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夜贵妃,她听到自己被点名,轻柔的声音一转,据傲地声音隔着从头上垂下来的面纱,传了出来:“我若是换一种言语与你相说,你是不是就认不出本宫来了?”
阮棠皱着眉头开口:“我认人从来不认脸,我只认眼睛和气味,眼睛和气味是不容易更改的,就算你的言语再有善,你身上的气味改变不了。”
一个人的眼睛和气味是独一无二的,无论在拿什么东西去掩盖,是掩盖不了的,阮棠多的顿了一下,继续又问道:“你让我去查的东西,我什么都没查到,查到的小船就在我眼皮底下被火雷炸掉,我是不是该怀疑,这一切都是你故意而为之?”
夜贵妃心思转动,言语如常,带着俏皮的反问:“怎么能怪本宫呢?是你自己不走巧,与本宫何干?”
“本宫已经把路子给你,等同于饺子馅包好了给你,难道你还想让本宫替你嚼吧嚼吧放进嘴里不成?”
阮棠心头有怒,脸上却无色:“你没有替我嚼吧嚼吧,你却给我希望,又亲手掐掉希望,贵妃娘娘,你到底要做什么?你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夜贵妃昂着头妩媚的笑出声来:“本宫要做什么?你说你这么个祸害,当初皇后把你和你妹妹调换一下,让你嫁给了晋王,做了晋王妃。”
“按理当说,依照你的出身,晋王妃是你此生最大的荣耀,谁知道你不安分,一步一步的查到现在,还对本宫下毒,皇上现在弃本宫于不顾,你说你该不该死?”
烟波台下毒,她身为一国贵妃娘娘承受不住药性,做出一些有失得体的事情,纵然她风韵犹存,但也比不上年轻妩媚的躯体,皇上名正言顺地把她弄入偏院,这些都是拜她所赐。
她岂能让她随便便找到自己的身世?
她从自己的皇儿赫连玺口中得知,她喜欢上了赫连衍,如果他们在血缘关系上纠缠不清,那么他们就会痛苦一辈子,一辈子在煎熬中度过。
她得不到皇上的宠爱,皇上对她嗤之以鼻,那么阮棠这个罪魁祸首,也别想得到所爱,他们之间的问题,可比好的问题大得多,血浓于水跨不去的鸿沟。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在报复我,所谓的昕薇的骗人的把戏?”阮棠问的漫不经心,却字字饱含着杀意,“故意让我看见希望,然后绝望,那么请问,赫连玺到底是谁的儿子呢?”
夜贵妃巨大的面纱之下的脸微微一变:“你不是说你没有和昕薇接触?你在骗我?”
阮棠手一伸,掀掉她巨大的面纱,露出她风韵犹存疲倦的脸色:“只准你骗我,不准我骗你吗?你的人动手晚了,我已经把该知道的事情都知道了。”
“贵妃娘娘,你现在过来看我的笑话,也不知道我把这件事情告诉赫连玺,你们之间会不会心生间隙,就算将来他有朝一日坐上了皇上,你就能变成真正的太后了吗?”
夜贵妃内心深处早已翻腾,眸色深了几分,“你一直按兵不动,在等待着本宫?”
“我只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罢了!”阮棠淡然的开口,眼中的冷意就像划不开的冰川:“我可没想到你会自动送上门来,更加没有想到,一个生在皇宫里的女人,没有皇上的允许擅自离宫。”
跟在她身边的这些壮汉,应该是她母家给她派来的人,来保证她在皇宫外面安全。
“当然,你既然出来了,就别想着回去了!”阮棠看了一眼司北堂,意思显而易见。
司北堂哪里会不懂她的意思,把手指放在嘴边吹起了一个响亮的口罩,顷刻之间,门口聚集了几十个在战场上经历过厮杀的士兵。
武功再强再精良的人,遇见真正经历过厮杀,见过血的人,气势明显就是不一样。
夜贵妃见到这些人眼中大骇:“大晋厉王,你知道本宫是谁你想干什么?”
司北堂伸手打了一个响指,他的手下给他搬来太师椅,他落座在太师椅上:“我出使北凌,带着友好而来,你是宫中的贵妃娘娘,没事来找我,还对我的人不客气,那就在这里等着你们的皇上来接你吧。”
夜贵妃纯是偷鸡不成蚀把米,顿时恼羞成怒转身:“本宫现在要离开,谁敢阻拦本宫,就是死了。”
阮棠抬脚跨过门槛,来到了司北堂身侧,司北堂三天没见到她,见她来到自己身边下意识的要让出位置给她坐,阮棠伸手一压他的肩头,没有让他起身。
阮棠道:“就你的这些人,还没动手就死了,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是乖乖的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事情,二是等着皇上来接你,然后你回去之后不是去冷院,而是彻底去冷宫。”
“在我这里不存在第三种选择,贵妃娘娘,你现在属于天堂有路不走,地狱无路你自己闯,选择吧。”
夜贵妃恨得牙龈直痒,“你在得意什么?你就那么肯定我说的话都是真的,万一我说假的……”
“谢谢你提醒我!”阮棠打断她的话:“你对我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去求证,求证完之后,是真的你才能走,不是真的你就留在这里。”
“想来你能出现在这里,宫中的一切你已经安排好了,所以,在这里好生做客吧,我们不着急。”
“一点都不着急!”阮棠特地把不着急咬的极重:“贵妃娘娘您也别着急,反正在皇宫里新人换旧人,旧人死在冷宫里,是常有的事儿,你的儿子还是太子,再怎么着,皇宫还有你的一席之地。”
“让皇宫没有她的一席之地,其实很简单!”司北堂说着扬起手指,“把她身边的人都给我绑了,拖下去好生伺候着。”
几十号人对上十个人,又是战场历练下来的人,高矮本事瞬间立见分晓。十个人瞬间被拿下,只剩下夜贵妃和她身边伺候的那个女子。
夜贵妃抖动,硬着头皮道:“你们囚禁本宫,就是向北凌宣战,北凌是强国才不会怕你们?”
