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全身无力,大口呼吸:“巫不染,不要让我恨你。”
“现在由不得你,我说了算。”巫不染俯身把她抱起:“乖乖的好好听话,别让我对你动手,你知道我一动手,我可以让你忘记任何你不愿意忘记的东西,包括赫连衍。”
阮棠想抬手,却无力,愤怒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骂道:“巫不染,别拿你那些威胁别人的手段来威胁我,你若敢让我忘记他,我就能把你扔进万蛊洞中生不如死。”
巫不染雌雄莫辨的脸,好看的刺目,赤果果的威胁道:“你再跟我继续叫嚣下去,我可不保证让你忘记他。”
“你敢!”
“我没有什么不敢,你知道我胆子一向很大。”巫不染说着抱着她来到了黑色马车前。
刚刚脚下站定,赫连玺跳了下来,拱手抱拳道:“恭喜不染兄,若是好事近了,我一定送上贺礼。”
巫不染一脚踩在脚踏上,斜眼道:“君玺兄,我还是喜欢你干脆利落,一本正经说谎的样子。这样拐弯抹角,挑拨离间,我很不喜欢。”
赫连玺微微一怔,呵笑道:“不染兄教训的是,最近假面具带多了,有些言语便随着假面具脱口而出,还请不染兄见谅海涵。”
“见谅海涵不敢说!”巫不染抬脚跨上马车:“这辆马车我收了,其他的就不需要了,你好自为之,我们缘分到此为止,日后见面,就当是陌生人。”
赫连玺瞳孔一紧,浴要说话,巫不染进了马车,一脚踹开了要驱赶马车的步云,声音从马车里传来:“上来赶马车!”
于澄安手脚并用,跳上了马车,看了一眼赫连玺恋恋不舍的驱赶骑马车。
阮棠坐过这辆黑色的马车,知道这辆马车有多稳,又有多么坚固,别说自己现在全身无力,就是有力气也无法从巫不染手中逃脱。
巫不染把她圈在怀里,下巴搭在她的肩头:“快马加鞭,我们半月就能到达南疆,到时候我把老头子叫回来,你想在南疆怎么横行都行,不用害怕南疆王,有我罩着你。”
阮棠毛孔悚然,他的气息全部喷洒在她露的皮肤上,她张口道:“你是故意为之而来,目的就是为了我,然后借机想让赫连衍惨败?”
“泱泱中原北凌是一块超级大的肥肉,想吃这块肥肉的人,不只是外敌,还有他们本身!北凌皇上有那么多的儿子,谁都想吃下这块肉。”巫不染淡淡的说着,而后话峰一转继续又道:“我是听到你成亲,气不打一处来,我把你当成心头宝,旁人随便就能把你抢走?”
“我来到这京城,多方打听,才发现你的夫君晋王赫连寒不足为奇,但是赫连衍就不一样了,你对他的感情,超出了我的想象。”
“所以你就和赫连玺一起合作,准备把他弄死?”阮棠用尽全力却使不出来一丝力气,无比后悔自己怎么会如此无用。
“不是我要把他弄死,是他的父皇要把他弄死!”巫不染凉凉的纠正着阮棠:“我可什么也没做,并没有和赫连玺搞什么合作,你可别冤枉我,不然我会生气的。”
“你没有和他合作,你们两个狼狈为奸。”阮棠气愤的说道:“你不爱我,我们俩认识多年,你若爱我早就跟我说了,现在,你到底是为何而来?你要毁了他,你要弄死他,我告诉你,这件事情我跟你没完。”
巫不染眼神闪过一抹幽深,眼底深处情感死死的压着,言词恢复了玩世不恭:“小宝贝,咱俩多年的感情,还比不上一个赫连衍么?”
“他身体里的那些毒,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清理干净的,你真以为一个堂堂太子东宫,会爱上你这个乡间野丫头?还至死不渝?”
“我信他!”阮棠自信满满的说道:“我信他无论山高水远,只要他有性命在,就会找到我。”
巫不染扳手一推,把阮棠推离他的怀抱,把她卡坐在对面,手掌抵在侧壁上,让她软弱无力的身体没有滑趴:“我认识你多年,也没见你如此对我信任,你才是其他多久?”
“我这些天对他的查看和了解,他的心思不在他们皇上之下,你真以为他刚开始不知道自己身体中毒吗?”
“他知道!”阮棠目光灼灼的回视着巫不染,“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自己身体被下了毒,也从未隐瞒于我。”
“我看你是鬼迷心窍了!”巫不染双手卡在她的肩膀上,微微摇晃着:“我给赫连寒下一见钟情蛊虫,我看你自己也给你自己下的蛊虫,执迷不悟的蛊虫。”
“你以为他能活着离开京师?自古以来,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北凌皇上用尽心思从他打小开始,就要他的命,你觉得他对你的承诺能实现?”
