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玺被人质疑面不改色的说道:“皇上让诸位前来,是让诸位有个更好的前程,小哥警惕是好事儿,这要是警惕过头了,就……”
“若是警惕过了,是惜命!”阮棠见他顿,接着他的话说道:“没有一个人想死,二皇子,边关军地处荒凉,咱们可不想没有死在边关敌人之手,来的京城不明不白,故而问的多了些,还请二皇子恕罪!”
对方一脸麻子,长相粗糙,一双明亮的眼睛,一点都不像长在这张脸上。
赫连玺心中揣着疑问,淡淡一笑,如沐春风:“皇命难为,为臣者,为子者,都不可违背皇命。”
说话可真是有技巧,把这一切都推给皇上,意思是说皇上让他们来的,跟他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二皇子不愧是温文尔雅,心黑的跟黑芝麻似的,阮棠在心中嗤之以鼻的鄙夷了他一番。
慕一鸣身体轻轻一斜,遮挡了一下阮棠,对赫连玺拱手抱拳道:“手底下的人不懂事冲撞了王爷,还请王爷恕罪,臣会好好的管教。”
“不打紧的!”赫连玺大度的说道:“有血性的男儿,上战场杀敌才英勇无比,对自己不懂之事表示质疑,本王是可以理解,不知小哥怎么称呼?”
慕一鸣要再次开口,被阮棠抢先道:“二皇子,叫我小莫即可,我是少将军身边的小护卫,擅长医术。”
“原来是个小军医,怪不得和常人不一样,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药香。”赫连玺眸色一闪,说着顿了一下,又接着道:“能随军而来的,小军医的医术一定了得,不知小军医,对于毒可有见解?”
“我主治外伤!”阮棠睁眼说着瞎话,内心早已翻腾,这个人的每一句话都带着试探,都想着从她身上扒出什么来,药香,她身上可没有什么药香,要有也只是毒药的味道。
阮棠说着掰着手指头细数道:“刀枪剑戟的伤我可以治,下三滥的毒,我是有心无力没那本事去医。”
若有所指的话让赫连玺脸色微变:“小军医可真会开玩笑,皇城之中,天子脚下,哪有那么多下三滥,是本王的兄弟中了毒,本王一直在找寻人给他治疗。”
阮棠心神一凝,他所说的那个人,是赫连衍么?
“二皇子的兄弟那就是天家人,太医院那么多的太医,难道医治不好吗?”阮棠不留痕迹的试探道,如果是赫连衍他才不会这么好心,请人去医治他,他恨不得他死了,也好过挡自己的江山之路。
“本王的兄弟中毒非同小可,太医院束手无策,本王找尽京城名医,就是没有找出一个好的出来。”赫连玺眼中颜色变得暗淡起来,一副为兄弟着想,却无能为力的样子。
阮棠眉头一笼:“那可以找京城以外的,比如世间最有名的毒医,二皇子有心,一定能找到医治你兄弟的人。”
“此毒中的凶险,一般人不好解。”赫连玺说着没有放过眼前这麻子脸男子,脸上任何一点一滴的变化,似乎在试图从她脸上找出那么熟悉感,因何而来。
阮棠眉头舒展开来,笑着提醒:“二皇子身份尊贵,兄弟的身份更加非凡,这样都能中毒,二皇子也得小心,省得哪个不长眼的人,把毒下在二皇子身上,要二皇子跟兄弟感同身受,就不好了。”
“说什么呢!”慕一鸣连忙出口斥责:“怎可如此对二皇子不敬?下去!”
阮棠知道慕一鸣害怕自己冲撞了赫连玺,故意斥责,怕他发怒保全自己。
她脸上神色未变,后退两步,紧闭嘴唇,目光却看着赫连玺。
赫连玺也没恼,笑笑说道:“少将军莫怪,是本王的错,本王问了小军医不擅长的东西,小军医生气,乃理所当然之事!”
慕一鸣恭敬至极:“多谢王爷不予计较,都是臣管辖不利,回头臣一定好好教训。”
“不用教训,小军医有脾气,也是他的个性之一!”赫连玺话语如沐春风:“有个性是好事,要是没个性了,跟木偶没什么区别,本王先回去了,少将军在京城一切小心。”
“王爷慢走!”慕一鸣拱手弯腰恭送于他。
赫连玺临行之前深深的看了一眼阮棠,抬起的脚步,微微停滞了一下,张口道:“小军医有所不知,不是本王不愿意出城给本王的兄弟请大夫,是本王的兄弟身份太过敏锐,没有办法去请。”
阮棠见他在给自己丢话,眯了眼中寒芒,顺着他的话道:“身份敏锐的天家人?难道是太子殿下不成?”
赫连玺眼神一亮,“小军医真是聪慧,一猜就中,不知小军医可有认识其他的医术高明之人,方便介绍?”
“没有!”阮棠嘶哑的嗓音干脆利落,内心早已翻起来,什么叫她聪明,她分明就是顺着他的话讲:“我师傅只有我一个徒弟,我也不认识其他医术高明之人,二皇子还是另找他人吧。”
赫连玺顿了一下:“不如小军医跟我去看看,也许是你医治的范围之内……”
还在试探她,阮棠心中觉得好笑,难道他们赫莲家的人,就一眼能看出她来?
