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一起进宫!”阮棠想也没有想的说道:“若是发生什么突变,我还可以医治你们相互照应。”
“你不能去。”慕一鸣神色跟昨日有大不同,似明白了一些事情,又似不想让她陷入危险之中:“你只是一个军医,非战斗厮杀人员去皇宫多有不便,留在此处,会有人护你周全。”
阮棠身体一个跳跃,横在他的马头前,展开双臂:“不行,你必须带我进宫,我的武功可以自保,不会连累你们。”
“这是军令!”慕一鸣寸步不让命令的说道:“你必须留在这里,不准进宫,来人,把她押下去。”
慕一鸣的话一落下,从屋里窜出来两个,神圣严肃的慕家军,伸手就要过来拽阮棠。
阮棠扭转身体错开他们的手,神色幽深的对着慕一鸣道:“少将军自己小心,不要被人当枪使了,更加不要连累你的兄弟们。”
说完看也不看慕一鸣,一头扎进了他们的住宅内,趁身后的两个慕家军还没有跟进来,她转了一个身,翻了墙,直奔赫连玺住的地方。
清晨尚早,她去的时候,赫连玺还没有起身,接待她的是昔言。
昔言看到她微微诧异,连忙屈膝行了个礼:“不知小军医来此有失远迎,还请小军医莫怪!”
“是我来早了,你们家主子呢?”
纵使阮棠有些心急如焚,脸色还是如常,看不到任何着急的样子了。
皇上亲下圣旨,让慕一鸣进宫护驾,这已经摆明了姿态,皇上控制不住这平衡的事态,开始明目张胆的惜命了。
昔言道:“我家王爷刚刚起身,正在洗漱,小军医还没用膳吧,请随我来,边吃边等可好?”
他刚刚起身,说明他没有收到任何着急的信息,现在紧跟着他的脚步,应该就知道宫中的动向。
赫连衍不会把危险告诉她,她只能尽自己的力,帮助他一二,让他在这一场战役之中,取得胜利。
“也好,麻烦姑娘了,不知姑娘尊姓大名?”阮棠客气的问道,每一句话说的感觉不近不远,带来一丝尊敬。
“小军医真是太客气了,您叫我昔言就好!”昔言边说边在前面引路。
“昔言,真是一个好名字。”阮棠由衷的夸赞:“人美名美,姑娘不愧是二皇子的贴身婢女。”
阮棠说着看见昔言嘴角微微动了一下,她话风一转,“麻烦姑娘,给我弄点蛋饺,藕粉糕子,红米稀饭,加两笼水晶包。”
昔言微动的嘴角一收,边走边应声:“好的。”
把她领到一个凉亭里,清晨的风舒爽,阮棠坐在凉亭里,静静的等待,从表象看,她没有一丝不耐,细细观看她的手搭在了膝盖上,迅速的敲击着,每一下子都带了着急。
昔言把她要的早膳都送了过来,赫连玺还没有出现,阮棠看着满足琳琅满目的早膳,心里明了,赫连玺是故意为之让她等待,她故意点这些早膳,估计都要现做。
一现做,用的时间就久了,时间久了,赫连玺还没有出现,就是在给她下马威,让她知道,我在器重你,拉拢你,你也只不过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玩意儿,不要把自己当回事儿。
阮棠挑了挑眉头,拿起筷子,在满桌子上的早膳中扫荡了一番,吃的肚子圆滚,赫连玺还没有出来。
阮棠揣测,他要么躲在暗处一直在暗中观察,要么他根本就不在府上。
为了引蛇出洞,再告诉他自己不是那么心甘情愿等人的,筷子往桌子上一放,略微发出声响,旁边伺候的昔言猛然之间心抖了一下,刚想开口说话。
阮棠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天色不早了,看来二皇子沐浴焚香还需要点时间,我也不能在这里等吃中饭,下次得空了晚上再来吧。”
昔言听到他若有所指,上前恭敬道:“小军医请稍等片刻,我家王爷马上就到。”
“不必了!”阮棠出口断言拒绝,眼珠子一转,凑近昔言:“不知你家主子知不知道,皇上让我家的少将军,进宫护驾了。”
昔言脸色骤然一变,连退两步,阮棠看着她的神色动作,心中想着,原来不知道啊。
挥了挥手,阮棠转身利索的往外走,走出了院门,昔言气喘吁吁的奔了出来:“小军医,请稍等片刻。”
阮棠眉头微皱,她是告诉了赫连玺,赫连玺让她来追自己,这可真是一件令人惊奇的事情。
阮棠停下脚步,甚至怜香惜玉的说道:“跑的这么急做什么,你叫我一声我就会停下,毕竟二皇子现在炙手可热,我也不好得罪。”
