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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我姥爷家

《我姥爷家》

我姥爷家祖籍是从河北省闯关东过来的,他们是老哥四个,到我姥爷这辈,是哥十二个,我姥爷叫龚世动,排行老六,(脸上有麻子)外号,六麻爷,我姥爷是一个,个子不高的小老头,有六个闺女,一个儿子,先头还收一个干儿子,龚同贵,现在不是了。我们小的时候,冬天,他就用火盆扒一盆火,领着我们崩包米花,烧土豆、烧地瓜,夏天的事我就不记得了,他也不咋和我们说话,经常哄我大弟。

我妈说,他有着非常的经历,日本人抓劳工,把他也抓去了,过了三年半,他自己逃回来了,害怕日本人在抓他,他基本上都不在屋子里睡觉,而是睡在柴火垛上,手里拿一把二尺钩,也不咋和别人说话。我老爷痛恨日本人,说小日本子,没一个好东西。可是我舅姥爷说,日本人,也有好人,他就遇见了一个好的日本人,那是我姥爷被抓劳工第二年,他听说我姥爷在抚顺煤矿干活,就领着我二姨去看我姥爷,走到半路上,他也被日本鬼子抓去了,我二姨看见就大哭叫放了他老舅。狗汉奸,就打我二姨,叫她赶紧走,还说要是她不走就打死她,我二姨说,我老舅在这里,你们不叫他走,那就打死我吧。我舅姥爷,也劝我二姨快点走。我二姨说,你不走,死了我也不走,二鬼子就又打我二姨,我二姨可地打滚大声哭骂,就是不走,把二鬼子气的就往死里打她。被一个日本人看见了,叫把小孩和大人都给他带去。当时可把我舅姥爷吓坏了。心想这一下子,我们爷俩都点死在日本人手里了。想到这,赶紧和日本说,你别生气,我劝她走。那日本人说,你们别害怕,我放你们走,我看这小孩哭的太可怜了,我放你们走,说着还给我舅姥爷两块现大洋,叫我舅姥爷到了安全的地方,领孩子吃点饭,在回家,说,这年头,最好不要出门。当时我舅姥爷,是千恩万谢。可他一直在和我舅姥爷说,对不起。后来,我老爷逃回家来了,就收我大姥爷家我三舅为干儿子了。

我舅姥爷有一个儿子和我妈同岁。那孩子三岁的时候,我先前的舅姥娘有病死了,我舅姥爷就把孩子送到他姐家(也就是我姥爷家)正赶上我妈出天花,过到那孩子身上了,那孩子就死了,我妈确好了,因此,我舅姥爷这帮外甥女中他最不喜欢的人,就是我妈了。我舅姥爷说,你妈是真孝顺,我都觉得有点对不起她。

后来,他和我这个舅姥娘结了婚,我这个舅姥娘也没生孩子。

那时候我姥爷家有六个闺女,我老舅还没出生,我姥爷就过继我大姥爷家我三舅为干儿。后来,我老舅出生了,在我老舅三岁的时候,我姥娘也有病死了。那时候我三姨,我妈,我五姨,我老姨,我老舅都小,还没结婚呢。我三姨在牤牛加工厂,上班。很长时间才回一次家。我三舅家也有两个孩子,都在一起生活。我三舅母看不上我妈她们姐妹。就对我姥爷说,洗碗的时候,她们什么都扔了,我姥爷就打我妈她们。骂她们败家子,后来,我老姨发现了是我三舅母把东西都藏起来了,她还发现藏东西的地方了。就告诉我妈说,四姐,是三嫂把东西藏起来了,赖咱们都倒扔了。我妈说,你先别和别人说,等三姐回来告诉她,先别叫人家知道了,你听懂没有啊。我老姨说我听懂了。我三姨回来了,我老姨就把这件事告诉了我三姨,我妈和我五姨也都说挨打的事。我三姨说,现在你们都当不知道这事。等下一次我回来的那天,你们都给我挠她,挠完了,就跑,我回来就刨她的炕,叫她滚出去。可是到了我三姨回来那天,正赶上我三舅母生孩子不两天。这一下子给我三舅母挠个老实。我姥爷知道了,拿柳树条打我妈她们,当时把我五姨打的都尿了裤子。他还打呢。好多人都劝他说,别打了,在打要出人命了。他也不消气,还打。我七姥爷说,我去找把镐头,你把她们刨死了得了。这时候我三姨回来了,说别刨她们,是我让她们挠的,要刨就先刨死我。大家都看着她,我三姨说这女人,太阴毒,她把羹汤勺,饭勺,小碟子,饭碗,筷子都藏起来了,然后就说她们洗碗时候弄丟了,或者说都到扔了。又说拿去玩了,然后,我爹不问清楚,说她们败家,就打她们。是我老妹发现了她藏东西的地方,我上次回来她们就告诉我了,我就告诉她们,我在回来那天,你们就给我挠她,一个打不过她,全上。挠完了就跑,等我到家,就刨她的炕,叫她滚出去,可我不知道她生孩子了,知道了,现在不挠她,有一天也得挠她。你们都来看看她该不该挠。说着,我三姨进屋里,抱出来一个大肚坛子往地上一到,到出来的有小米,饭勺,羹汤勺,小碟,筷子。我三姨哭着说,爹你好好看看,这就是人家说你闺女弄丟的东西啊,都在这里呢,都在人家的坛子里,你还蒙在鼓里呢,还要打死她们,打吧,我们都不想活了。我三舅听完了,拿起柳树条进屋子里去打我三舅母。我三姨说,三哥别打了,她生孩子挨挠都有点对不起她了,你在打她,她在月子里做下病可咋办。算了吧,根本就不是多大的事,今后就别提了,各过各的日子就行了。当时人们都称赞我三姨,办事痛快。在那以后,我姥爷也听我三姨的了。我妈十三岁就挑水,冬天,大井老滑了,我妈连一兀轳水都挑不动,还把水桶磕破了。我姥爷就打我妈,怪她不加小心,我三姨回来,我妈就把挨打的事和我三姨说了。我三姨说我姥爷,她这么小就挑水,多不容易啊。你也不问问她摔坏那没有,你还打她,你不挑水都够可以的了,管咋的,她把水给你弄回来了,就行了呗!水桶坏了,在买吧。今后你可别在打她了,她这都够可怜的了,我姥爷答应了。

我姥爷是一个怪人,他从来没和我爸一桌吃过饭,赶上我们家有好吃的了,他就先吃,也不客气,可是赶上我爸回来了。他放下筷子就要走。我爸马上说,爹你吃你的,我回来办点事,马上就走,我爸走了,他盘腿一坐,接茬吃,我记得有一回,他和我妈说,他要吃疙瘩汤,我妈刚把汤给他做完了,这工夫我爸回来了,他起身就走,我妈说,爹汤凉了,能好吃了吗,快吃吧。他又不是外人。我爸也说,爹你吃你的,他还是放下筷子要走。弄的我爸没发了,说,爹你吃吧,还是我走吧,到底还是我爸走了,他才把汤吃完了。你说他怪不怪。我妈说,他六个闺女,他没和一个姑爷子吃过饭。1976年冬,我姥爷去世了。我老舅当兵去了,1976年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另人终生难忘,周总理去世,朱总司令去世,***去世,唐山大地震,一次次重大事情叫人终生难忘,我更是记忆尤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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