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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一件小事

一阵涟漪在空无一物的天际泛起,在那反常的异象消散后,有一名黑衣蒙面人戛然现身。

蒙面人对着刚才的波动之处不住皱眉,虽然已经不断催动护山大阵寻找可疑之处,但是完全找不到可能的入侵之人。蒙面人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谨慎行事,将此事告知黑月堂长老,毕竟若是事出纰漏,自己粉身碎骨也不足赎罪。

身形一晃,蒙面之人消失不见。

这座护法阵势中央,有一座静谧而恢弘的仙宫。在这座无人可侵扰的仙宫深处,有两位少女,因为一个突如其来的意外又惊又吓。

其中一位黑裙少女正看着手中那只纯白的燕鸟,有些难以置信。身旁另一位同样大惊失色的短发少女先一步反应过来,却是一时间说不出话。

只见黑裙少女手上的纯白燕鸟不断啄着胸前一簇羽毛,随后竟是缓缓咬出一卷比自己身长还要多上几分的信卷,在黑裙少女面前左右摇晃,像是要交给她一样。但是还未及伸手,就被短发少女一把抢过。

短发少女啧啧惊奇,虽然没有打开信卷,但是仍将其前后翻转着,说道:“不得了,这下子真的是不得了了。没想到这小小的云游燕,竟然连我们仙宫的奇才大阵都能闯得进来,诗?,要不要我帮你先看看这信上写了什么?”

仙诗?佯作生气,伸出一只手。

短发少女很自觉地把那信卷还了,不过盈盈笑意中好像别有用意。

接过信卷后,仙诗?却没有立即打开,手指在信上轻轻摩挲,她看向那只名叫小白的云游燕,如今羽毛丰满色泽亮洁,比那时比起可是长大了不少。

仙诗?心中犹豫,不知道写信的那个人如今又变成如何模样了?

————

两个少年走在连接各方城镇的大道之上,云若泓看着一脸如释重负的云思凡,明明刚才寄出那书信之前还扭扭捏捏的。

云思凡在下山后没多久,就将那封熬尽肚中墨水的信卷寄出,随着云游燕化为云烟离去,云思凡也是好不容易把心里的石头放下,至于结果如何,只能听天由命了。

兄弟两人如今正沿着长老云千乩给自己计划的路线行走。

现在要去的城镇,其实附属于一座仙家宗门。雪轿阁是一座与凡世亲近的宗门,其实除去一些大宗门为了保持仙家风度而远离人间,以及像流云派这样的世外古派,多数中小宗门大都常在世间走动。

多是为了张大宗门的声望名号,其次也是没有必要去假装不食人间烟火,毕竟再怎么装,假的就是假的。远远难比红莲佛教与离山道教,这两个教派素有香火气一说,凡人常在一方水土中设立两教中的佛像或道尊,日夜供奉。

再说回雪轿阁,虽然宗门的总体实力,只说在一郡范围内也只能算不上不下,不过宗门内的弟子可谓不计其数,原因就是许多其实只是记名弟子,虽不在宗内,但是基本都是来自宗门下属几座城镇的人。

