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眉头狠狠的拢了起来,眼中带着冷意看着他:“你让我选择?”
“没错。”赫连衍周身弥漫着血腥味,就像地狱修罗:“能让你行动自如的解药和赫连寒你选一个,选了就不要后悔。”
有一瞬间阮棠以为她吓得幻术失灵了,可是看他的样子又不像。
“他在哪里?”阮棠思量了片刻问道:“你的人把他带出了霞云城,他现在在哪里?”
赫连衍手指一下收拢,眼神暗沉:“你选择他,选择他的自由,你永远跟在我身边?”
阮棠身后已经站了侍卫堵住了她的退路,左右两边也是人,就是说她逃跑的几率等于零。
“你困不住我。”阮棠自信满满:“我早晚会研究出来你对我做了什么,自己寻找解药。”
赫连衍阴沉冷笑:“打断你的腿,把你关在屋子里,谁也见不着,什么东西也拿不了,你怎么研究出来?”
阮棠双眼不由自主地瞪大:“赫连衍,你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你要是战败了,自己找一个山头自刎去。”
“拖着我做什么?在你的脑海里不是最恨阮棠么,原来你的恨是这么不值钱啊?”
阮棠两个字就像魔咒一样,只要别人提起,在他的脑子里就是有一道声音,告诉他,摒弃她要伤害她。
可是理智又告诉自己,不能伤她,伤了会后悔,就如一件刺伤她之后,悔不当初一样。
赫连衍一个向前一把擒住了阮棠的手腕,拖着她就走,完全不给她挣扎的机会。
阮棠身上的那么一点力气,在抵抗她中消失殆尽,无城已经被他攻打下来了。
城里狼藉一片,火把光冲天,地上的尸体堆积,血腥味冲鼻。
阮棠扭动自己的手腕:“我自己会走,不必你来拉扯。”
赫连衍薄唇紧闭,一直把她拖到无城将军家的宅子。
宅子里面,有无数个受伤人员,他们个个倒地呻/吟,军医根本就忙不过来。
“去治好他们。”赫连衍用力的一甩手,冷冷的说道。
阮棠被甩趴在地,手掌被地上粗裂的地砖戳破了,小血珠子往外冒,身上摔的生疼。
她闷哼一声,慢慢的撑起身子,坐在地上,翻来覆去看自己的手,手掌不大一会就染红了。
鲜血的红,慢慢的让她眼中燃了戾气,昂头反问:“治好他们?他们的死活与我何干?想让我治,不可能。”
赫连衍居高临下站在她的面前:“你若不治,就死路一条,自己选。”
阮棠不耻的一笑:“小孩子才会选择,大人不会选择,你刚刚已经让我选择一次,现在又让我选择,赫连衍你有本事杀了我你早就动手了,而不是等到现在。”
“我对你不动手是因为你还有利用价值,别在这里挑战我的耐心。”赫连衍心里带着深深的挫败感,明明脑子里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要杀了她,只有杀了她自己才不会有这些烦躁。
可是想动手时,心就莫名的疼痛,疼得他控制不住,疼的她只要一想到杀了她就会后悔,就再也动不了手。
他讨厌这种被束缚的感觉,像极了刀架在脖子上,比较稍不留神性命就会丢失。
攻打城池两天一夜,他竟然跑回来两次看她,她睡的毫无防备,蜷缩着身体,在火堆旁,盖着狐裘。
他看着她,不知不觉就痴了,控制不住的痴了。
阮棠还真的挑战了他的耐心,坐在地上纹丝不动:“你要么今天把我杀了,我死在这里,要么你打断我的腿,永远把我囚禁起来,不然的话,我要寻得机会跑了,赫连衍你叫死定了。”
赫连衍一个弯腰,一把扼住她的脖子,用力的一压。
阮棠后脑勺着地,她一咬牙齿,没有痛呼出声,双眼冒火,犹如烟花璀璨:“再用点力,三口茶的功夫都不要,你就可以把我弄死了。”
她的脖子很纤细,在赫连衍手中,只要他一用力,就可以扭断她的脖子,让这世间上彻底没了她。
“好,我成全你……”
他的话音一落,手上用力,阮棠只觉得腹腔的空气,渐渐离自己远去,就在这时,阮沁儿满脸苍白,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扑跪在地,一把抱住了赫连衍手臂:“殿下,万万不可,她医术了得,您不能杀了她。”
赫连衍掐住阮棠脖子的手微微一松,阮棠吸入新鲜的空气,挥手一甩,划破了赫连衍的脖子。
微微刺痛让赫连衍松开了手,阮沁儿双手一包,包住了赫连衍的手,泪眼婆娑:“此次有太多的人中毒,殿下且不可轻举妄动,她是用毒高手,也是可以解毒的。”
阮棠现在是听明白了,原来这里的受伤人只是一部分,还有一部分中毒了。
这就奇了怪了,战场上,怎么会有人投毒?
