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你真的愿意听我说吗?”
“但说无妨。”
“可是他们都说我说谎。”
“这个我听后再判断。”
男孩眼睛发亮,“嗯。我觉得客人见多识广,应该能替我指点迷津。”
老者笑笑,给了一个安抚的眼神。
男孩继续说道,“我是一个孤儿,这家店的掌柜的收养了我,我叫他陈叔,五岁开始,我就出来当走堂的,就这样,我长到十岁,然后,弟弟不见了。
弟弟就是陈叔的亲生孩子,别人说是我没看好他,可是那日,我明明是在他睡觉之后才出去的,等我回来,弟弟就不见了。
我当时心急,只想找到他,在店里找了一通,没有找到,突然想起前些日子,弟弟在路边看到有人卖红红的果子,拳头大小,他还问,这是从哪里摘的?
卖果子的说是前面的林子摘的,弟弟应该记住了,当时我就在想,会不会是他想吃果子了,然后自己跑去摘了。
当时我就跑出去了,到了山脚,直接上了山。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下一秒就能看见弟弟就好了,这样我就能立刻带他回家。
可是,那天,等到天黑,我都没发现弟弟。
等我想回去了,路已经记不得了。我迷路了…
当时就害怕的哭了,旁边各种声音,有虫叫声,还有树丛的唰唰声,害怕得不行,我就在一颗大树边上蹲了下来…
可是时间太难熬了,我眼睛都不敢闭上,实际上,除了天,我渐渐的什么也看不到了。
晚上的树林非常恐怖,我第一次是这么想的。”
“后来是怎么回来的?”
沉思片刻,“后来,我睡着了。”
颇为无奈,“真的,就是突然没了意识。等我醒来,发现天已经亮了,赶紧跑下山,回去了。
回去之后,陈叔在门口等着,一脸沉重,我第一次看见这样的陈叔,全身都带着一种奇妙的情绪,没敢靠近。
他发现了我,笑了,把我牵回家了,什么话也没说,我进了房间,又是睡了一觉,直到中午,等中午醒了,我才知道,弟弟已经回来了,而且被打了。
我看见他的时候,还摸着红红的屁股给我看,说昨天他醒了去街上买东西被狗追迷路了,回来晚了,然后发现我不见了,然后他就被打了,特别委屈。
发现我醒了,弟弟的阿娘,我叫她香香姨,她让我把衣服先换了,我跟着进了屋子,弟弟就在我旁边转悠,突然,他指着地上的一片叶子问我,阿哥,这是哪里来的?
我一看,可能是昨晚睡觉的时候粘上去的,也没多想,就说路上走着走着粘上的。
可是就这么一片树叶,弟弟想捡起来的时候发现拉不动。”
“什么叫拉不动?”
“就是你能碰到,但是很重的感觉,可是我捡起来的时候他就是一片叶子的重量,我捡起来放在桌子上,香香姨也想拿起来看看,可是,她连拨动都没办法。
这事太奇怪了,陈叔也被叫了进来,他也是碰了碰,没有拨动。他让我试试,我又轻轻松松拿了起来,还舞了舞。”
说着少年还做了个动作,甚是轻飘飘的感觉。
“后来陈叔觉得这东西奇怪,就问我到哪里去了,我说去山里了,他就没多问,让我把树叶先放好,这件事情不要让别人知道。”
“那他们又怎么知道的?”
苦笑,“这事怪我,一年后,我跟小伙伴们耍完,每人都要拿出自己珍藏的宝贝出来分享,我脑子一热,拿了那叶子去,还跟他们显摆,说只有我才能拿得动。他们不信,我演示了几遍。
后来,我有这么个东西就传遍了,时不时的就有人过来让我拿出来看看。
陈叔刚开始还赶人说没有,后来宗族里的大人物出面,把叶子拿走了。
拿走之后,给了陈叔一笔钱,说是卖了。
问题从这里开始的,渐渐的有人进山去找那个叶子想要拿去卖,可是没有找到,慢慢的开始有人不见了。”
“失踪了?”
“嗯,刚开始大家都觉得他们是失踪了,可是后来山那边传来消息,说在对面山口站了不少人,都死了,衰竭死的。”
“对面山?”
“嗯,咱们这座林子挺大的,要是想翻过去,三天不眠不休要的,然后就有人说我没有说实话,根本不是林子里的树叶,这叫做灵物,是高人送的。
可是我真的是从林子里带出来的。
客人,你相信我说的吗?”
老者摸着胡子,没有答语,只是多嘴问了一句,“早前说你第一次进山?之后还去过吗?”
少年笑笑,“嗯,去过,为了证明我确实是从林子那里带出来的,我就想找到他。
然后凭着记忆,到了上回的位置,拿了蜡烛,准备等着看从那里来的。”
“胆子突然大了?”
摇摇手,“不是,不是,就是我这人一着急,一生气,很多东西就忘记了。”
“然后呢?”
“然后我又睡着了…”
少年的脸色异常无奈,“等我醒了,我还特意起来看了一遍,衣服上又沾上了三片金黄的树叶。
我当时虽然不明所以,可是十分兴奋,带着又跑下山,说看吧,就是林子里的。
这个时候陈叔反而吓坏了,把我放在家里锁了几天,还弄了好多草来烧,后来我才明白,邻居街坊的流言很严重,都说我已经不是我了。
要不然为什么只有我才能找到这个东西,其他人找不到,我该是跟那东西一样,是个古怪的物事。
后来宗族的大人物又上门了,拿走了那三片树叶,讲来真奇怪,你要是用手拿,拿不动,可是我放进盒子里,拿盒子就完全没有问题。”
“你们宗族拿了给了谁?”
少年摇头,“不知道,听说是大官想要,上回宗族长老就是拿了这个献给了那大官,税收就没往上加,大家生活过得好些。也算是个好事…”
说道这里,少年听到有人喊他,巧笑,“客人,我陈叔叫我了,有空再说啊。”
“好,我等你。”
门外一个中年男人打了少年脑袋一巴掌,少年笑笑,重新做事去了。
啊,对了,听说这个酒楼是这个镇子上新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