而雪轿阁有些像是行走于十四郡的大大小小各商会,不过是把买卖做到了修道上,雪轿阁广收弟子,门槛低到只要收了钱就可以计入弟子谱中,还发一块凡铁打造的弟子牌。

如今云思凡与云若泓去往其下属的一座名为雪克城的小城镇,却是为了近日刚好也到达此地的一个大商会。

这商会名为飞龙商会,乃是来自多郡宗门共同设立的仙家商会,虽然难免也会做些凡俗买卖,但是大多时候都是与仙家做生意。

两兄弟听了长老建议,来此购买两匹仙家常见的角弈驹,这种仙家马驹,本体多是精怪,日行千里自然不在话下,更是能行空而走,乃是行路游历的上上之选。

以两人脚力,更是少年心切,不出半日就到了雪克城外,已经可以见到三两路人进出城镇。

城镇一般分为人居与仙家下属,多数城镇其实都是来往畅行,有些地方甚至连城门都未有。当然也有许多设有通行督令的城镇,出入都要有此城主事者所发通行令。

雪克城便属于前者,可以说是欢迎各路英雄前来。

兄弟俩随身带着干粮,不过能吃热食,谁不乐意呢?所以两人进城后第一件事就是找了处还算有些雅致的小馆,先把五脏腑填了再说。

两人边吃边和店家询问城内商会的聚合地点,吃饱喝足后,就往那店家所说的方向去。

其实兄弟俩都觉得这山外的世间应该更不同才对,可是实际上这雪克城与流云山脚下那吉云小镇也差不了多少,最多就是城内的灵修与武人更多一些。

比如前面扎堆的男男女女,都是年轻面孔,在街道中央笑语而行。见着阵势,像是与兄弟两人一道,都是往那商会方向去的。

云思凡已经有些看腻了这城里风景,反正与吉云小镇也没什么两样。于是就和抱有一样感观的云若泓加快步伐,想着那来往各郡的大商会,应该会有大不同。

两个少年郎一下子越过前方那几个年轻男女,而两人不俗的衣着与天生俊朗逸气的外表,引得当中两个女子频频侧目,窃窃私语。

年轻男女当中走在前方的一个男子脸色有些不悦,不过片刻又归于常态,继续与结伴几人言笑相谈。

云思凡和云若泓可不知道这些东西,他们只想早点见一见那奇妙精怪与商会风采。

很快两人就寻到了商会所在地,飞龙商会在城内租下了相邻四幢大宅,各有门引招揽客人。

两人虽然早有定数,要买那仙驹,但是还想多见识见识些新奇东西,于是就随便走进了其中一间大宅。

才跨入门槛,就有位刚招待完一伙客人的女侍款款走来,施了个万福道:“两位也是为了商会的百年灯骨草而来吧?恰好店内还剩有最后一株,客人们今日可是撞了好运了。”说完就伸手请两人入内。

云若泓示意女侍先行,已经做足仪礼的女侍也不多谦让,走在前头为两人引路。

云思凡问道:“你说的这个百年什么草,是个什么东西?”

女侍听他问话,心里虽有些疑惑,但是脸上仍是礼貌的微笑。先前见两人气度不凡,她就认定自是有些底气的仙家弟子,那么到此处来,自然是为了这株难得一见的天材地宝。

那女侍转过头来,细不可察地再次审视两人一眼,嘴上答道:“两位公子想必初至此地,所以还不知晓,飞龙商会在此城最好的货物,就是方才所说的百年灯骨草。灯骨草本就生于凶险的乱葬之地,集墓气而生的骨质灵草,而百年灯骨草则是只在有尸骨精怪游守的葬地生有。”女侍笑意中悄然带有一丝傲气,“这株百年灯骨草,并非商会吹嘘,整个西平郡内,恐怕愿意将其拿出来售卖的,只此一家别无它处。”

看着云思凡一脸惊讶,女侍嘴角又抬高几分,一旁的云若泓也是有些好奇,问道:“那这灯骨草,是用来干什么的?”

女侍一时没能控制好自己的表情,两眼像是见到了什么穷乡僻壤来的土包子,不过很快又恢复成了待客的笑容,只是未免有些强撑的意味,心中更是又把两人看低几分。

百年灯骨草难见,可是普通的灯骨草并不是什么罕见物,连这都不知道的人,能是来自多大的宗门?甚至这两个小鬼只是凡人望族出身的可能性更大。

女侍收整出笑容答道:“灯骨草最大的效用就是修益人骨,是为修士炼体的绝佳灵草,而百年灯骨草,可使人骨坚若精铁,刀枪难折不说,更是有生白骨复断肢之能,即便是大修士也做不到如此。”

