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鹤楼餐馆。这是一个典型的中式餐馆,迎面看去是青砖黛瓦,古朴庄重;大门口一边一个大红灯笼,红红火火;上了台阶,大门头上高高挂着四个大字客似云来,规矩吉利。在往里走是祥云的影壁,照应着餐馆的名号,也寓意来这就餐的宾客都好比这云中仙鹤一般,平安顺遂。
进了大堂,青石板的地砖踩上去分外踏实,黄花梨的餐桌豪华气派,景德镇的瓷器,名人的字画山水,将整个餐馆点缀得既气派又不失内涵,富贵却仍有韵味。就在这吃饭,那毫无疑问都是体面人!
二楼雅间走廊,干天雷和沙青肩并肩往里走着,在走廊尽头是一间颇为豪华的包间。包间大门紧闭,门口站着两个穿着黑西装的保镖。
两人走到包间前,保镖拦住两人,开始搜身。
干天雷看了沙青一眼。
沙青朝干天雷笑了笑:“我跟你说了,这人有病,整天就是疑神疑鬼的,配合一下吧。”
干天雷无奈地撇了撇嘴,伸开双臂,接受搜身并将手机、钱包、钥匙等物品统统交给了保镖。保镖也不为难二人,搜完身,恭敬地推开包间门,对干天雷、沙青两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包间内的欧阳辉看到两人进来,忙将手中的左轮枪放下,热情地站了起来:“干先生来啦,请坐。”他看了一眼沙青,对他点了点头。沙青会意,坐到干天雷对面,三人座次呈三角对立。
“干先生,你来CR工作,不知道你对CR了解多少呢?”欧阳辉开口问道。
“在海昌很有名,是个大企业,给的工资也很高。”
“还有吗?”欧阳辉拄着双肘,笑盈盈地看着干天雷。
“本来我以为工作会比较轻松。”干天雷看了看欧阳辉面前的左轮枪,“现在看我可能想错了。”
欧阳辉还是笑盈盈的样子:“干先生的意思是想退出?”
干天雷摇了摇头:“沙主管给我的面子我得兜着啊。我的能力,对得起这份工资。”
“沙主管,你找了一个好兄弟,重义气!干先生,我为我上午的鲁莽道歉。做我们这一行,安全最重要,还请干先生多理解。”欧阳辉说着端起一杯酒,两只如秃鹰般的眼睛紧紧盯着干天雷。
干天雷对上欧阳辉的目光,只感觉自己的身子被一群秃鹫撕咬似的,令人既恶心又惊悚。他皱起眉头看了看手里的酒杯,随即将酒杯放下:“对不起,欧阳先生,我不会喝白酒。”
干天雷当然会喝白酒,但是现在他不能喝,这酒自他进门就摆在桌子上,难免没动过手脚。要真出什么意外,一对一的打,他当然是不慌,这万一让人下了药,自己的小命可不就白给吗!
“不会喝?是不会喝呢还是不想喝啊?”说着,欧阳辉站起来,将那把左轮手枪拿在手里,慢慢地走到干天雷身旁,“干先生,我刚才说了,做我们这一行安全最重要。但除了安全,还有一点很重要!”
“什么?”
欧阳辉阴沉地说道:“忠诚!沙主管是我多年的搭档,他什么都好,就一点,跟你一样,重义气。义气,是可能被利用的!”
“欧阳先生什么意思?你···”干天雷心中隐隐有些不详的预感。
没等干天雷说完,欧阳辉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一张图片,将手机放在了干天雷面前。干天雷拿起了手机,看着里面的照片,两只眼睛瞪得滚圆,恨不得撕开眼角,砸在手机屏幕上!
“这挨千刀的邵局,你是怎么在秘密战线上活下来的,当年海叔怕不是就被你逼死的吧!”干天雷在心中是一通腹诽!
欧阳辉在干天雷身后微微一笑,猛地一把将干天雷按在桌子上,用左轮手枪顶着他的脑袋,同时对沙青使了一个眼色,沙青心领神会地走到门前,将房门锁上。
“干先生,这么多信用卡都是同一天般的,你的朋友很聪明嘛,也藏得很好啊。但是你怎么就没有想到这后台的备案呢!这海昌市禁毒支队,是什么意思啊,说说吧,干先生!”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干天雷用余光瞪着欧阳辉,牙关紧咬。
欧阳辉看着干天雷嗤嗤笑着,食指轻轻拨动扳机像仕女撩动琴弦,“哒”,清脆的击锤声响起。这声响顺着枪膛蹿出枪口,又直溜溜地钻进干天雷的头颅里,撞击着他大脑里的每一处神经。
汗,冷汗。汗水从干天雷的额头渗出,凝结成一颗又一颗红豆大小的汗珠,颤巍巍地挂在额头。
“干先生,喜欢玩不要紧,但是命更重要,靠运气,是很危险的。这个答案不对,想好了再回答。”说话间,欧阳辉又扳下击锤,黑洞洞的枪口再一次顶在干天雷的头。
干天雷想要用力挣脱,但欧阳辉的手像铁钳子一般,夹的干天雷动弹不得。“哒”又是扳机清脆的叩击声。干天雷浑身一颤,拼命地眨了眨眼,想确定自己是否还活着。
“你的运气很好!”欧阳辉的脸上笑容渐渐扭曲,“但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沉默,干天雷依旧是沉默。欧阳辉一把将干天雷从桌子上拽了起来,用枪顶着他的头,再一次扣动了扳机,击锤声仍是那样清脆,像古琴的琴声。“我快没有耐心了!”欧阳辉将嘴凑到干天雷的耳边,湿哒哒的话淌进耳蜗,阴冷低沉。
枪口下,干天雷叹了口气,闭上眼睛:“我认怂,我说。”
欧阳辉松开干天雷,拉过旁边的板凳,坐在干天雷身旁,依旧用枪顶着干天雷的头。
“这些卡确实是我的警察朋友帮我办的。”
“谁?”
“一个代号十三幺的黑警,他之前欠我的!”
欧阳辉眉头一皱,将目光移向了沙青。
熊国良家客厅,窗帘紧闭,屋子里黑漆漆一片。马列趴在桌上俨然是起了倦意,在他对面,熊国良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电脑,电脑屏幕上开着一个网页,上面写着:三个月,教你从小白变成薅羊毛大神。他是一边看着,一边做笔记,笔记本上已经写了密密麻麻地一堆公式。
突然,手机铃声“丁零当啷”的响起,马列和熊国良都是一惊。“喂,哪位?”熊国良将手机贴在耳边,转了转脖子,声音里满是疲惫。而在一旁的马列,揉搓着惺忪的睡眼,是一脸的茫然。
电话那头传来沙青的声音:“是十三幺吗?”
“啥?”熊国良一脸懵逼,“你谁啊,打错了吧。”
包间内,沙青冲着欧阳辉点了点头,黑洞洞的枪口再一次压在干天雷的头顶:“最后一发子弹了,干先生,安心上路吧,下辈子别再当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