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乔柯之前的治疗一直是保守治疗，治标不治本，但‘本’是一定要治的，方法就是做移植手术。白乔柯的配型从两年前就开始入库等待了，但他到现在仍没有等到。需要器官移植的人很多，但可供移植的器官很少，更别说匹配的器官，更是难上加难了。所以，白乔柯对于这一次机会并没有投注多大的期许。
周一的体检出乎白正华意料的顺利，白乔柯很配合。老郑到疗养院的时候，白乔柯已经收拾好候着了，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拒绝。一早上的检查让白乔柯有些身体不适。不似疗养院的安静，医院里人头攒动，喧闹不已，这也让白乔柯极度不适应。加之他也不想和白正华有什么交流，所以他全程都插着耳机，隔离着这里的喧哗。
因为拖了关系，结果出的很快。李主任是白乔柯的主治医，白乔柯去年所做的小手术就是他接手的，他对白乔柯的病情也很关心。结果下来后，他们就到了李主任的办公室。
“塔桥手术还是有一些作用，但还是要做移植手术的。还有……”李主任看了一眼白乔柯欲言又止。
“乔柯，你先到外面等一下我。”白正华说。
白乔柯心知肚明有些情况怕不是好消息，但也不拆穿转身出了诊室。
“现在情况不是很好，时间很紧张，器官也很紧张，我怕乔柯等不到。”见乔柯的身影不见，李主任才坦言相告。
“那现在有什么治疗方案吗？去国外呢？”白正华有些紧张接连问着。
“理论上当下所有的治疗方案都是保持一个较为良好的状态，并不能彻底的治疗。国外能给出的最佳治疗方案也是移植。但国外的器官移植手续会更繁杂，所以我不建议去国外。”李主任看白正华满脸焦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有拿出了一份资料，递给了白正华。
白正华接过资料，是一封关于病体器官移植的资料，他抬头问道“这是？”
“这是我之前的学长做的一项研究性手术，从一些患者捐赠者中选择器官。乔柯的配型和一个脑肿瘤患者的配型几乎一致，那个患者也没多长时间了。若是他的心脏没有任何感染，可以考虑移植，只是……”
“只是什么？”
“手术风险也增大了，心脏移植到体内会发生什么状况我们都不知道，又是患者的器官，也有可能也会感染癌细胞。”
“正常的配型就等不到吗？”白正华拿着资料的手渐渐纂紧。
“金城光我们院等脏源的就有二十多人，还不加其他医院，乔柯现在……没有那么多时间等了。”李主任也很无力，他曾有些病人等到死也没有等到器官，白乔柯还那么年轻，他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白总，你可以先考虑一下，今天我已经让乔柯又做了更详细的配型，会和那个捐赠者再配比一下。你也不必忧心，我的学长也转到中心医院了，他在移植这方面很专业，他之前也有成功的案例。”
虽然情况有一些不容乐观，但有一个和乔柯配型非常契合的心脏也算得上是一个好消息，白正华知道李主任能讲这么多已经算是帮忙了。
白乔柯好像对结果不甚在意，乖乖坐在外面的凳子上等结束。医院的人来来往往，匆匆忙忙，一张张陌生的面孔上都挂着漠然。白乔柯仿佛在人群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突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向人群走去。
“你怎么在这里。”白乔柯穿过人海走到了陈吟安面前，才发现吟安的脸色惨白惨白的，他拉起了陈吟安的手，也是一片冰凉。“生病了吗?怎么回事？”
白乔柯的突然出现，让陈吟安有些慌乱，她将白乔柯放在她额头摸体温的手挪开，才出声到“有些感冒，已经找了杨叔叔开药，不是什么大问题。你呢?医生如何说。”
听到陈吟安说无事，白乔柯才放下了心，“我看你是跑来看我有没有失言的吧？”
“哼，我才没有那么闲呢。”陈吟安反驳道“要不是鼻塞太难受，我才不会来医院呢！”
见陈吟安转移了注意力了不再追问他的情况，白乔柯微微松了一口气。
“吟安，走吧。”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大叔在不远出叫着吟安。
“杨叔叔在等我，我先走了，手机聊。”陈吟安对白乔柯说。
“好，记得按时吃药。”白乔柯一直看着陈吟安的身影消失才转身回到了诊室门口。
“怎么了，看到熟人了吗？”白正华问。
白乔柯摇了摇头说“看错了，走吧。”白乔柯又将耳机塞进了耳朵。
白乔柯的病情他自己没有问起，白正华也未提一句。他不知道替白乔柯选择那一条路是正确的又或者说他觉得这件事他没法替白乔柯选择。
……
司机将车开了过来，白乔柯却迟迟不上车，而是向相反的公交车站方向走去了。
“白总……”司机回头请示白正华。
“随他去吧。”白正华也没期待白乔柯对自己的态度能有个什么转变，能自己按时的来医院已经够让自己意外的了，这小子各种和自己不对付还不若依着他，毕竟一直以来是他做的不够多，只是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机会来弥补。
“老郑啊，你说这乔柯，我该拿他怎么办才好……”白正华透过后视镜看着白乔柯倔强的背影心绪万千。
“白总，我觉的您还是应该找个机会和乔柯谈一谈，乔柯现在已经长大了，有些话藏着不说只会让误会更加的深。”
“我也不指望他能够理解我，我想了想这也可能算的上是我的报应吧，我一直不是个好爸爸，以前也是，现在也是。”白正华似是压抑着情绪，接着道“可是不管怎样，我都只是希望他可以健康快乐的活着，至始至终，仅此而已。”
老郑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看不清情绪的老总，终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慢慢放缓了车速，转向向着那条曾载着白总夜里去过无数次的道路行驶而去。他想，白总应该想要去那里。
白正华看着渐渐熟悉的街道，默不作声，心也安静了下来。
突然，白正华像是转念想到了什么，同司机说“老郑，帮我联系一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