这下兄弟两人都有些惊奇了,刚好三人已经走到那灵草前,云思凡与云若泓就凑近了几分观看,那女侍咳嗽两声,对两个已经被她认定是有几个钱的凡夫俗子道:“客人请多加小心,此物珍贵,所以价钱自然高了许多,这最后一株的百年灯骨草,需要六千枚质子钱。若是两位没有动心,还请保持距离,以免伤了灵草灵气。”

见云思凡与云若泓皆是挠头面露苦色,女侍在心中叹一口气,知道这两人肯定没这么多钱,自己前面做的功夫全打了水漂。结果下一刻,两人给女侍一个惊天霹雳。

“请问这位姐姐,你说的质子钱,是什么钱?”

女侍已经烦躁得连笑容都摆不出,心中呐喊,这两个小鬼是从哪个深山老林跑出来的野人?

虽然关于深山老林,她也算是猜对了。

而很多事情,都没有人告诉两兄弟,不是不愿意说,只是更希望他们能自己去慢慢地了解。

女侍板着脸,没有骂人已经是她最后的底线了,“质子钱,乃是通用于各商会之间的通用钱,是各郡商会认同而发行的商会专用钱,而万枚质子钱便可等同于仙家钱中的貅尾钱一枚。”

女侍已经决定不再回答他们的任何一个问题了,至于两个土包子知不知道仙家钱几何?她可不管做不成的生意。

而兄弟俩听了她的解答,心中都有些奇怪感觉。不说云灵潼给的两枚逆鳞钱,身上携带俗世的金银自然是不会缺,在下山时,师父也给了两人些貅尾与乌羽钱,数十枚不在话下。

现在再看那株“天价”的灵草,两人都觉得,好像上面的灵气都消散了许多。

不过这种天材地宝,云思凡觉得反正多了不嫌,就想开口买下,结果身后有人先一步道:“哼,这株百年灯骨草,已被我雪轿阁所定。”

兄弟俩转过头,发现是先前的那几个年轻男女,原来是三男两女同行。

方才出声的男子听到女侍和这两人讲解质子钱为何物,心中就有了断定,肯定是初入江湖的雏儿,以为家里有些闲钱,就能在外头逍遥。

就算你有黄金万两的身家,和我仙台境的仙宗出身比起来,算得了什么?

刚才被抢去的一些风头,在心中自己找了回来,这个年轻男子自觉得意,连带着笑容都灿烂起来,瞥了眼随行的同门女弟子,享受着从她们眼里放出的倾慕之情。

天之骄子,舍我其谁?

“常威师兄真是风度无双,又得长老们器重,仙道可期,本门之中难有出其右者了。”两名女子双眼放光,不停耳语。

那女侍听到有人出手要买下这里最贵的宝物,心下大喜过望,又听见这些私语,再看那年轻公子时,已经是豪不遮掩地情波送迭,和这样有钱有势的主搭上线,那是做梦都能笑醒的幸运事。

要知道,雪轿阁阁主可是同归境的半圣!能在这样的宗门中受到长老级别人物的青睐,年轻人的修行之路注定走得顺风而高远。

当下女侍绕过两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转而笑迎刚进门的这些雪轿阁弟子,半牵半引地尽量将身子靠近那个常威。

云思凡平日里虽然不至于说作威作福,可是一点点的少年争强脾气还是有的。

当下伸手一下子拦住他们,“你们这些人懂不懂江湖规矩,知不知道什么是先来后到?先到的喝肉汤,后来的吃骨头。”

而云若泓则因为这句话,想起来自己两人初遇姚婉和于吉祥客栈时,哥哥云思凡一顿胡搅蛮缠的歪道理。

那会儿不讲先来后到规矩的人,可不就是你嘛。云若泓心中嘀咕,忍不住笑起来。

常威先是被人一拦,又看见那人的同伙在一旁嘲笑自己,当下就觉得面子挂不住了,面生怒气道:“就是先来后到,也要看看自己兜里有没有资格,你们在这没钱又耽误时间,是不想让飞龙商会做买卖了?”