昔言喘了两口气,平复了一下狂跳的心:“小军医哪里话,王爷有请。”
昔言哪里会听不出他口中意思,他在冷嘲热讽,告诉她,自己对着京城的局势,就算不知十之八九,也知其一其二。
阮棠客气有度的拒绝:“我还有其他事情,王爷如此的忙,下次我再过来拜见,多谢你出来送我。”
昔言头一次觉得脑子有点发胀,之前眼前这满脸麻子的男人还告诉她,只要她叫唤一声,他就会停下来。
转眼之间明知道她是来请他的,却又睁眼说瞎话,拒绝的彻底。
“都是我不好!”昔言眨眼之间垂下头颅,一副做错事把所有的责任都往自己身上背:“小军医来找王爷,等了这么久,期间我应该多去告诉王爷,谁知没有,让小军医生气,还请小军医莫怪,现在随我进去,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沐浴焚香是需要时间的。”阮棠变得据傲起来:“我今天还真的有事儿,告辞。”
“小军医……”昔言不动声色的脸终于急了,叫唤了一声,赫连玺声音也跟着响起:“小莫。”
阮棠眉头高挑,正主真是千呼万呼才出来,叫了她一声,搞得她真的不好意思走。
不过她也没想走,做做样子,让他们知道自己富贵不能银,是有原则的人。
她拱手执拳,不卑不亢道:“参见二皇子,二皇子万福金安。”
“吃过早膳就要走,怎么也不等等本王?”赫连玺张口把自己置身于一个无辜的状态,似他故意吃早膳的时候不出现,目的就是为了她能敞开肚皮的吃。
阮棠听出来的味儿却是,有我这么一个大人物在你身边,你肯定不能像刚刚那么痛快的吃,所以我一直在等待,谁知道你吃完东西撂筷子就走人,这让我猝不及防啊。
“我以为王爷日理万机,不屑见我这小小的人物!”阮棠四两拨千斤的挡了回去:“没想到,原来王爷是如此心善,知道我是从边关而来,没见过,没吃过好东西,见到了甩开膀子走不动路了。”
赫连玺被她的讽刺,讽的笑了笑:“正好今日我也有事进皇宫,咱们俩边走边聊。”
一声咱们就想拉近关系,真是想得太美了。
阮棠心中越发不急,继续拿捏的说道:“我本来是有事情要告诉二皇子您的,现在无事了,我就不耽误二皇子进宫了,告辞。”
“小莫!”赫连玺见他不留情面,头一次觉得挫败,他身份尊贵,却从未如此待遇,而这种感觉却在这满脸是麻子的弱小男人身上,全部找着了。
阮棠偏头看他:“二皇子还有什么事儿吗?”
“没有!”
赫连玺看着他的一双眼睛,越发的熟悉像荷塘,那个在他心中觉得特别的女子,仅仅见过两次面,就在他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他也始终不相信她死了,用毒的人,不会那么轻易的去死。
“没有什么事儿,昨日昔言回来说,你想要上好的人参,本王就在想,天下之大,所有的好东西,尽数在皇宫,你正好懂医术,亲自挑选比较好。”
这么一个大的诱儿,不咬上上钩,那就太不是抬举了,阮棠露出一丝微笑:“如此多谢二皇子,那就走吧。”
阮棠如此干脆利落上架的答应,让赫连玺心里微微怔了一下,还是跟他一起坐上了马车,往皇宫里去。
阮棠打量着这漆黑的马车,嘴角直抽搐,赫连玺把他的声色尽收眼底,不留痕迹的问道:“小军医这是怎么了?”
阮棠手哗啦了一下:“你到底是多么喜欢乌漆抹黑的东西。”
其实她想说你这黑色的马车是批量生产吗?没了一辆又有一辆,对黑色多情有独钟啊。
赫连玺愉悦低低地笑了一声:“黑色可不是什么乌漆抹黑的颜色,是一种令人愉悦的颜色,令人向往的颜色。”
阮棠哗啦的手停在半空微微僵硬,听懂了他话中的意思,黑色的确不是什么乌漆麻黑的颜色,在先秦的时候,黑色是帝王之色,只有帝王才穿玄黑龙袍。
他的马车是黑色,他喜欢黑色,他的野心勃勃,是在告诉世人,黑色为尊,他在向先秦皇上靠近,他想成为帝王。
“怎么,你不觉得这个颜色让人很愉悦吗?”赫连玺瞧着他眼底翻腾的颜色,就知道他已经懂得自己的意思,而且他还捕捉了他眼底闪了一丝害怕。
阮棠如果知道自己被误会,肯定会想掰开他的脑子,她根本就不是害怕,只是觉得黑芝麻心的人,心思藏的这么深,不是什么善茬就该早点除掉,省得挡了赫连衍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