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服了麻沸散,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反应过来时玄鸩已经拦住了抱着她的人。
“贵客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贵客不要见怪。”
紧紧搂抱着阮棠的巫不染,浑身上下散发着戾气,目光灼灼的盯着拦住他的玄鸩,“你是何人?竟敢伤害她?”
巫不染没有认出玄鸩来,也是,玄鸩脸全毁了,整个人穿的黑不隆冬,像一只黑耗子,没有曾经的风华绝代,也难怪他认不出他来。
玄鸩向前走了一步,阴鸷的双眼像带钩子一样:“我是何人与你无关,把她给我放下。”
“想让我放下她,除非我死了。”巫不染抱住她的手臂搂得更紧了,紧的阮棠皱起眉头,有些疼痛不舒服,全身无力张口声音弱小:“放开我。”
巫不染警惕的看着玄鸩,低声对阮棠道:“有我在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虽然你不爱我,为了骗我去西域,无所不用其极。”
“你再不放开我,我就死了。”阮棠弱小的声音对他吼道:“想让我死,你就继续抱着。”
巫不染微微一惊,愕然低头看着她,就在此时,玄鸩身形如电,出手如炬,一手抢夺他怀中的阮棠,一手对着他的脖子。
突如其来的争夺,巫不染要保住自己的脖子就必须松手,要松手阮棠就保不住。
人在危险条件反射的情况下,自然而然的对自己的性命比较在乎,巫不染头往后一昂,错开了玄鸩的手。
玄鸩嘴角一勾,另外一只手一捞,直接把他怀中的阮棠给捞出来。
似姜连忙上前搀扶阮棠,阮棠全身软绵绵的身体的重量全部压在似姜身上。
似姜稳稳当当的搂着她后退,眼中的小心,让巫不染玩味起来:“我承认她全身上下毒挺多的,也是一个极其好的药炉,可是她不是你们能碰得的。”
“那就试试看!”玄鸩眼中闪着冷酷的光芒,向巫不染逼近,他的年岁比巫不染大,毒医那个老东西仇家太多,所以选徒弟,不但要看药物的识别天赋,还要看是不是练武奇才。
仇家太多,光用毒是不行的,得腿脚功夫了得,尤其轻功这一项,必须要到登峰造极,在千军万马之下,来去自由。
巫不染紧绷神经,高手过招,通过内息可辩解自己到底是不是对手。
阮棠脑子越发昏沉,就在他们两个交上手时,她头一垂,昏了过去,似姜吓得惊慌失措,叫唤到:“玄鸩先生,阮棠晕过去了。”
巫不染乍然一听玄鸩两个字,手上的动作一个停滞,玄鸩一拳砸在了他的下巴,长腿踹到他的膝盖,直接把他踹摔跪地上。
玄鸩旋转身体,回到了似姜身边,俯身抱起阮棠,对着摔跪在地的巫不染道:“她若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就给她去陪葬,知道吗臭小子。”
巫不染咬牙从地上爬起,眼中警惕依旧未消:“你不是死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阮棠跟他比试,把他给杀了,清理门户,这是江湖中人人人得知的事儿。
今天看见已经死了的人完好无损除了毁了脸站在他的面前,巫不染内心已经震惊的无以复加。
玄鸩算是阮棠的仇家,巫不染不相信一对相互仇视的人可以毫无心生芥蒂,给另外一个人治病。
他从西域跑了一趟回来,知道自己被耍了,但是对于阮棠,爱大于气恼,他不能眼睁睁的看她受伤,更不能眼睁睁地看她落于仇人之上。
“关你什么事手下败将!”玄鸩嗤笑不屑道:“这是我的地盘,你就乖乖站在那里别动,不然的话,我管你是谁,命搁在我这里,没有人敢过来替你报仇。”
一个本事在自己之上的人,巫不染没自信对上他,还能全身而退。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玄鸩把阮棠抱上台面上,犹如先前一般,拉开她胸口的衣裳。
似姜侧着身体一挡,挡住了站在原地的巫不染的视线,他看不见玄鸩要对她做些什么。
急切的他站不住抬脚就要上来,玄鸩早就算准了他会如此,比如刀子般的视线甩了过去:“试试!”
