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爱《活着爱生活》续、作者马玉玲……第二章《生活不易》
宝林他叔老狠了，经常打他们娘仨，老太太也看不上他们娘们。那时候，宝林都二十多岁了，还挨打呢。我舅姥爷，看宝林太可怜了。我舅姥爷上黑龙江省、哈尔滨市、亲戚家串门去，就把宝林也带去了，叫宝林找他大伯去，别在这受气了。宝林他大伯家，也在哈尔滨市住。到了哈尔滨，宝林他大伯家，我舅姥爷当着宝林他大伯，说了宝林的遭遇。宝林他大伯，很同情宝林，就叫宝林那里，先上农村，下乡锻炼二年，说，然后，在想办法，把宝林调回城市来。那时候，是叫，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手续都办完了。宝林他叔，忽然来了电报说，宝林他妈病重快要死了，宝林当时信以为真，就坐火车又回来了。到家以后，宝林才知道，他妈根本就没得病，是宝林他叔，骗他回去的。宝林他叔对宝林说，你走了，这一大家子人，都留给我，我一个人，能养活的过来吗？你不回来帮我，你妈早晚也的饿死了。你不能走了，在家里，老实的给我干活，帮养活他们。要不然，他们就都的饿死了，你忍心吗？你要忍心，你就走，不忍心，就咪咪干活。宝林没办法了，就的在家里，老实的干活。和他叔，养活这一大家子人。在也没上黑龙江省，找他大伯去。我舅姥爷在黑龙江省串门回来，知道了这事。这一下子，可把我舅姥爷给气坏了。说宝林，你真窝囊啊，我要是知道，你这么虎，我当初就不应该，带你去，上黑龙江找你大伯去，得罪人，还费力不讨好。你大伯现在也的不愿意我。你说，我都不怕得罪他呢，你怕他干啥啊？现在弄的我里外都不是人了。你说，你有多气人啊。（他，我舅姥爷说的他，就是宝林他叔！宝林他叔叫季山山。）宝林老怕他叔了。宝林说，有一回，我叔让我给他买一个猪头，我当时有事，就没去给他买，到了晚上，我叔，就拿着大斧子，上这头来砍我。正好赶上老常头在我们家住。就劝我叔说，明天，在叫宝林给你买去不行吗？现在黑天了，你叫他上那给你买去啊。（老常头是常毅的爸，是小颖的公爹，小颖是宝林的二妹妹，老常头和宝林他叔，是儿女亲家。）我叔就叫我跪下答应了，我就的跪下答应了，天亮，给我叔买猪头去。后来，人们知道了，都生气的说，你自己过日子了，你还叫他管着你，你真窝囊废啊。我听了也说，你特虎了。宝林对我说，不怕你武艺高，就怕你摊不着啊。你就是没摊上啊。我叔，愣找我要猪头，我要是不给他买，他就往死里打我啊。为了这么点小事，我还不能还手，我妈在人家呢，自己也是在人家那长大的。买了房子，搬出来，就断交了，让人家又咋看我了，我这还是人了吗？别人又咋说我呢。后来，宝林和我说，我也知道，你舅姥爷，当时是好心，可怜我，叫我把你舅姥爷给装进去了，我一直都觉得对不起他。可是，那帮孩子，也都是我妈生的啊。宝林说，打我们娘们到人家，我们母子就经常挨打。后来，我妹妹中死了一个，叫小梅的孩子，这个孩子，是我叔和老太太最喜欢的。在那以后，老太太和我叔，也不怎么打我妈，和我们了。到了我二十八岁，分产到户了。我弟弟，妹妹们也都大了，正赶上下放户，小纪家卖房子，问我买不买，我就在你舅姥爷家，西院，买了下放户，小纪家的四间土平房。土房不是用坯垒的，是用黄土泥堆的，个高的人进屋，都的毛腰进去。宝林说，管它房子好坏呢，必经有了，我自己的家了。管咋的，这回，我总算有戳烧火棍的地方了，不在寄居在人家了，那就很好了。宝林和我爸，春天，都过来帮我舅姥爷家，夹栏子、备园子、干农活。在我舅姥爷家那，我爸就认识了宝林，并且相中了宝林。