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欠起了嘴角,反问着于澄安:“不是这样,你慌个什么劲儿?”
于澄安心跳动的厉害,却无法快速逃脱,坐于地上,像被抛上岸的鱼,呼吸着辩解道:“我没有慌,我只是觉得你相当可笑,自以为是的可笑。”
阮棠手中的匕首拿直了,匕尖停留在她的脸颊上,稍微一用力,血珠子顺着匕首往下滑落。
“皇上从头到尾,要的只是赫连衍给赫连玺做嫁衣?你这个赫连玺的爱慕者,他的追随者,他的棋子,在我面前跟我说赫连衍对你实行了严刑拷打,你身上一丁点伤都没有。”
阮棠停留在她脸颊上的匕首,顺着她的脸颊划过她的衣裳,把她的衣裳划破,露出花色的肚兜,光洁如玉的肌肤,没有一点伤痕。
“你说他用其他的法子,从心理上精神上折磨你,都是你在撒谎,大理寺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折磨一个人不留一点伤。”
于澄安心慌故作镇定:“我撒谎又怎样?我告诉你,成王败寇,我落在你的手上,要杀要剐随你便,反正你说其他的,我概不承认。”
“你不承认没关系。”巫不染骨节分明漂亮的手从宽大的红色衣袖中露出来,指尖上飞舞着透明的虫子,嘴角露出一抹玩味儿:“知道这叫什么虫子吗?这叫真言虫,吃下去,人就会变成像它一样透明,无法隐瞒任何事情。”
于澄安眼中闪烁着害怕,嘴里却唾弃道:“巫不染亏你还是仅次于南疆王的一号人物,尽喜欢做出此等下三滥之事,说出去也不怕天下人耻笑于你。”
“我害怕什么?”巫不染笑得漫不经心,“对付敌人,不需要什么好手段,只要目的达成,不用看过程。”
“呸!”于澄安狠狠的对他唾弃:“你们这些所谓的大人物,都是包藏祸心的肮脏东西,个个揣着我是天下第一,干的事猪狗不如的事情。”
“啪!”
阮棠反手甩了过去,于澄安被甩趴在地,嘴角鲜血溢出,两个脸颊对着微肿起来。
“我们干的都是猪狗不如的事情,赫连玺干的就是人事?”阮棠抬起眼皮看着巫不染:“你在外面认得称兄道弟的人物,人家把你当成废物,赶紧让你在北凌京城的暗桩发挥点余力,让赫连玺要么昏迷不醒,要么死。”
“你敢!”于澄安不知哪来的力气手从地上撑了起来,对着阮棠双眼浴裂:“你敢伤他一分一毫,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呵!”阮棠反手扣住她的下巴轻蔑的一笑:“什么一见钟情,什么身份不匹配,都是你的说词,瞧,一听见他有难,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吧。”
于澄安愕然了一下,头像旁边一扭,下巴错开了阮棠的手,浴盖弥彰:“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阮棠把空暇的手慢慢的合拢,站起身来,“巫不染,就照我说的去做,顺便让你的人出来,把这个小姑娘,给我好生的看管着,顺便告诉赫连玺,这个小姑娘在我的手上,问他还要不要了。”
巫不染把手中透明的虫子一收:“赫连玺目的性那么强,你觉得他会要一个已经暴露的棋子?”
“既然如此,那就杀了她!”阮棠眼中充满杀意脱口决定于澄安的命,“对了,把她这张漂亮的人皮给剥下来,也许后面我还有用。”
巫不染点了点头:“你在外面等我片刻!”
阮棠往旁边的凳子上一坐,玩手中锋利的匕首:“我就在这里等你,你要用刀子我递给你,你要止血,我给你施针。”
“抬杠了是吧!”巫不染无奈的说道:“她现在脸肿的跟馒头似的,怎么剥她脸上的皮?”
“所以说你拐弯抹角想留她一命了?”阮棠没好生气的说道,随手把匕首插进了旁边的桌子上:“你就那么在乎赫连玺,害怕他当上了皇上对你南疆不利?”
巫不染眼中无奈光芒大盛,吹了一声尖锐的口哨,顷刻之间,穿着南疆服饰的暗卫跳窗而入。
巫不染手指着于澄安道:“把这个女人给我带到南疆,交给汐儿,告诉她,好好的养着,好好的伺候着!”
暗卫一左一右压住于澄安,异口同声道:“是。”
话音落下,两个人浴走,阮棠出口制止了他们:“等一下。”
两人脚步戛然而止,阮棠把手摊开:“把我的银针还给我。”
巫不染眸色一闪,从宽大的衣袖中掏出银针包:“对我你还不信任,我会很伤心的?”
阮棠从鼻孔里发出一声轻哼:“我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可没忘记你拿虫子咬我啊,让我陷入昏迷不醒,睡了十日。”
巫不染被她这样一说自知理亏,只能陪着干笑:“我这不都是为了你好吗,如果不拿虫子咬你,你能知道于澄安包藏祸心,对你图谋不轨吗?”
阮棠想把他的脑袋撬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浆糊,如此不要脸的自信,真是没谁了。
走了过去,从他手中把银针包夺了下来,翻一下白眼留给他,随即抽出银针,对着于澄安身体扎了进去。
于澄安轻哼的一声,微肿的脸颊瞬间退去颜色,变得惨白惨白。
巫不染唏嘘不已的凑了过来:“你这是把银针弄到她身体里去了,她若一动武功,就会钻心刺骨的疼?”
