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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忘忧酒馆——玄真笔

整个年过的相当平稳,马龙其中也来找过我几次,非让我去给他看看风水,我也不懂,但是碍于面子,我也不好驳了他的好意,就去给看看,装着徐福的样子,来回踱了几步,背着手说:“你这房子光线不足,建议你再养一只黑狗。”

马龙经历了上次黄鼠狼的事情,十分的相信我,拿起车钥匙就要出门买狗,当即让我拦了下来。我说:

“这个你得看缘分,你出门在外留意着点,看哪只流浪狗跟你有缘,就带回来就行了,别嫌多,越多越好。”

马龙点点头,说:“也是,我看很多那些半仙都神神道道的,没想到你也成了半仙了。”

过了年,初六就应该上班了,我实在是舍不得这难得的懒散假期,但是赚钱要紧,在母亲千叮咛万嘱咐的话语中,一脚油门踏上了归途。路上听着音乐,我叹了口气,这一回家,七大姑八大姨的都问:“小哲在哪上班啊?国企啊还是事业单位啊?有没有女朋友啊?工资很高吧?”都烦死了,有时间操心我的事情,不如看看自己的孩子。

我正想着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嘿。”

这冷不丁的声音,吓得我一哆嗦,差点追尾前面的一辆车。后视镜里出现了一个很漂亮的脸,正是在黄鼠狼窝里遇到的那位“小娇”。我哆哆嗦嗦的靠边停下车,没敢吱声,这完了,是不是还想杀我啊,我口袋里还有一枚六爻,我悄悄地捏在手里,随时准备慷慨赴死。

小娇身形一闪就来到了副驾驶,顺带着一股迷人的香味,我贪婪的吸了两口,又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口鼻,据说一些鬼怪的都善于用气味迷惑敌人,这黄鼠狼精散发出来的味道,恐怕也会迷惑人。

小娇掩面一笑,冲我嘟嘟嘴,从兜里掏出一块红布,扔给我,说:“奶奶说这六爻是你的,让我给你送来,顺便感谢你一下。”

“不客气不客气。”我点头,接过六爻,只要不是杀我的,就行。

我突然发现我好怕死。也难怪,花花世界,我的俗心未泯,还留恋着灯红酒绿的凡间,可不想死去。那小娇突然凑了过来,两只眼睛距离我好近好近,她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说:“小哥,我这容颜是你给的,你如果有什么心愿,跟我说,我会帮你实现的。”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可把我吓够呛,我赶紧把头缩了一下,说:“没没没,没什么心愿。”

“那好吧。”小娇坐在副驾驶上,不知道又从哪里掏出来一个红色的玻璃珠,很小一个,像耳坠上的珍珠那样,小娇随手一扯,变了个红绳出来,很快,那个红色玻璃珠就被小娇用红绳串了起来,变成了一个好看的手链。

“手伸过来。”小娇好似命令道一样,我心生恐惧,把右手递了过去,小娇就把红绳拴在了我的手腕上。

坏了,我心想,这莫不是什么法术,或者什么情盅,要把我拴在身边吧?难道我马小哲以后要对一只黄鼠狼死心塌地?我打了个哆嗦,小娇也系好了,对我说:“这颗珠子,是我的精血所化,以后有困难可以用它来召唤我,还有,不许摘下来!你拆下来我会感应到的。”

我点点头,只希望它快点离开。

“好了。”小娇对我的反应比较满意,点点头,转身消失在车里。

我X,我长舒一口气,看了看车后座,确实没有她的踪影了,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还好,没被迷惑,我看了看手上的红珠,刚想拆下来,顿时想起了小娇的那句话“你拆下来我就能感应到的”,吓得我又没敢拆,确认车上没有小娇了,我赶紧开车上路,得去找徐福解决这件事情了。

也没回住的地方,我直接驱车到了徐福的酒馆里,新年过去了,徐福的酒馆一点变化也没有,依旧是古朴典雅,也没有贴对联,周围都下雪了,我抬头看了看,徐福的酒馆上面一点雪都没有,二楼楼角上插着的“酒”字旗帜依旧艳丽,随风摇摆,走到门前,那两盏引魂灯日夜不熄的亮着,我敲了敲门,竟然是个女声问我:

“谁?”

好像是九尾狐的声音,我推门进去,一条尾巴直接就扑面而来,我吓得倒退了一步,脚下不稳,被门槛绊了一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呵呵呵。”九尾狐抿着嘴笑,我也不跟她一般见识,主要她是妖,我害怕直接给我一爪子。

“徐福呢?”我走到柜台前问她。

“仙人外出了,让我在这里给他盯着,你要喝酒吗?”九尾狐说着,从柜台下面取出两盏杯子,我没见过的青花瓷杯,用一个圆锥形、喇叭口的酒壶给我湛了一杯酒,我看了看她,艳压群芳的容颜,着实让人迷恋。

我笑着取了一杯酒,凑到鼻子前闻了闻,酱香味弥漫开来,还是那个味道,我小抿了一口,身上的疲惫顿时一扫而精,神清气爽的感觉。

“这几天你喝了徐福不少酒吧?”我对九尾狐说,“你这湛酒的动作都那么熟练了。”

