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医听到她的话,惊诧如鬼道:“为师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为师之前试药差点死了,你可是对我下死手,现在这个臭小子躺在这里跟死了没两样,你就下不去手了?”
“孽徒,你这样厚此薄彼,这样睁眼说瞎话,你真当我是老糊涂,脑子不好用了?”
阮棠手抖的厉害:“师傅,您是堂堂毒医,江湖排名第一,你英明神武怎么会老糊涂呢?我是真刀子捅不下去,师傅,您来吧,算我求您了。”
她真的捅不下去刀子了,她满脑子都是这一刀子捅下去之后,赫连衍心口会裂出一道口子,鲜血沸腾涌,他本身就流多了血,就算全身的血被换过,离死也很近,万一自己把他给捅死了怎么办?
毒医气得直跳脚,阴鸷地说道:“有什么捅不下去的?反正你都不在乎了,随便搞,搞活了是他福气,搞死了是他倒霉。”
“为师我再不济,在江湖之中护着你还是绰绰有余,别害怕,直接捅下去就是。”
阮棠拿着刀想远离赫连衍匈口,毒医压着她的手腕,“你这孽徒,别逼为师对你动手,不然为师能宰了你。”
“宰了我,我也做不了。”阮棠手脚发凉,凉意顺着血液蔓延,“师傅,你可千万不要让我砸了你毒医的招牌,您自己来吧?”
“你来……”
“你来……”
毒医声音和赫连衍声音同时响起。
毒医吓得一跳,脱口而出:“你这臭小子倒是厉害的很,现在醒来了?”
赫连衍躺在床上散发着虚弱的气息,抬起苍白骨瘦的手,一把抓住阮棠的手。
阮棠不知道他哪来的力气抓着自己的手,不管不问来到自己的心口前,把刀尖扎了进去。
鲜血直流一下子往外冒,一旁的毒医,连忙说道:“一鼓作气,孽徒你手脚倒是快呀。”
阮棠看着温热的鲜血往下流,当下心中一横,挣脱赫连衍的手,顶着心中的慌乱感,尖锐的刀子,开始在他心口遊走。
另外一只手,拿起旁边的一根银针,在浓重的鲜血之中挑了进去。
“婆娑香!”阮棠张口对毒医道:“给我!”
毒医随手递给了她,阮棠拿着婆娑香倒进了从他心口挖出来的一个口子里。
瞬间鲜血停止,在肉眼之下,他的心房上趴着两颗虫子,一雄一雌,阮棠手中的银针,对着两颗虫子直接来了一个对穿。
把两个虫子挑了出来,毒医连忙拿一个小药瓶,小心翼翼的把两颗虫子接了下来。
阮棠随手给他止血,用刀挖出来的伤口,用最好的金创药,治疗伤口复合越快的药,就是会伴随着剧烈的疼痛。
赫连衍痛的全身都僵了起来,阮棠抄起旁边的一块布,手按在他的伤口上。
刚要开口让毒医来接她的手,毒医甩手道:“为师去给他熬药,这臭小子,为师看着挺喜欢的。”
阮棠眼睛瞪的跟蛋似的:“老东西你别太过分,我现在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救人是你的事,别把这事情都推到我身上,我会生气的。”
毒医白眼一翻,伸手弹在她的脑门上:“你生气是你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别等到后悔了才哭,到时候都没地哭去。”
阮棠被他弹得脑壳生疼,气呼呼的扔下手中的东西:“谁爱救谁救去,反正跟我不再有任何关系。”
说着满手是血,抬脚直接跑了出去。
毒医瞧着她的背影,喃喃的问着赫连衍:“你这臭小子,到底怎么得罪了我的乖徒儿?”
赫连衍看着自己正在冒血不止愈合的伤口,有气无力的说道:“劳烦前辈了。”
毒医手上动作算不上温柔,言语之中还带着警告:“劳烦我这个老东西不要紧,要是让我知道,你胆敢对不起我的乖徒儿,我能救了你就能让你生不如死。”
赫连衍躺在床上眼神暗淡:“前辈,晚辈的确做了一些惹她生气之事,晚辈不想狡辩什么,晚辈只想告诉前辈,晚辈非她不可。”
毒医处理好伤口,替他拉好的衣裳,一脸自豪道:“我这乖徒儿,打小心就大,心够狠,你惹她生气,她没有让你死,已经是你这小子好运气了。”
“若是哪天她让你死,我可不会出手助你,我只会出手帮她埋尸,你身体里面的毒大多已清,全身的血液也换过了,你好自为之,莫要让我知道你欺了我的徒儿,不若,我会取了你人头。”
“晚辈谨遵前辈教诲!”赫连衍躺在床上,一点也没觉得他这是威胁,甚至觉得他这是认可。
毒医傲娇般的哼了一声,“好生躺着吧,死不掉了。”
赫连衍回以微笑,眼中带了感激之情,毒医随即离开了房间,赫连衍手轻抚在自己跳动的心间,半响过后,拉了一下床上的玲。
向管家神出鬼没的出现,恭敬的问道:“殿下有何吩咐?”