阮棠笑的阴森:“她不仁,我不义,更何况我不信你,就是这么简单。”
巫不染啧了一声:“这说的是什么话,咱俩多年的感情,岂是说不信任就不信任的?”
“一对狗男女!”于澄安忍不住的唾骂道:“看着你们两个恶心的样子,还不如给我一个痛快。”
被骂的一对狗男女,同时扬起手对着她的左右脸,打了过去,而后异口同声的说道:“我和他如何,轮不到你插嘴,带回南疆。”
两个压住于澄安的暗卫,各自忍不住的在心里打了个哆嗦,迅速的带着于澄安消失在房间内。
阮棠随手把银针包藏了起来,活动了一下发硬的身体,走到洗漱盆前,简单的洗漱了一番。
巫不染没骨头似的瘫坐在椅子上:“小宝贝,我不想再对你用虫,正好有空,我带你游山玩水呗。”
洗漱好的阮棠甩着手上的水过来,一脚直接踹在了巫不染坐在椅子上:“给我正经点。”
巫不染瞬间坐直了身体,脸一本正经,话语轻佻:“有什么事您说,小的听着。”
“说一说赫连衍到底怎样了!”
巫不染嘴角微动,沉吟了片刻,这下真的变成一本正经了:“还能怎么样?刚才你也已经说了,北凌皇上做了这么多的事情都是为了他的二儿子赫连玺。”
“赫连衍这个太子殿下,已经成了弃子,想要不死,除非有通天的本事,不然绝对不可能!”
“他没死!”阮棠斩钉截铁的说道:“他现在依旧活得好好的,在北凌京城之中,是吗?”
巫不染对于这一点承认道:“没死没错,没死也快死了,别对他抱有希望,也别想着回京城……”
“我没想着要给他添乱。”阮棠幽幽地打断了巫不染的话:“喜欢一个人要绝对信任一个人,我相信他,无论我藏在天涯海角,他都会找到我。”
巫不染目光突然间深了起来,言辞有些酸楚:“既然你这么自信,那我不妨再告诉你一件事情。”
阮棠挑眉直觉觉得他的话里不会有什么好话,“说!”
“赫连衍已经答应了颜夕郡主的婚事,之所以到现在没有死,还在京都死扛,主要是因为颜夕郡主整个家族在后面撑着。”巫不染说着目光锁住她,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不放过她脸上任何神色。
阮棠神色淡淡,如寻常一般:“一个不举的人,就算娶一窝子女人,也没用啊。”
巫不染心头一跳脱口道:“就算他不举,他娶旁的女人,也是有悖你们的约定,你就这样不在乎?”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对于我没见到的他,不是他亲口说的,我都不会在乎。”阮棠言语之中满满信任,似哪怕看见他们一起了,她也不在乎,毕竟一个不举的男人,跟天仙在一起,也没用。
巫不染手指慢慢收紧,指尖泛白,“小宝贝,你可真够厚此薄彼的,你说我为你这么多年未娶妻未纳妾,你怎么就瞧不见我的好呢?”
“少胡说八道!”阮棠嗔了巫不染一眼:“你没娶妻,是因为你没有瞧得上的,你没纳妾,是因为你是族长,为了保持正统,所有的孩子必须是正妻所生,少拿我开涮了,跟我一丁点关系都没有。”
巫不染一扫而过眼中不正经,仲手握住阮棠的手,眼中一汪情深凝视着阮棠:“要不咱俩成亲吧,我保证对你从一而终,至死不渝,我的孩子皆你所生,不会有一个妾。”
阮棠嫌弃的一抽手:“别我给你点颜色,你就开染房,不是要去各国游玩吗,走现在就走。”
巫不染手停在半空,空空荡荡,眼中神采黯淡:“你不是想去各国游玩,你只是想就近打听赫连衍所有的消息,我在想,他到底是何种魅力,让你如此。”
“你是不是没完了?”阮棠沉下声道:“在这个问题上,你是停滞不前,凭什么让我给你一个交代?”
巫不染站起身来,突兀一笑雌雄莫辨的脸潋滟焰绝色,“我们现在就走,我只不过跟你开个玩笑,瞧你,都吓成什么样子了,你喜欢的男人,我只不过想考验下,难道这就不允许吗?”
突如其来变故太大,阮棠内心咯噔一下防备起来:“你要真是这样想,我也无话可说,现在还没有离开北凌境内,我要去良州。”
“可以!”巫不染刹那之间变得好说话起来:“我陪你去良州!”
阮棠连连后退两步,错开他要搂过来的手臂,“你刚刚说什么?陪我去良州?”
巫不染重重的点了一下头,不在意自己的手臂又悬在了半空,反手往后背一负:“对,我陪你去良州,等待着赫连衍来找你。”
阮棠眉头狠狠的皱了起来,以她对巫不染的了解,他决定的事情不会再反悔,会贯彻到底。
现在不但反悔了,还要陪自己去,其中没有阴谋,阮棠断然不相信,她暮然心中一痛,手揪住了匈口,脚下仓皇退了一步,艰难的问道:“赫连衍,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