一旁的女侍也是眼神有些怪罪意味,觉得这位常威公子真是明事理,这种事情自己的身份是万万说不得,可是现在有人替自己说了,那我点点头附和一下客人可不能算错吧?

云思凡意气上头,从玉扳指中凭空取出一枚貅尾钱,狠狠向他们弹去,“小爷不仅要买,还要比你开价更高。”

那常威接过钱币,摊在手中一看,却是神情古怪,看了一眼云思凡与云若泓,“你们两个,是哪来的野猴子,以为随便丢个破玉就能当钱使了?”

常威觉得自己不该跟这种下等人争吵,太掉价了。

而刚才还一脸媚笑的女侍,却是整个人懵了圈,因为她看见了那枚质地温萤若玉,形同月鲤的钱币,这可不就是貅尾吗?!

虽然刚才女侍称说万枚质子钱可抵上一枚貅尾钱,但其实,貅尾确实能等同万枚质子钱,而反过来,就不一定能成。

质子钱的出现,就是为了解决仙家钱难称的大问题,你拿出一枚仙家钱,换上万两黄金可谓轻而易举。可当你要用万两黄金求一枚仙家钱,谁会愿意?就像十万粒沙子堆得再高也不会变成璞玉。

所以才有介于两者之间的质子钱,在商会中只要以质子相抵,换黄金可成,换仙家钱也可成。

而现在女侍已经知道谁才是那个孤陋寡闻之人,说来也是仙家钱难得一见,不怪眼前的常威不认识,自己也只是因为身处商会,机缘巧合之下才得以认得这貅尾钱,至于再上的乌羽、逆鳞,想都想不出是何模样。

于是就连女侍自己都觉得自己好像墙头浮草,又松开常威的手臂,连带着把他手上那枚貅尾钱拿走,又回到云思凡与云若泓身旁。

“两位少侠说得正是,先来后到向来是本商会的规矩,自然该是由两位少侠决定了之后,才轮得到他们出手。”

脸皮之厚,胜似胸上数两肉。

年少只爱面子,至于美人与飞剑,来日方长择日再说。

云思凡胜了一筹,倍感脸上生光,书上写的江湖儿郎赚面子,自己现在可是赚了多了。

常威脸色阴晴不定,那女侍的反常让他一时竟有些紧张起来,莫非看走了眼,那钱币另有玄机?这两人大有来头?

常威心中衡量几番,眯起眼道:“方才我已说过了,这灯骨草是我雪轿阁所要,可不是我这弟子的想法。”常威开始有些玩味的笑意,“我这趟前来,是受了我阁二长老的吩咐,这株百年灯骨草,他老人家可是势在必得。”

自己雪轿阁内门弟子的身份已是可以在这小城内横走,而雪轿阁长老的名号,在这里便是呼风唤雨也不为过。即便你这外来商会的来头再大,也要看看今天地头蛇愿意给你几分面子。

这下子那女侍也有些为难起来,虽说商会背景强硬,可是总归是在他人地盘,更何况商会是商会,自己开罪了谁可都是得自己承担后果的。

还在两相权衡,就有一位年长些的女子在其身后出现,那女子先向女侍投去藏有责备的眼神,继而大大方方给在场众人施了一礼。

这位总管所有女侍的女子,对着众人抱歉道:“这孩子待客多有不周,商会一定会施以严惩,还望各位客人海涵。”

那女侍有些委屈,却也有些如释重负,乖乖退到一旁,施福不语。

女总管其实在一旁已经听了良久,早就看出双方都是有所依仗的主,一方自报家门,另一方还不退让,那自然是有恃无恐的意思了。

女总管刚想开口说话,却被一个刚刚跨入门内的声音打断,“今日倒要看看,谁敢与老夫争抢?!”