大美人上战场受了伤没有死,这也是一个奇迹,阮棠心思百转千回,咬牙切齿地站了起来,身体摇摇晃晃就要往外走。
大美人一个横栏,哭的梨花带雨:“姑娘你不能走,殿下的人都受了伤,都中了毒,求你救救他们,求求你了。”
阮棠伸手一推,把她推离自己面前:“求我救他们?凭的是什么?一张嘴?要扼断我的脖子?”
“我可不是男人,你哭的梨花带雨,我就巴巴的往上赶,你们家殿下想让我死,我还去救他的人,那我可真的就是在作死。”
大美人被推开,一个反身,抱住了她的腰:“你不能见死不救,这么多人的性命,我求求你,只要你救了,我给你做牛做马。”
院子里受伤的士兵们,不由自主地看向阮棠目光,都带了敌视。
对他们而言,漂亮的女子为了他们哀求,有本事的那个女子却心如蛇蝎。
阮棠沉着一张脸,一只手掰着她的手指,一用力往上一抠,大美人嗷嗷痛的直叫。
阮棠折着她的手向上:“我用得着你做牛做马吗?你们这些人请人帮忙就是这样子?刚刚看不见你们家殿下要我的命?都瞎了吗?”
阮棠拖着扫视了一周,看着这些受伤的士兵敌视着她,心中觉得莫名好笑,又不欠他们的,凭什么他们受伤自己就要给他们医治?
阮沁儿痛的小脸惨白,冷汗津津往下流,声音带着颤:“这么多人受伤,殿下也是着急,姑娘,你有本事,我求求你,你救救这些人,你有什么火气怨气,只管往我身上撒,我绝对不会有半句怨言。”
阮棠眉峰一挑,这大美人的智商终于跟她的美貌匹配了,忍受的痛苦哀求她。
把她当成恶人,把自己放在一个舍弃小我,成全大家的姿态上。
瞧着这些受伤的士兵们,个个看她的眼色变了,充满着怜惜,充满着心疼。
咔嚓一声,阮棠把大美人的食指掰断了。
大美人一声惨叫,响彻在宅子里。
在这里受伤的士兵,个个都爬了起来,严阵以待,七嘴八舌的指责着阮棠,有甚者要不是殿下在,就要举起手边的武器,准备英雄救美了。
阮棠听了一会儿惨叫,随手一甩,就如刚刚赫连衍甩她的时候一样,把她甩趴在地,冷冷的说道:“我不愿意做的事情,谁也别想勉强我,想要折磨我,想让我死,有本事就来。”
“你……”
“我怎么了?”阮棠对着就要来的伤残的士兵道:“想建功立业,想要飞黄腾达,就得有死的觉悟。”
“凭什么你们几句话,我就得苦哈哈的给你们医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们给我银子,给我好脸色了吗?没有什么都没有,眼中还在这里谴责我?”
“赫连衍,这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嘛,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主子,所以才会有这么多理所应当的手下?”
赫连衍瞅着她冰冷的眼底,上前两步,阮棠手指反转,一柄漂亮薄如蝉翼的细刀出现在自己的手上:“别真的以为我怕你,要不是因为赫连寒我会跟你走?”
“赫连衍,你是别人的殿下,不是我的殿下,我没有义务在这里陪你,你胆敢再上前一步,你信不信要么你的尸体躺在这里,要么我躺在这里。”
脸上没有任何一丝玩笑的意思,赫连衍脚步停了下来,盯着她手上的细刀:“你身上什么地方可以藏刀?”
薄如蝉翼的细刀,在火光的照射之下散发着冷冷光芒,阮棠玩味的笑道:“看来你也不是正人君子,把我身上全部摸遍了。”
“你杀我,杀了我,若是你肯出手,我也愿意。”阮沁儿一听到她要败坏殿下的名声,忙不跌的忍着疼痛,要维持住殿下的名声:“殿下为手下的将士们着急,得罪姑娘,还请姑娘见谅。”
“解语儿姑娘不必求她。”伤残的士兵开口道:“有军医可以医治我们,你不必如此低三下四。”
“就是,解语儿姑娘你自己也受伤了,赶紧去歇息,不必管我们,我们皮糙肉厚,可以忍受。”
阮沁儿泪眼婆娑摇头:“阮棠姑娘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她一定会救你们的,只不过是现在气不过,心中有些火气。”
“谁心中气不过?”阮棠声音冷如昔,姿态随意嚣张:“我说美人,不要拿你那自以为是的东西过来揣测我,还有你们这些要死不活的人,既然皮糙肉厚可以忍受,那就不用来求我。”
“你滚好了。”一个胆大的士兵,手指着门,身上流着血,双目欲裂:“现在就滚。”
阮棠扬起嘴角一笑,“好。”
“你不准走。”赫连衍抽出腰上软剑,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抵在阮棠面前:“我方跟无城交涉,中了毒烟的人有几万,现在都躺着昏迷不醒,你敢说这和你无关?”
阮棠诧异了,袖子一撸,手中薄如蝉翼尖细的刀,对着赫连衍握着软剑的手凶狠的割了下去,“我不让你见血,你连眼睛都瞎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