“我们是在跟你讲道理。”司北堂纠正着她的话:“你自动送上门来,又不是我去皇宫把你掳过来的,跟我谈了什么强国,你们还差远了,棠,有什么事就赶紧问,天塌下来我给你兜底。”
阮棠一点都不想让他兜底,她自己的能力不允许任何人来置喙。
“贵妃娘娘,最后问你一遍,说还是不说?”阮棠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仿佛天生她就该如此凶狠。
夜贵妃心中懊悔,觉得自己就像一个顶级傻瓜,要过来看别人笑话,没想到折了自己。
她沉默了片刻,盯着阮棠的双眼:“你要问什么?”
夜贵妃的妥协,让阮棠心是深了几分:“赫连玺不是你的孩子,到底是我娘亲意夕的,还是昕薇的?”
夜贵妃心中一紧,变得异常坚决:“你的这个问题我告诉你,他是本宫的儿子,这是无人能更改的事实,不管你怀不怀疑。”
“看来他是昕薇的儿子!”阮棠说出自己的判断:“那么问题来了,他是昕薇的儿子,你没有孩子,那我娘亲生下来的孩子,被皇上弄到哪里去了?”
夜贵妃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张口斥责:“你不去当说书人真是太可惜了,白白浪费你编故事的能力。”
阮棠挑着眉头,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夜贵妃挣扎挣动:“你这不知廉耻的女人竟敢抓本宫?”
阮棠手中一用力,把夜贵妃手腕往上一扭,夜贵妃痛得直呼,身体弯了下来。
阮棠手指扣在她的手腕上,片刻甩开她的手腕:“可怜虫,自己生不了孩子,就去抢别人的孩子,难道你就没想过你为什么生不了孩子么?”
夜贵妃被甩的趔趄,后退好几步才站稳,死死的盯着阮棠:“你是什么意思?”
阮棠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我就是这么一个意思,你基本上一年要喝上一副绝子药,也就是说无论皇上如何临幸你,你都不可能怀了身孕,绝子药已经把你身体里面的机能全部摧毁。”
“因为你是后宫的贵妃娘娘,一有点头疼发热,就开始大补,因为补的药,才会让你的身体如常,不然的话,你现在早就躺在床上,起不来了。”
夜贵妃听到她的话,也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绝子药,她怎么可能吃下这种东西,她做梦都想怀皇上的孩子,想在皇宫有一个坚强的后盾。
要不是她没所出,她才不会抢别人的孩子来养,到底是哪里出错了,是谁给她吃的绝子汤?
阮棠看着她煞白煞白的脸,继续又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是皇宫里的贵妃娘娘,仅次于皇后存在,你抢了别人的孩子,没有皇上的首肯你怎么抢得过来?”
“贵妃娘娘,要不是我,你这辈子都被人欺骗,都没有想明白的一天,这个人情你该还给我吧。”
夜贵妃如梦初醒,就像被人狠狠的在匈口扎了一个刀子,刀子拔出血淋淋的:“你撒谎,本宫是贵妃,在这宫里还没有人胆敢对本宫下毒。”
“皇上呢?”阮棠一声低声反问:“你就没想过他吗?”
夜贵妃仓皇后退几步抵在了柱子上,稳住了身形:“你胡说八道,皇上才不会做这种事情。”
阮棠上前两步,迫近她,眼中的颜色带着奇异的红光:“皇上不会做这种事情,整个皇宫都是皇上的,皇上都能对前废太子赫连衍从小下毒,让他做了二十几年的太子之位拱手让人,为什么不能对你下手?”
“你的母家强大,若是让你生下男婴,你的母家一定会想办法让你生下来的孩子争皇位。”
“皇上这样做是对的,为了让你们死了这条心,你去抢别人的孩子他睁一眼闭一眼,因为他知道不是亲生的,就算你们感情再好,只要挑拨得当,你们都会离心。”
当今皇上才够狠,运筹帷幄,让一个女人做不了母亲,还让这个女人自以为是的觉得自己抢了别人的孩子,没有人知道。
其实不然,她所做的每一件事情,皇上都看在眼中,皇上放纵着她,皇上看到她像漂亮小丑一样蹦哒。
“你胡说!”夜贵妃声音带着巨颤:“本宫才不会相信你说的话,君玺本宫抱来皇上根本就不知道,皇上册封他为太子,是因为本宫的母家够强大,皇上要除掉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