回家以后，就和老申我大姨父说，大姐夫，老舅家那院，有一个小伙，我看着人不错，有相当的人，你给他介绍一个，只定错不了。我爸说，可惜他过了年龄，要不然，我就给他说媒了。老申我大姨父问，我爸是谁。我爸看看我，说不好说啊。现在我一想起来，这件事，觉得那时候，我爸说话，就是在给我听呢。我们定婚的时候，我爸就说，人好就行，别看家了。那时候，宝林他叔，根本就不同意这门亲事，说，宝林，你侍候她一辈子，你图啥呢。宝林说，我今年都三十六岁了，再不结婚，就的打一辈子光棍了。这回，宝林，也不管他叔同不同意了。（我们定婚的时候，宝林他妈，答应宝林，给我们一头猪，宝林他叔不同意给我们，也就没给成。）我们就定婚了，而且我们还是闪婚，定婚和结婚就差七天，宝林他叔，就更不愿意了。我们俩结婚那天，宝林，他叔和他妈都没来。三天会亲家，宝林去找他们，他们也没来。我和宝林结婚的时候，宝林一分钱都没有，全是管亲戚朋友借的钱。我就要一千二块钱，还，还了看病花的四百块钱。我们结婚就花七百块钱，买东西。宝林，啥都没买，就连结婚的新衣服都没买起。结婚那天，穿的是宝林他老姨家，宝林他三妹夫，（宝林他两姨妹夫是，裁缝，）花三块钱，买的布料，给宝林，做的一套新衣服。这把宝林他老姨给气的，当着众人直骂宝林他叔，说，宝林他叔没人性，说以前，也有人，给宝林说媒的，他这个也不同意，那个也不同意的，一顿把，把宝林的婚事，给当误了。要不然，宝林，的孩子都多大了。这还在那里搅和呢，没好心眼子，呸，不是人。我们家开小卖店的时候，宝林，他大妹夫，小田总上我们屯子的，二老申头家串门，经常上我们家来买东西，就相中我了。就和二老申头说，把我给他大舅哥正好，托二老申头给问问。二老申头说，人家姑娘不找对象啊，就是找对象，我也说不上话啊，你还是托别人去吧。后来，小田，就托老常头和我舅姥娘来保媒，我爸我妈当时都不在家，叫我几句话就给说黄了。后来，经人介绍，宝林，就入赘一个二婚人家。婚后，才知道女方还没有离婚，他就回来了，在那也能花一千多块钱。宝林他们俩，当时也没办酒席。就请媒人和几个亲戚，吃一顿饭，就算是结婚了。那个人，宝林，他叔也不同意，说给人家拉孩子，带崽子，图个啥啊。他那次婚姻，屯子中，大多数的人，也都不知道。在我们要订婚之前，也有媒人给宝林，介绍一个人，女方智力有点差，宝林他叔，是两个都不同意。宝林他妈，同意宝林娶我。可是她说了不算，也不敢多说什么，就和宝林说，要是娶媳妇，就娶聪明的，将来好过日子。就这样，我们俩结婚了，结婚后接的钱，去了还吃喝钱，也就没有啥了。好在宝林，春天在外边编薄，一天也能挣十来块钱，买点生活必需品，宝林，自己过日子，啥都没有啊。一天吃饭，就是盐水泡大葱，打我们结婚，我们家就是不缺大葱，大酱是在我舅姥爷家下的，大酱吃完了，宝林，也不去取去。非的等我舅姥娘送过来。我问他说，岳，你自己拿豆在舅姥爷家下的大酱，为啥你自己不去叨大酱呢，还的舅姥娘给咱们送过来。宝林说，你别说了，一说我就生气，你舅姥爷没把我给气死了，早要知道，他是这样式的，我就不能拿豆，让他给我下大酱了。说都叫人生气，头一年我们在一起下的大酱，大酱发了，我闻着大酱香了，我就拿着酱碗，上你舅姥家叨大酱，我刚走进院，你舅姥爷看见了，就喊你舅姥娘说，宝林来叨大酱来了，你舅姥娘赶忙出来给我叨大酱，还说，你别自己叨大酱啊。刚开始，我以为他，是怕我盖不好酱蒙子呢。后来，我才知道，他是闲我埋汰。一次你舅姥爷打酱缸，我过去，要看看，大酱发了咋这么香呢？你舅姥爷赶紧和我说，你别过来啊，不许谁便看人家的大酱啊，谁便看人家大酱，不好，那是不礼貌啊。