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挣动着手腕,耷拉眼皮的双眼带了愠怒:“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这个废太子,就算败了,也是不容小视的。”
赫连衍幽深如渊的眼眸,嘴角翘起:“多谢姑娘夸奖,姑娘比我更厉害,更加不容小视。”
阮棠差点恼羞成怒,嘴角泛起冷笑,与他对视:“你跟我玩狼来了,算准了医者父母心你倒在地上我会救你。”
阮棠内心把自己骂了一遍,浅而易见的狼来了,她竟然相信了,他是良王,这里是他的地盘,他摔倒在地,是有别人来扶的。
他故意没让别人来扶,就是在赌她会不会心软,她却上当了,压根就没想那么多,就把他扶起来,带回房房间。
“姑娘是医者,心地善良,不忍心看我承受病痛,对此我很感激姑娘。”赫连衍嘴上说着感激,手中握着她的手腕,生怕她跑了一样。
“你明知道我不是你要找的人,还如此?”阮棠心中纳了闷儿,这个人危险,又充满了魅惑,会让人忍不住地靠近他,“我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惹毛了我,管你是什么,照杀不误。”
“不会的。”赫连衍眼中闪过一丝不舍,慢慢的松开了她的手:“你昨日也看了,我这良王府固若金汤,你若杀了我,决计走不出去。”
“看来你是算计好了!”阮棠脸色阴沉了几分,在面纱里赫连衍看不见,眼中的冷意却一直往外冒:“明知道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你也将计就计,你是多怕死。”
赫连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每个人都不想死,都想好好活着,和心爱的人白头偕老,我也不例外。”
阮棠心莫名其妙的跳的厉害,伤人的话语控制不住的往外冒:“你这身体不管喜欢哪家姑娘,都是拖累人家,害人害己啊。”
“她不觉得拖累就好。”赫连衍眼中渗了一汪情深,“她说与我同生共死,无论我如何,都要与我在一起。”
他的目光盯着阮棠,阮棠心跳的越来越厉害,仿佛他口中的她,就是她一样,他就是对她说的。
“那她人呢?”
阮棠手搭在自己的手腕上柔搓着,天知道自己的手都在微颤,似他冰凉的触感还没有远离自己,依旧停留在自己的手腕上。
赫连衍眼神倏地黯然起来,像被丢弃的大型犬,浑身上下弥漫着颓废的气息,“我伤了她的心,她不要我了。”
阮棠一颗心叫嚣的疼,呵笑道:“她不要你了,你这一往情深做给谁看?”
赫连衍眼皮微垂,长长的睫毛抖动:“我想象她在我身边,想着我在有生之年她能回到我的身边,可我明知道不可能。”
“她与我说,要和我同生共死之时,什么权力什么富贵,都比不上她。”
“可惜她不要你了呀。”阮棠压不住心中的很痛,伤人的言语一句一句的往外蹦,似只有把这伤人的言语吐出来,她的心才会好受一些:“我觉得她做的挺对的,她愿和你同生共死,你却伤害她。”
“一个女子啊,一生只有两个选择,一出生,出生没的选择,二是嫁人,能找到一个心爱的人,那是此生的荣幸,你毁了她的荣幸,毁了她第二次选择,然后在这里一往情深,对我这个陌生人说爱她,想和她白头,虚伪的你在骗谁呢。”
“在骗我自己。”赫连衍嘴角勾起自嘲:“欺骗我自己,告诉自己,自己从来没有伤害过她,总有一天她会回来。”
“她不会回来了!”阮棠言语像刀子一样捅进他的心里:“你命不久矣了,她要回来早就回来了,你还在这里等待,等你死了之后,别人把你烧成灰,你慢慢的摆在桌面上等待吧。”
赫连衍身体机不可擦的颤了起来,双手死死的拽紧成拳,睫毛抖动的就像被大风刮了一样。
阮棠看着他的样子,冷笑过后,转身浴走,却看见门口那个顶着她的脸的女子满目愤慨,冲了进来:“你凭什么这样说他,你只不过是一个大夫罢了。”
阮棠一个侧身,错开了她推桑自己的手:“我是一个大夫,也是你们厚着脸皮请回来的大夫,别对我动手动脚,明白吗?”
假阮棠没有推到她,眼中的愤慨染得更旺了:“你滚,我们不请你。”
“求之不得。”阮棠嘴角勾起讽刺的笑容:“这就是所谓的,深爱着别人,身边红颜不断,良王殿下齐人之乐,你享的不错啊!”
“向她道歉!”赫连衍清冷的声音低沉沙哑,命令着假阮棠:“现在向她道歉。”
假阮棠任性的很,“我为什么要向她道歉?她那样伤害你,我在外面都听见了。”
“你的身体,经不起次激,纵然她医术了得,也不该如此羞辱你,你身份尊贵,不可以这样。”
阮棠挑了挑眉头,顶着自己的脸,哭得我见犹怜,赫连衍可真是恶趣味。
赫连衍无视她的眼泪,声音冷得掉渣子:“向她道歉,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假阮棠吓得瑟缩了一下,抹着眼泪,忍着眼中的不甘,对阮棠道:“我刚刚德行有失,请你原谅。”
阮棠瞧着她心不甘情不愿,手发痒的伸了出去,抠在她的脸上。
“你要做什么?”