“能!”阮棠斩钉截铁的说道:“我相信他眼中的光,就如我曾经相信你,在万蛊洞我救了你,你不会放弃我一样。”
巫不染瞬间心中一疼,握着阮棠手臂的手慢慢的松了松,把阮棠小心翼翼的放倒,双手覆盖在她的眼上,声音变小压低:“我什么时候都不会放弃你,你是我心中我一直特别的,好好睡一觉,睡完这一觉,我们就到了南疆。”
他的手搭在了阮棠眼睛上,阮棠眼皮很重,慢慢的合拢,随即陷入最深沉的沉睡之中。
她置身于梦中,昏昏沉沉,不知昏睡多久,手指传来剧痛,她才慢慢悠悠转醒。
于澄安跪坐在她的床头,一脸焦色:“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你已经睡了十天了,北凌京城那边已经戒严了。”
阮棠心中大惊,微微抬手,有了些力气,问道:“有没有看见我的银针?把我的银针拿来。”
于澄安摇头:“你身上所有的东西,都被巫不染拿走了,我根本找不到你的银针,你的手是我拿刀子割破的。”
于澄安说着举起了阮棠的手,举到她的眼帘前给她看:“都说十指连心,我逼不得已,看你昏睡不醒,再拿刀子割你的,巫不染说还有两日就到了南疆,我有些放心不下,就擅自做主,割破你的手指。”
阮棠瞧着自己流血的手指:“你能带我走?”
于澄安一愣:“为何这样问?”
阮棠嘴角一勾:“你若不能带我走,就不会割我手指,你会割我脚趾,我的手露在外,巫不染回来就能看见。”
“你这么聪明,不可能不想到这一点,所以,你现在把我弄醒,是找到了万全之策,可以带我一起走。”
于澄安微微惊诧,没想到她昏迷了十日,清醒过来还这么精明,故而吞吐道:“我不能保证能带你走,但是如果再不走,可能真的去南疆走不了了。”
“你是谁的人?”阮棠甩了甩手,把手上的血珠子甩出去,双眼盯着于澄安:“赫连衍的人,但是你对赫连玺一见钟情着,天高任鸟飞你一个贼,按道理而言,现在已经脱离了控制你的人,你应该自己跑路才是。”
太不应该了,于澄安是一个贼,一个贼有正义感,怎么也不符合情理,除非对方花了大价钱,或者对方用别的东西来补偿诱或,还会让她这么有正义感。
“不是。”于澄安忙不迭地解释一下:“你们出京城之前的话,我已经听到,我知道你不想跟他走,我一直在寻找机会。”
“可是,巫不染对你看守的太紧了,我都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今天好不容易得空了,我就急忙把你唤醒,想着我们俩是不是趁机可以走。”
“你放心我绝无恶意,我这个人很胆小,危害性命的事情,我是断然做不出来的。”
“你胆子很小?”阮棠暗暗咬了后槽牙:“若真的是像你口中所说,你根本就不知道京城已经戒严,你知道那边戒严,说明有人给你消息,是谁给你消息?”
于澄安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眼中出现慌乱:“没有的事情,虽然我们在匆忙赶路,可是消息传的更快。”
“你在骗谁呢?”阮棠目不斜视,眼睛眨都不眨:“京都戒严,这是一件很敏锐的事情,不会这么的快传播出来,你会知道,说,你到底是谁的人?”
于澄安霎那之间脸色一变,眼中慌乱一敛,轻笑道:“你不是一直叫嚣着要回去找赫连衍么,怎么现在不愿意了?”
她的变脸,阮棠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她,“他会来找我,我不需要找他。”
“变成一具尸体找你?”于澄安嘲讽的说道:“灵魂化作一阵清烟过来,到时候你瞧得见他吗?”
阮棠把流血的手扣在没有流血的手上,挑着眉头,“瞧不瞧得见是我的事情,跟你没关系,我不跟你走,你爱去哪里去哪里,你自由了。”
于澄安突然恼怒,一把扯着阮棠把她从床上扯下来,指着她破口大骂:“别以为我不敢杀了你,你现在只不过是个下堂妇,真以为自己身份高贵了?”
阮棠摔在地上哐当一下,全身无力生疼:“我从来没说自己身份高贵,我所拥有的这一切都是我自己赚来的,你想杀我,你不敢。”
于澄安艳丽的脸上一瞬间的扭曲,一把扼住阮棠的脖子把她按在地上,凶狠的说道:“我敢,我本就是一个贼,没有什么不敢,你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