我听了，这个生气啊，转身就走了。在那以后，我在也没过去叨过大酱。后来，你舅姥爷，就叫你舅姥娘给我送大酱，你舅姥娘给我送大酱。我就吃，她不给我送，没大酱，吃饭咸盐拌饭，我也不去取大酱了。你说气人不的，我道是听我妈说过，孕妇不能看人家的大酱。要不然，坏大酱，可我是一个大男人，又不是孕妇，还和你在一起下的大酱，我看一眼，怎么就坏大酱了。你来了，这回好了，过年咱们自己家下大酱。该给你舅姥爷拿豆，咱们照样，给他拿豆，咱们不差那点玩意儿，你说对吧。我当时就痛快答应了，那可是我的舅姥爷家，帮助他们，那是我们应该做的。我说，你也别生舅姥爷的气了，下大酱的确有老多的说道了。烀大酱必须是双月，单日子，初一、十五日。下大酱必须是双月双日，四月初八、十八、二十八日，要是过了这个月，有说道的人家，宁可扔了大酱块子，也不会下大酱了。孕妇不能看大酱，大酱不过月也不能炸锅，都说，是坏大酱，也不知道那里来的，这么多的老妈妈令，真坑人啊。宝林买房子以后，就和我舅姥爷家成了邻居，宝林经常帮我舅姥爷家干活，我舅姥爷看见宝林吃饭抱空碗，连点咸菜，酱都没有，就经常叫我舅姥娘给宝林送点咸菜，大酱的。宝林对我舅姥爷说，大爷过年我拿豆，你下大酱，咱们大伙吃，你说行不行啊。我舅姥爷说，那哪行啊？你一个人，没家没口的，我能沾你的便宜吗？你年年拿五斤豆就行了，反正我年年都下大酱，我就给你代下五斤豆的大酱，五斤豆的大酱，也够你一个人吃了。就这样，宝林，年年都给我舅姥爷家拿十斤豆，在我舅姥爷家下大酱，可是我舅姥爷特性，从来不叫宝林自己去叨大酱，想起来，就叫我舅姥娘给宝林送过去一碗大酱，我舅姥娘也生气，和宝林说，你不能叨大酱，你还不能过来取大酱吗？我这么大的岁数了，我还的给你送大酱来。他就是那样的人，你挑他干啥啊？你把酱碗拿过来，我不就给你叨大一碗酱了，何必遛我来回走呢。我舅姥娘这么说，那宝林也不去取大酱，气的我舅姥娘给不给他送大酱了，除非我舅姥爷想起来了，叫我舅姥娘把大酱送过来。不然，娘俩都在叫劲。挂除了，我们上我妈家串门去，我把这事和我妈说了，并且说，过年我们自己家下大酱，也不知道，能好不好吃呢。我妈说，你三姨家今年没来取大酱块子，当时我也没有时间给她送过去，四月都过去了。看来，她们家今年不能要了，你拿家去下吧，大酱要好吃，过年你就自己下大酱，大酱要是不好吃，下年，你还是叫你舅姥爷给下大酱，等大酱发了，拿一个大桶去取大酱，取一回够吃十几天了。我妈说，回去你告诉宝林，别和你舅姥爷生气了，和他生不起气，你舅姥爷就是一个特性的人。有一年，我和你三姨母上你舅姥爷家串门去，你三舅母走口渴了，到那，就拿起水瓢在水缸里舀了半瓢水，喝了，喝完水，就把水瓢顺手扔进水缸里了。也没涮水瓢。你舅姥爷下地就刷水缸，一连向刷了三遍水缸，还换了水瓢。给人家来一个当面羞，弄的我当时都下不来台了。你三舅母就更别提了。在那以后，你三舅母在也不上你舅姥爷家串门去了。听我妈讲完了，我舅姥爷的故事。我说，今后我也的加点小心了。不然也兴许下不来台。说实在的，我舅姥爷和我舅姥娘，对待我还真不是那样，他们对待我，就像是对待自己的亲孙女一样。看见我有了错误，他们也说我，尤其是老太太，有时候，就唔嗷喊叫骂我一顿。过后，我也不生气，知道他们是为我好。他们家吃什么好吃的，也落不下我。回家以后，宝林就用小缸把大酱块子下里了，按着我妈说的，放的咸盐和水。那一年，我们家的大酱可好吃了。在那以后，我们家就年年自己下大酱了，到了秋天，我们还腌了各种小咸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