众人闻声看去,常威面有狂喜,竟是二长老亲至!

原来这二长老对于此事看重,实在放心不下,这会儿亲自前来,防止出现什么纰漏。

雪轿阁二长老促狭着眼,在场间人中一一掠过,最后停在云思凡与云若泓身上。

与少不经事的弟子常威不同,虽然神色倨傲,但是二长老早把轻视之心收起,刚才乍一见,就发现眼前这两个少年的修为深浅,境界高低,自己竟是看不出丝毫。要知道自己作为结神境灵修,是足以傲视一方的上仙。

若不是自己确实需要这株灯骨草,说不定就愿意卖个面子给对方了。

那女总管已经大致看出来者身份,但仍是笑容和气,将手上的那枚貅尾钱示出道:“这位长老,其实有两位少侠先来一步,已经买下了这株百年灯骨草,恐怕您此次要走空了,不过商会自会备有重礼,权当一些赔罪可好?”

二长老眼角跳动,他自然认得女总管手上拿着的是貅尾钱。一枚真正的仙家钱,自己又不傻,这两个少年郎的来历恐怕与雪轿阁不遑多让,甚至实力更甚也不无可能。而随身携有仙家钱的两个少年,极大可能便是一派之龙首。

二长老放缓脸色,以平常语气问道:“两位小友,非是我雪轿阁蛮横无理欲要横刀夺爱,实在是这株灯骨草太过罕有,恰巧老夫所修功法受其毗益,所以不得已才要如此,还望小友理解一二,事后自然会有所补偿,不至于让两位空手而归。”

云若泓其实对这灯骨草本就没什么太大兴趣,其实听这老人说完,觉得这样也并无不妥。

云思凡就有些气恼,这老儿一张嘴真是厉害,“什么好话都让你讲了,现在我倒成了夺人机遇的恶人。这左来右去也都是我占理,怎么被你一说,我就像个小人一样。要我说,你这一宗长老,先是倚仗门派威风逼人退却,又把一己之利说成天下共识理所应当似的,根本就是倚老卖老,给脸不要脸了。”

有时候说话在理,并不代表占理,而即便占了理,也不一定就是自己对了。此间少年恨不能将自己的道理说透,只是苦于无辞藻可砌,无贤言可鉴,只能用自己的浅俗来诉不平。

一旁的女总管和女侍默不作声,这种时候不要掺合,把商会摘出才是正确做法。

常威怒不可遏,手指云思凡大骂无礼:“你这小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二长老以礼相待是他老人家宅心仁厚,我看你就是不识好歹!”

言毕竟是瞬间出手,两袖暴起火蛇,直扑云思凡与云若泓。二长老张口欲言,可惜没能拦下。

云思凡冷笑连连,这就是书上说的,以理服人,不服打到服。

可是今天,谁打谁还不好说!

云思凡两手并起,以掌托掌,催动体内灵气向前递出。

云若泓则还在思考刚才哥哥所说的一番话,当中几句是对,又有几句不是太对?完全没有出手帮忙的意思。

二长老一见那股磅礴灵气汹涌杀出,就知道自己先前的谨慎是对的,这分明就是与自己同境!而且还是只有十数岁的结神境!

从云思凡掌中凝聚的恐怖灵气几乎化为实体,刹那间将那两条火蛇卷杀,更是凶不止步,直接冲向常威。

可最后云思凡冷哼一声,手中稍怠,那股灵气席卷常威两袖,荡荡肆虐,将其整个上身衣袍碾成细屑。

可怜常威虽然不曾受伤,可是跌坐在地,两股战战不敢言,被这惊人一招吓得失魂。

二长老其实有心出手,可是力有不逮,因为明显云思凡的结神境远高于自己,所幸最后云思凡收了招,没将常威一怒毙命。

不过见识到这种鸿沟差距,常威也许从此与废人也无二样了。

二长老有些话到了嘴边,可是一时却难以言语,其余人等哪能料到如此境况,于是一时间竟是寂静无声,只剩下地上的常威不时发出极其小声的咿呀痴语。

云若泓想起来一个词,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不算出师不利,明明才下山不到一日,就和人又是争论又是大打出手。不过好像这些都是云思凡做的,自己只是个在当中的旁观者。

