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时已到。
苏锦面无表情的和苏沫站在一起。
看着昨日还与她软语吴侬的爱人将本属于她的婚戒套在苏沫的手上,没人知道她内心此刻承受着什么样的煎熬,指甲攥进掌心的疼痛拼命的克制着她才没有像发了疯一样扑上去撕扯那对狗男女。
眼看着燕青小心翼翼的抱起苏沫,像是抱起一堆稀世珍宝,眼神里的温柔与爱惜本是属于她的,现在却如此讽刺的当着她的面给了另外一个女人。
苏沫那里前簇后拥,苏锦这边空空如也。宾客们望向苏沫全是羡慕祝福的目光,到她这里便只剩白眼了。连所谓的父亲都没搭理她一句话,跟着接亲的大巴绝尘而去,顺便落锁了家门。
苏锦一个人可笑的穿着婚纱呆站在苏家的门口。
仰头天高云淡,苏锦想如果老天爷此时若是可怜她,那便来场大雨吧,那跋扈的太阳就快要将她晒晕过去了。
良久。
一辆白色的轿车停在她的面前。
“苏小姐,请上车。”
她别无选择。
车子径直开到民政局,她第一次见到严爵。而严爵只是满脸不屑的上下打量她一番吐出四个字:“不知廉耻。”
苏锦浑浑噩噩的拍照、签字拿到一本鲜红的结婚证。
她犹如一个提线木偶,没有灵魂的任人摆布。
严爵再也没有跟她说一句话,或许他又说了什么嘲讽她的话,她一概没有听到而已。就连他是什么时候离去,而她怎么来到这个奢华的夸张的别墅里苏锦都没有任何的印象了。
有人递给苏锦一只手机:“苏小姐,我是严先生的助理阿明,这只手机里只保存了我的电话,从今天开始你住在这里,有什么事情跟我联系就可以了。”
苏锦抬起头露出茫然的脸,助理阿明耐着性子把刚刚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看着她点头接过手机之后,他又开口。
“一千万在领证之前已经转给苏小姐了,剩下的一千万在领证之后也如约转到了你提供的账户,现在你的要求我们严先生都一一做到了,还麻烦苏小姐把拍下的视频和照片全部交给我。”
什么视频?什么照片?
他的话听上去毕恭毕敬,可苏锦能听出来他的语气里夹杂的嘲讽和不屑。她不懂,什么一千万,什么视频和照片,她只想躺着睡一觉,希望明天醒来这不过是一场噩梦而已。
阿明看苏锦没有反应,也没有多待,留下一句好自为之,转身离开了。
苏锦用大大的婚纱蒙住脸紧紧的包裹住自己躺在了冰凉的地板上,丝丝凉意浸入骨髓,她闭着眼睛让自己漂浮起来。
短短一天内发生太多让她崩溃的事情犹如走马观花一帧帧的在她脑海里闪过。
燕青,背叛了她。
她蜷缩起身体呜呜的痛哭起来。三年来,他对她太好,好到她可为他付出一切,一天打几份工,供他读昂贵的设计班,他曾信誓旦旦的说,一定要她做他的新娘,穿他做的嫁衣。再累,受再多的委屈,只要回到那个小家,看到燕青用剩余的布料为她做的一捧玫瑰花,心便融化了。
答应燕青求婚的那一晚,苏锦破天荒的去超市买了一瓶29.9的红酒,两人喝的微醺,她脱掉外衣靠向他,可燕青却拒绝了她。
现在想想什么要留到洞房花烛夜,什么舍不得,统统都是骗她的,因为他已经有了苏沫。
她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却被人一盆冷水浇醒了过来。
严爵仿佛是喝多了,他狠狠的拖起苏锦,双眼充斥着愤怒的红光。
“你干什么?”苏锦挣扎着后退。
严爵冷笑:“自然是干夫妻该干的事。”
苏锦才反应过来,她嫁人了,嫁了一个之前从未见过的男人。
严爵不顾苏锦的反抗靠了上去,那种久违的她拼命想要忘记的耻辱愤恨的感觉涌上心头。
顾不上他的动作,苏锦哇哇吐了自己一身。
严爵皱起好看的眉头,嫌弃的像拎一只小鸡似的将她拎到了浴室,热水洒下来她浑身一个激灵。
站在陌生人的面前,这种感觉让苏锦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拼命的遮挡自己。
“求求你...不要...”
秀发湿了水混合着泪水胡乱的粘在脸上,可想而知,她现在要多丑就有多丑,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严爵看着眼前女人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求自己,动作顿了下来,可旋即想起他被骗婚的事实,最后一丝理智也被酒精冲散。
接下来的一切没有任何怜惜......
羞愤、无处可躲。苏锦生无可恋的闭上眼......
一番折腾之后,严爵终于停了下来。
“欲拒还迎?就你,也敢骗我两千万?”
苏锦滑坐在地上面无血色。
“真不值!”
长这么大,严爵第一次中招,还他妈是被骗婚,这让一向自恃清高的严爵如何能心甘情愿的接受,他朝着苏锦啐了一口痰摔门而去。
痛,恨,耻辱,不堪的回忆,这一切都拜苏沫所赐。苏锦睁开双眼咬着牙,一字一句道:“苏沫!”
脸上湿漉漉的泪水混合着汗水夹杂着肮脏的气息,苏锦打开花洒,躺在地上任凭它的冲刷。
苏锦想,上天对她不公,如此苟活还有什么意义。
奢华的大别墅里,苏锦游游荡荡,像一缕孤魂。她晃到厨房拿起一个玻璃杯举过头顶,歪着头瞧那玻璃杯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她苦笑:“有钱人连个杯子都这么好看。”
杯子上印出她狼狈的脸,她拿着杯子旋转几乎跳跃,笑声从她干涩的喉咙里发出,沙哑又绝望。
突然手松杯落,杯子碎裂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别墅里宛转悠扬。如同琉璃映着灯光好看的碎了一世界,她的心一样跟着碎了。
她蹲下来,苍白修长的手指捡起一块碎片放在自己的手腕上。
小声地对自己说:“就让痛苦结束吧,让这一切随着我的长眠而结束吧...”
红色蜿蜒而下,如同一条小河,她静静的躺在河中,憔悴的脸上竟有一丝解脱的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