赫连衍脸上颜色清冷,“责令全府上下,好好保护救我之人,她要去哪里都可以,只要不出良州府,对毒医前辈,更加要好生伺候。”
“搜各地名贵药材,全部给毒医过目,他若喜欢,直接送之,他若让你们找什么,拼了命的也得找。”
向管家低头应声:“是,属下明白。”
阮棠不知道怎么在他的良王府,几拐八转就来到了厨房,厨房旁边的房间,就是专门煎药。
房间里还有各种药材,她见之冷笑,什么样的孽缘,才会让她如此逃不开。
阮棠闷闷的蹲在了地上,全身散发出阴郁之气,整理药材的人各自对望一眼,推出一个最年轻的出来。
穿着白袍的医者年轻稚嫩:“姑娘,这里是药房重地,还请姑娘挪脚。”
阮棠抬起眼帘目光冷冷地射向他:“我在这里休息片刻就走,你请稍等片刻。”
年轻医者触及到她的目光,生打了一个冷颤:“不,姑娘,这里是放药的重地,姑娘来此,不妥。”
阮棠挠了一把头,压了压脸上的面纱,慢慢的站起来,道了一声,“打扰了。”转身就走得出去。
里面的医者纷纷对年轻的医者竖起大拇指,年轻的医者还没松下一口气,向管家匆忙赶来对着阮棠谦卑恭敬:“姑娘可是有什么用着不顺手的?”
阮棠随手一指:“这里是旁人的地盘,我没有什么顺手不顺手,你们家的主子也没事了,咱就好聚好散吧。”
向管家听到她这样一说,差点给她跪了:“主子刚刚解完毒,一切还得仰仗姑娘照顾,姑娘用不惯这里,我重新给姑娘打扫一个院子,姑娘用的器具和药材,我重新给姑娘定制一份。”
伸手不打笑脸人,阮棠心中本来就烦躁,眼前这个笑脸人好言相说,更加躁动:“不用了,我回客栈就好,白胡子老头是我师傅,你们有什么事情找他就好。”
阮棠说完抬脚离开了药房,药房里面的医者面面相觑,有些不敢相信那个敷着面纱没有露出真面目的女子,竟该如此对待王府的管家。
向管家见她飞快的离开,转身含着脸,对着屋内的医者们道:“你们谁人对她说了些什么?”
年轻稚嫩的医者再一次被推了出来,几个人齐刷刷的举手指着他:“是小栗子驱赶刚刚那姑娘离开的,与我们无关?”
向管家目光扫过这些自以为是神医的人:“你们收拾收拾东西可以离开了,允诺你们的银子不会少一分的钱给你们。”
众位医者心中一紧,忙不迭的问道:“可是我们做错了什么?王爷可是大好了?”
来到王府这等好差事,离开就找不到第二家,这些人心知肚明,所以万万不想舍弃这份既能赚到银子,又能赚了名声的好差事。
倒是刚刚那个脸庞稚嫩的医者,很是干脆利落对着向管家拱手:“多谢管家一直以来的照顾,我去收拾行囊。”
“小栗子!”年长的医者叫着往外走的小栗子:“你怎可对管家如此无礼?”
小栗子理都没理他,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阮棠从王府里出来,看着热闹的大街,太阳已经落下西下,只剩黄昏的斜阳,挂在天空上,街上客栈酒家已经竖起了高高的灯笼。
她柔了柔发饿的肚子,想着这街边的夜市,哪家可以温饱肚子时,肩头一重,她心中一惊,扭头望去。
曾中把手一收,露出一丝腼腆的笑:“好久不见姑娘,近日可安好?”
阮棠手指着自己的面纱:“你们家的主子就这样把我卖给你们,我还戴着面纱有意思吗?”
“当然有意思了!”曾中腼腆的笑变成咧嘴的笑,笑中带着讨好:“殿下让我保护姑娘,姑娘放心,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姑娘,姑娘的身份绝对不会暴露出去,我对天发誓。”
阮棠眼睛环顾了一下四周,露出讥笑道:“别对天发誓了,把你家殿下派在我身边的人都叫出来吧,躲躲藏藏的成何体统?”
“那不行!”曾中直接拒绝,手摆的跟拨浪鼓似的:“自从殿下说你是他唯一的妻子,这些人就一直跟着姑娘,不然皇上和二皇子的人,一定会想办法杀了…”
曾中说的话语一停戛然而止,用手捂住嘴,又惊觉此地无银三百两,连忙转移话题:“姑娘你还没吃饭吧,我知道这里有一家牛肉馆,可好吃了,我带姑娘过去。”
阮棠手摸在自己的头顶上,停留在那根银针的位置,定定的看着曾中:“你的意思是说,皇上和二皇子一直都有派人来杀我,之所以我到现在安然无事,多亏了你们家殿下在我身边派了人,那么问题来了皇上和二皇子为什么要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