假阮棠一个惊蛰,撕拉一声,阮棠把她脸上的假人皮面具给撕开了。
本来的面容露了出来,阮棠心中微微一惊,她认得她,颜夕郡主。
箫颜夕啊了一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迅速的退到赫连衍身边。
阮棠努力的想了一下,似乎箫颜夕在喜欢什么人,要嫁给什么人,那个人是谁,她脑子里只有模糊的印象,没有一个确切的人员长相。
“殿下!”箫颜夕蹲在他的床檐前,红着眼泪叫唤了他一声:“这个女子,决计不安好心,快点让她离开这里。”
女人的天性,告诉箫颜夕,眼前的这个看不到面容的女子,会是她的劲敌。
会成为她的阻碍,得让她尽早离开,自己才能得到殿下所有的目光。
阮棠悠着手中的人皮面具:“如此美丽的姑娘你在怕什么呢?害怕你的情郎,不喜欢与你,还是害怕你的情郎死亡?”
“他才不会死,他会长命百岁!”箫颜夕激动的说道:“你不要胡说八道,危言耸听。”
“看来你的情郎没有把他身体的状况告诉你。”阮棠把手中的人皮面具,随手往地上一丢,脚踩在上面去碾压,人皮面具被他碾压破了:“我是不是危言耸听,就不打扰你和你的情郎,慢慢说了!”
阮棠忽略着赫连衍跟着他的目光,转身离开,院子外面,赫连寒像热锅上的蚂蚁来回的走动。
阮棠一出来,急忙上前去拉她,阮棠一个扭身,一掌拍在了他的匈口,冷酷的说道:“你以为你是谁,随便对我动手动脚?”
赫连寒打退好几步,脸色阴沉:“我的妻子进去了,你看见她没有?”
“你自己不会进去找吗?”阮棠脸上的颜色没有比它好看到哪里去,整个人都阴沉了下来:“在这里问我,我没有义务告诉你。”
赫连寒吸了一口气,被她打中的地方,抽搐的疼:“我给你黄金十万两,你现在离开良州府,永远不准给良王医病。”
阮棠眼尾都没抬一下:“好大的口气,你们的国库才多少银子,你张口就是黄金十万,银子呢?”
赫连寒冷俊的脸上出现了一丝龟裂:“你若答应我,自然会说到做到,你不答应我,我怎可随便把黄金给你?”
“不如再加白银十万,我帮你看看脑子有没有病?”阮棠讥笑的说道:“或者说,我帮你看看你的脑子里都是些什么浆糊,能不能用勺子给挖出来。”
“你不要得寸进尺。”赫连寒磨着牙齿说道:“你只不过是一个江湖郎中,纵然出生于奉天,也改变不了你无权无势的本质。”
“嗯!”阮棠轻轻摁了一声,向他走过去,手指顺着他的后胛轻轻一点。
赫连寒全身酸麻,使不出来任何力气,阮棠耻笑的一声扬长而去。
半道上碰见了向管家,向管家什么都没说,在前面引着她,一路畅通无阻走出了良王府。
阮棠本想回到自己住的客栈,向管家却把她引到客栈旁边的另外一家客栈,弓着腰恭敬道:“姑娘之前住的客栈人蛇混杂,极其不安全,这家客栈,良王府已包下,姑娘可以安心住下。”
阮棠抬头看了一眼,这家客栈跟她住的客栈相比小了些,房子倒是挺新,做工也考究了些。
“你们是为了我的安全,还是把我囚禁起来?”阮棠淡淡的反问,“或者说来个瓮中捉鳖,直接杀之?”
向管家笑道:“姑娘哪里的话,没有人能杀掉姑娘,没有人能囚禁姑娘,姑娘是我良王府的上宾,我良王府会誓死保护姑娘安全。”
阮棠再回头,发现自己的行李和马匹,已经被人拉了过来,就在自己的手边。
阮棠随手从他们手上接过马缰绳,轻轻笑然:“当你们的座上宾,被你们强制性的关押,这种待遇可是前所未有的。”
“这都是为了姑娘的安全着想。”向管家恭维的说道:“昨夜捉了一晚的刺客,刺客还没有捉到,保护好姑娘,我家王爷才能安全!”
“是吗?”阮棠紧了一下马缰绳,刚刚要翻身上马时,只见一道人影,从高处落下,直接砸在了她的面前,惊了马匹嘶鸣。
向管家脸色一变,弯腰把从高处落下的人翻了一个身,落下来的人穿着店小二的服饰,双眼瞪大,没了气息,发紫的脸上一道一道的红印子,就像被鬼挠过似的。
阮棠盯着店小二的尸体,后退了一步,抬头往客栈上看,只见巫不染露出邪魅挑衅的笑,把手放在脖子下,做着割断脖子的动作。
阮棠脚下轻轻一点,借着马背的力气,直接从客栈外面翻进了巫不染的房间。
双脚刚落地,她的四周迅速的围绕起黑地发亮的蝎子,每一只蝎子都有食指长。
巫不染手摸着自己被她划破的脖子,勾唇浅笑的说道,“千万别动哦,你动一下,这些小家伙只要咬你一口,就是大罗神仙也难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