生你放心,炸掉的山体,我会倾尽所有让它恢复如初,山上的房子,还有其他的东西,我会找些一模一样的上来,绝对不会让先生看出任何不妥。”
玄鸩踩着她手的脚,越发用力:“你的主人是谁?”
似姜浑身打了一个冷颤,忙不迭的辩解:“我没有主人,我是暖心阁的人,我承认我骗了你,可是我太想和你在一起了,所以……”
咔嚓一声,似姜手指头断了。
玄鸩眼底泛涌着冷漠和杀意:“暖心阁的人,你对我下毒,你以为我不知道?”
“你对我下的毒,是要命的毒药,要不是我早有防备,我就死了,似姜,你自以为是的天衣无缝,我早已知晓,我不杀你,是因为你还有用途。”
“可是你现在在触及我的底线,不但把我的家毁了,还让我的师妹跟我心生间隙,似姜,赫连衍许诺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如此不顾一切。”
一针见血的质问,让似姜浑身僵硬,四肢冰凉,半响没有说出话来。
玄鸩不屑的哼笑了一声:“从你来到我身边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你因何而来。”
“你是从我身上学了不少东西,可是跟我的师妹比起来你差多了,她就算不学,也是一个天才。”
“赫连衍为了皇位无所不用其极,自然而然的不会让自己死,你来到我的身边不久,他就找到了我。”
“因为他知道只有我能压住他的毒性,但是他这个人又不信任别人,尤其是我这种能掌控他性命之人。”
“你在我身边就能更好的让他,有恃无恐,尤其是他知道阮棠是我师妹的时候,他就对她殷勤,谋她的心。”
似姜被说的哑口无言,找不到任何言语来反驳,他说的一切都是事实,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场算计。
赫连衍不让任何人逃脱他的手掌,他的身体已经到达了临界线,所以他需要有人治他的身体。
没有一个人比毒医的徒弟更好了,尤其还是毒医的首席弟子,这种概率是可遇不可求的。
玄鸩缓缓的把脚收回,弯下腰,用手卡住似姜精致漂亮的下巴,强迫她把嘴张开,一颗毒药扔了进去。
卡住她的嘴,看着她的咽喉吞咽毒药,才松了手。
似姜胸口顿时像火燎似的,疼痛难当,她用手压着胸口,用尽全力才没有让自己俯趴在地满地打滚。
“我不会喜欢上你这样的人,更加不会喜欢伤害我师妹的人,这个毒会让你的心,疼痛难当,每日两个时辰。”玄鸩凉薄的丢下话语道:“好好的在浮屠山把山上的一草一木给我修好,不然的话暖心阁,真正的阁主,你觉得我不知道他是谁吗?”
似姜终于忍不住疼趴在了地上,浑身颤抖,眼中出现恐惧之色,她所爱之人,像看死人一样看着她。
她好不容易让她所爱之人有所回应她,却又被她一手扼杀,杀的片甲不留。
下了山的阮棠,望着四处,突然发现自己不知往何处而去,好不容易平静的日子,被打破,一时之间,找不到了方向。
赫连寒一直在暗中观察她,眼中泛着心疼,又不知如何去安慰,司北堂伸手一把搂住她的肩头,把她往自己怀里带,堂而皇之的说道:“跟我回大晋,把婚礼给办了,在诏告天下,从此以后你是我的人,谁敢对你不敬,就跟我大晋为敌。”
阮棠伸手拍在他的手上:“我是你的人,两国交战坑的是百姓,我不跟你们玩,咱们就此别过。”
司北堂脸色大变:“我这才刚找到你,你就跟我就此别过,你这没良心的人,我不远千里来找你,你就如此对待我?”
“往后谁对你说什么话都不要相信,我要像我师傅一样,行走江湖去。”阮棠从司北堂手臂下挣脱开来:“别给自己找不自在,别别给我找不自在,赫连衍现在大权在握,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司北堂一听火了:“你觉得我会怕他?还是觉得我大晋无人?”
“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没那个必要。”阮棠说着目光落在了赫连寒身上,声音不由自主的柔了下来:“多谢厚爱照顾,咱们就此别过。”
“我想与你一起走。”赫连寒努力扯出一丝微笑,眼中难掩卑微:“去哪里都好,我可以继续照顾你,心甘情愿的。”
“你能荣华富贵,安乐一辈子,何必又在我身上浪费时间。”阮棠扬起嘴角一笑:“谢谢你,我祝你幸福。”
“棠棠……”
“走了!”阮棠不等他把话说完,转过身去,对他挥了挥手:“也许往后我们会在江湖见,反正呢,我一直都会行走江湖,没有固定的。”
声音带了一丝哽咽,赫连寒上前要跟上她的脚步停了下来,所有的一切都错过了,好不容易得来的安稳,也没了。
他没有力气,没有本事给她安稳,分开,各走各的是最好的结局。
司北堂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一匹漂亮的骏马奔腾而来,他翻身上了马,挥起了马鞭,马儿奔向阮棠。
阮棠听到马蹄奔跑的声儿,扭过头来就看见司北堂对她伸出手:“我送你一程,之后分道扬镳。”
阮棠没有拒绝,把手递到他的手上,借着他的力气,翻身上了他的马,紧紧的环抱着他的腰身。
司北堂再一次扬起马鞭,重重的打在了马臀上,马儿如箭一样奔跑起来,赫连寒望着他们,竟不知不觉泪流满面,她终究不属于他,无论他如何努力,错过就是错过。
而在另外一边暗处,曾中看见他们策马奔腾而走,连忙对身边的人命令道,“快马加鞭去京城,把今日之事通知于皇上,再去边关守着,皇上未下令之前让他们走,要不惜一切代价留着他们在北凌境内。”
他身后穿着黑衣的侍卫,忙不迭的应声,拉过马匹,纷纷上马,各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