巫不染开启的脚步刚一放下,不但膝盖上传来巨痛,就连身上也传来了麻痹的疼。
他心中大惊,不再轻举妄动,玄鸩曾经的毒医的首席,因为乱杀无辜,拿人试药,被小师妹阮棠击杀。
江湖人称,若他不死,若干年之后,比毒医过之而不及,关键他比毒医年轻,每个人都相信,他青出于蓝胜于蓝。
待似姜身体转过来时,玄鸩已经把躺台面上的阮棠抱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样子让巫不染双眼逐渐的赤红:“玄鸩,她是你师妹,你师傅不会让你和她在一起的。”
玄鸩眼皮一抬,阴鸷的目光落在他的眼中,在他的目光灼灼之下,垂下头颅,嘴角贴在阮棠嘴角。
而后嘴角一翘,“这不劳你费心,南疆巫一族长。”
似姜双手一拽紧,都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可是明明阮棠给她的感觉,就是把玄鸩大人当成兄长一样对待,还在调侃她。
一定不是这样的,玄鸩大人一定是为了气眼前这个长得好看的男人。
想到这里,似姜压下眼底的不舒服,连忙在前面引路道:“玄鸩大人,我已经准备好了住的地方,你请跟我来。”
“玄鸩,毒医他老人家不会让你和她在一起的。”巫不染已经被妒忌染红了眼,他的棠棠,那么好,无数个人都想要她,没了赫连衍,现在又出现玄鸩。
巫不染心中妒忌的就要发狂,他比不过赫连衍,不服气的对阮棠说,你们认识没多长时间,认识我的时间比他的长。
可是现在是玄鸩,江湖的人都知道,玄鸩跟她还没有决裂时,把她当成眼珠子一样。
旁人惹到她,当初都是玄鸩给她找的场子,宠的江湖中人没有一个人敢惹她,哪怕当初她武功不济,毒药不济。
“老头子怎样不重要,重要的是小师妹怎样!”玄鸩凉凉的话语,直逼巫不染心尖:“你好歹算小师妹半个徒弟,又不是不了解小师妹,她要做什么固执起来,比我还让老东西操心。”
“所以啊,巫不染,就凭你今天抢了小师妹,差点让小师妹伤着,我就瞧你不顺眼了要么在你站的地方待着,要么滚蛋,似姜我们走。”
似姜得到命令在前面带路。
巫不染就像被画地为牢了一样,站在那个地方,动也不动。
似姜早都耳室在她的隔壁,她是有私心的,这样以来,一旦玄鸩大人和阮棠有什么事情,她都会知晓。
耳室的石床上,铺着厚厚的毯子,玄鸩把阮棠轻轻放下,手移到她的下颚,把她的嘴轻轻一掰,放了一粒药丸进去,合上她的嘴,看她的咽喉动了一下,才放开手,拉起薄被替她盖上,转身吩咐似姜:“好好照顾她。”
“是!”似姜垂着头恭敬的应声,像极了一个合格的婢女。
玄鸩阴鸷的双眼闪了一下,看了一眼她垂下来的头颅,站起身来,离开的时候手摸了一下她的头。
似姜猛然抬头,双眼瞪得大大,身体僵硬,呆呆的望着玄鸩离开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他,她才伸手木讷的摸了摸自己的头。
刚刚玄鸩摸过的位置,半天愣不过神来,然后慢慢的咧嘴笑了,笑得灿烂无比。
“我都快疼死了,你还在那里笑!”
似姜听到阮棠声音笑戛然而止,错愕的扭过头,看着双手撑起来坐着的阮棠:“你什么时候醒的?”
阮棠拉了拉棉被盖在自己身上:“就在你犯傻的时候醒来的,都说了玄鸩就是口是心非嘴硬,现在相信了吧。”
似姜脸上布满红霜,心中被喜悦灌溉,“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赶紧躺下,你身上的麻沸散还没有下去呢。”
似姜说着就想把她重新按在石床上,阮棠笑着回道:“我是玄鸩的小师妹,麻沸散也就是当时管点用,现在早已退下,不管用了?”
“那你有没有感觉到哪里不舒服?”似姜心情雀跃的像个小麻雀,玄鸩大人让她好好照顾这个小师妹,她恨不得把最好的给她,来让玄鸩大人开心,对她刮目相看,多看她一眼。
“没有不舒服,不用担心我!”阮棠脸色不怎么好,但是精神挺好的,说出来的话语,也有说服力。
似姜重重的点头,“我在这里陪着你。”
“好!”
阮棠好字刚落下,外面穿了一身巨响,似有重物砸在墙上,把墙砸通的感觉。
阮棠欲起身,似姜一把按住了她:“你要好生休息,我出去看看,回头我再告诉你。”
阮棠拧了一下眉头,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她的心越来越焦,自己的身体就算麻沸散下去,现在依旧施展不开内力,身手依旧不行。
点了点头,叮嘱了似姜几声,似姜走了出去,阮棠努力竖耳听着外面的动静,约摸半刻钟过后,外面的动静告一段落。
玄鸩端着药汁,缓缓的走进来,他的身侧跟着似姜,似姜像极了一个小媳妇,一步一步的跟着他,生怕自己不小心落下一样。
玄鸩站在石床边,把手中的药汁递了过去,阮棠不疑有他,端过来一口饮下,似姜忙不迭地拿走她手中的药碗。
阮棠觉得小腹之中升起一抹热意,抬眼看着站在石床边的玄鸩:“师兄受伤了?”
玄鸩低头端详着她的动作,缓缓的把头一摇:“南疆的那一位伤的更重,顺便告诉你一件事情。”
阮棠对于阴测测说话的玄鸩虽是习以为常,但是还是从他的话语之中听出一丝不对味儿来:“师兄有什么事情只管说,我一定乖听话。”
玄鸩嘴角缓缓勾起一抹邪魅:“小师妹现在的身体无大事,只需要好心修养,过个十天半月,就会达到曾经顶峰,然而我刚刚从南疆那一位口中听到,让小师妹动心之人,原来……”
“你不要听他胡说!”阮棠忙伸手要去抓玄鸩:“我不想再提以前的事情,请师兄也不要再提。”
玄鸩往后退了一步错开她的手:“身为毒医的徒弟,小师妹如此心软,把自己置身于鬼门关之前,太过柔弱了,不过没事,等着。”
阮棠双眼陡然一睁,手忙脚乱并用,奈何身体无力从石床上滚下来,冲着已经往外走的玄鸩大声喊道:“玄鸩,你给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