“那我随你走一趟?万一太子殿下要杀我,您可得替我好好求情啊!”阮棠带着玩笑般的说道,本来是要等晚上才能看到赫连衍,现在赫连玺一而再再而三的,光明正大的想引他去,不去太对不起他了。
赫连玺眼底深处的寒意闪烁更欢:“如此就谢谢了,小军医请!”
阮棠侧目看了一眼慕一鸣:“少将军,咱们一起,头一次见大人物,我胆小害怕。”
赫连玺听他这样一说,俊逸非凡的脸一闪而过不悦,可惜他这一丝不悦慕一鸣是瞧不见。
慕一鸣道:“好啊,我跟你一起去,正好方便也有个照应,顺便也能督促巡视皇宫各地的边关军?”
“我也一起去!”容年安迫不及待的一步跨到阮棠面前,与她说道:“太子东宫,我们以后效忠的人,我还从未见过。”
赫连玺眉头狠狠的拧了一下,眼带深意的看了容安年,似要把他的样子记在脑海里。
“那就一起吧,二皇子,人多不要紧吧!”阮棠带着一丝调皮把选择权丢给赫连玺,若是他不愿意,就显得格外小气,若是愿意,顺便又把他堵了一把,一举两得,阮棠心里偷着笑呢。
赫连玺成功的被她堵到了,面带微笑道:“当然可以,本王带各位前去!”
“二皇子请!”阮棠恭敬的说道。
赫连玺转身利索的往前走,容安年对阮棠举起了一个大拇指:“真有你的!”
慕一鸣心中略略不安:“荷塘姑娘,是不是认识二皇子?我总觉得他透着你在看别人似的!”
慕一鸣不知道她曾经用荷塘姑娘的身份和赫连玺碰过面,连他这个迟钝的人都看出来了,赫连玺透着她看别人就在试探,赫连玺看来自信满满,一点点都不隐藏自己的情绪。
“我怎么会认识他呢?”阮棠笑着说道:“还请少将军不要再叫错,我叫小莫,不是什么荷塘姑娘。”
慕一鸣挠了一下头,看着她的笑容有些不好意思,耳尖有些泛红:“我知道了,赶紧走吧,莫要叫王爷在前方等我们。”
三人一行快速的跟上赫连玺,林晨风留在原地,莫名其妙,总觉得这三人把自己落下隐瞒自己什么?
阮棠跟在赫连玺身后,发现他绕路了,明明两盏茶的功夫就可以到东宫,他整整绕了三盏茶的功夫。
而这三盏茶的功夫,慕一鸣没有看见一个边关军,有的只是巡视的禁卫军。
阮棠心中明了,这绕路的意思是赫连玺察觉他们已经怀疑,再加上刚刚容安年的话,赫连玺就学的慕一鸣不是真正的效忠皇上,而是跟太子可能有瓜葛。
所以绕道,错开边关军,不再让他们有任何接触的可能,这样的心思,可真是比海还深,比锅底还黑。
约摸四盏茶的功夫,才绕到了东宫,期间没有见到一个边关军,大而化之的慕一鸣都察觉不对劲儿了。
容安年手紧紧的握着自己的配剑,仿佛随时随地都要拔剑而出,决一死战。
没有看到曾中,倒看到曾南,赫连玺对他很是客气,让他去禀报。
曾南扫了一眼阮棠,紧接着而去,不多时赫连衍穿一身白衣,脸色苍白,身体羸弱的出现在门口。
他的目光没有看阮棠,仿佛从来不认识她一般,和赫连玺兄亲弟恭:“二弟怎么来了?真是稀客!”
赫连玺含笑道:“回禀太子皇兄,臣弟今日寻得一医术高明之人,特地带过来,给皇兄看身体。”
“有劳二弟操心了!”赫连衍这才光明正大的去看阮棠,最后把目光停留在慕一鸣身上,惊讶道:“这是慕小将军吧,慕小将军什么时候得空来京城?”
慕一鸣抱手直拳道:“今日刚回京,在京城述职,没来得及拜见太子殿下,请太子殿下恕罪。”
“回京述职是好事儿,何来怪罪之说!”赫连衍端的尊贵无比,“想来二弟口中所说的大夫,就是你军中的军医,进去喝杯茶,孤正好不舒服,让你的军医好生瞧瞧。”
“谢太子殿下!”慕一鸣恭敬的行礼。
赫连玺一双温润的眼睛,一直在赫连衍和阮棠身上打转,明明感觉他们两个气息若有若无的缠绕,却有碰不着,抓不牢。
进了东宫主殿,里面的一切像重新被粉饰过一样,所有的东西都呈现出新的感觉。
曾南上上了茶水,赫连玺急于想知道眼前满脸麻子的男子,给他的熟悉感从何而来,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迫不及待:“太子皇兄,您身体不好,还是先回屋里屋躺着,让小军医给您瞧瞧!”
赫连衍握手成拳,抵在苍白的唇角,轻咳了一声:“那就劳烦了!”
曾南放下茶盏过来扶住了他的手臂,阮棠理性还在进去之前冲慕一鸣他们微微一笑。
内室门没有关上,只有一个厚厚的帘子遮挡,曾南把赫连衍送进去之后,就站在帘子处,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
赫连衍侧躺在软榻上,无奈的牵起嘴角笑望着阮棠,对她勾了勾手。
阮棠慢慢的移步过去,把他的手往旁边一压,上手撕拉一声就扯开了他的衣袍,声音徒增高亮:“太子殿下,您这是外伤,根本就不是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