少年这样想道。

云思凡还是一副未撒完火气的样子,他只觉得心中有闷气难出。

从小到大,他最受不了江湖演义小说里那些,小人得志歪言成理的情景,明明谁是谁非都写得清清楚楚,可是若有人张开嘴瞎说,总把好人变恶,坏人变圣。会说话就能把黑白颠倒吗?讲得大义凛然就该让人点头认同吗?

云思凡双手猛然抱住腰后长刀,慢慢将心境平复。

心有不平,刀剑抚之。

若是该出鞘时,便要利刃一去万里,若是难出鞘时,便要意气豁达不馁。

云思凡先是闭眼静心,复而睁眼环视一圈,突然伸手向女总管。

那女总管思绪空白,却是鬼使神差地把手中貅尾钱递出。

云思凡一把拿起,转身就望外走,云若泓见状紧随其后。

待走到门外,云思凡转过头来,已没了方才火气,平静说道:“别总压着别人才说理,没人欠你的。”不再停留,两人快步离去。

留下屋内人等,谁也不看谁。

见云思凡走得飞快,云若泓在身后一把拉住他,转过头来的云思凡正不解,就看到云若泓一指身旁的宅子。

这才想起来,今日之事因何而起。

只是想买匹马而已。

云思凡垂头丧气,跟在云若泓身后走进售有角弈驹的商会大宅。

结果刚刚要付下以貅尾钱换得的一千枚质子钱的兄弟俩,被一位留着山羊须的老者伸手拦住了。

云若泓还以为今日不宜远游。

结果那山羊须老者呵呵一笑,赶紧给两人开口解释。

原来那女总管见识了两人出手,已然认定是某个大宗门的龙首弟子,急急忙忙地就告知了在此地管事的商会长老,毕竟十三四岁的结神境灵修,根本就是比白日撞鬼还要让人震惊甚至害怕。

这才有这位山羊须老者出手,免去了两人的价钱,说是权当商会一些心意,祝两位少侠江湖行大吉大顺。

两人照着书上写的江湖礼谦让了数次,最后拗不过老者一再坚持,只能称谢结下这份人情。

山羊须老者在身后挥手送别两人,笑容和善。

而另一边,带着几个失意至极的弟子的二长老,不知为何想起了一件事情。

在雪轿阁内有一位疯疯癫癫的男子,整日在宗门刨土吃泥,可是却没人管他,在一宗之内怎能容得如此疯子?

只有二长老在内的少数老一辈知道,这个疯子,十几年前曾是雪轿阁龙首!也曾是年轻气盛的少年,天资卓越,道心坚毅,只可惜,在那一天,有个背着巨大道匣的另一个少年出现了。

那个背匣少年在宗门挑战,雪轿阁龙首应声而出,只是背匣少年皱眉良久,说了句你不够资格。

如何能忍?雪轿阁龙首愤然出手,却是几番无果,分毫未沾那背匣少年衣裳一角。

最后背匣少年无奈叹一口气,只是看了雪轿阁龙首一眼。

二长老每每想起都对本门龙首感到扼腕痛惜,更是对那个背匣少年发自心里地感到恐惧。

在那一眼中,本门龙首的佩剑没有征兆地崩碎开来,更是突然无力跪倒在地,不知道他见到了什么样的摄心之怖。

从此以后,本门再无龙首,只有一个没知没人管的疯子,在宗门里游荡。

二长老又想到了刚才两个少年郎的所佩刀剑,不知为何联想到,那个背匣少年的道匣中,是不是也有这样的一把刀和一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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