“哪有。”九尾狐娇嗔一句,不说话了,柜台上有只毛笔,九尾狐用它在一张帛纸上乱画着,我虽然不懂,但看那帛纸就知道价格不菲,这一笔下去可能也是个几万几十万的就没了。

我挺尴尬的,徐福也不在,九尾狐也不说话,好像被我惹着了,我叹了口气,说:“九尾狐,我错了我错了。”

说出口我就感觉有点后悔,我一个人,竟然给妖精道歉。

“哼。”没想到九尾狐还不领情。

我X,我也不理她,自顾自的拿起酒壶给自己湛酒,这酒不喝可惜了,九尾狐见我喝酒,伸手把酒壶抢了过去,我下意识的伸手去夺,手上的红绳就漏了出来,九尾狐眼疾手快,一下就抓着我的手了,然后幸灾乐祸的看着我,笑眯眯的说:“好哇,原来回家相亲去了。”

我赶紧把手缩回来,把红绳塞进袖子里,说:“别瞎说啊,这我,过年买的护身符,看着挺好的,我就戴手上了。”

“是嘛,”九尾狐笑着说,“我咋感觉,这红绳有一股黄鼠狼的味道啊?”

九尾狐这一说,我心头惊了一下,九尾狐也是妖,黄鼠狼也是妖,肯定九尾狐知道怎么把这个东西取下来还不被黄鼠狼发现,我赶紧陪着笑脸,说:“九儿啊。”

“九儿”这俩字一出口,我跟九尾狐都不禁打了个冷颤,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但还勉强说:“九儿啊,我回家撞邪了,一个黄鼠狼精好像看上我了,送给我这么一个东西,我,我想取下来,但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九儿啊,咳咳,你看看,帮哥哥取一下?”

九尾狐刷的伸出手指头指着我,说:“打住,啥时候你成哥哥了?我九尾狐活了几千年了,你呐?”

末了,九尾狐摸摸胳膊说:“别喊我九儿,喊的我起鸡皮疙瘩。”

我撇撇嘴,没再说什么,九尾狐看了一眼我,伸出手来,说:“好了,把胳膊拿过来吧。”

我把胳膊伸了出去,一双温暖的小手托着我的胳膊,我看看,九尾狐歪着头看着我的手链,说:“这是黄鼠狼的精血啊,一般不会给人的,你从哪里偷来的啊?”

听起来挺珍贵的,我就把回家这一趟遇到的事情跟九尾狐说了,顺便说了在回来的路上,小娇拦住我,送了我这个手链的事情,九尾狐撇撇嘴,说:“八成是看上你了,想让你去当上门女婿。”

我赶紧摇头否认,说:“我啥都没想过,只想把这个东西取下来,小娇说这东西我一拿下来她就能感觉到,所以我来找徐福了。”

九尾狐看了看我,问我:“真的想拿下来?”

我点头如捣蒜的确认了我的想法。

“好吧,”九尾狐拍拍手,说,“我帮你。”

跟九尾狐来到喝酒的桌子前坐下,九尾狐伸出一只手,指甲突然就暴涨了几分,也变得尖尖细,只见九尾狐嘴里念了一句不知道是什么咒语之类的东西,对着自己的胸膛就扎了下去,我吓得赶紧闭上了眼,我的乖乖,这取个手链这么难吗?要不是小娇说我取下来他能感觉到,我早就找个剪刀剪了。

“好了。”耳边传来九尾狐的声音,我睁开眼睛,九尾狐显得很虚弱一样,靠在桌子上,我再看向我的手链,那颗泛着红光的血珠确实被取下来了,此刻就在九尾狐的手里,但是看上去又大了一圈。

“把左手给我。”九尾狐说,我还没明白过来,九尾狐就抓起我的左右,手一晃,那血珠手链就戴在了我的左手上,我特么刚取下来又被换了个手,顿时就想哭,看向九尾狐,九尾狐盈盈的笑着,比较虚弱的说:

“这只黄大仙法力不浅哦,我用了心头血盖住了她的精血气息,以后便是我陪伴你左右,不会有其他的东西了。”

我看着九尾狐,心里的感觉复杂极了,不知道是喜悦还是忧伤,我勉强咧开嘴笑了笑,说了句:“谢谢。”

我再次看着手上的那颗血珠,这下好了,不但没摆脱黄大仙的纠缠,现在又加上了个狐狸精的,看来只能等徐福回来了。

跟九尾狐告别后,我就回到住处收拾了下东西,也不知道该去哪里,突然很惆怅,躺在床上躺到了晚上,肚子饿了,就出去转悠了转悠,买了点吃的,又溜达到忘忧酒馆了,门开着,我往里瞅了一眼,九尾狐站在柜台后面,低着头不知道在画着什么,从我这个角度去看她,虽然只能看清一点点,但这一点点,世间万千佳丽,恐无一人能及。

九尾狐好像发现我在看她了,抬头莞尔一笑,我忙不迭的回过神来,装作刚过来的样子,走了进去。

酒馆的桌子旁边坐着一个人,喝着酒,把玩着手里的一支笔,我走近了也就发现了,那支笔恰巧就是今早的时候九尾狐手里拿的那支。我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九尾狐,九尾狐点点头,小声道:“仙人安排的,说这支笔本来就是她的东西。”

我看了看那个人,是个姑娘,侧对着我,看不清楚脸,牛仔裤,白色外套,一双棕色的高帮鞋,桌前摆着一个白色的瓷杯,一个喇叭酒壶,是今中午的那个酒壶,不知道壶里的酒是不是今中午的。

“哎哎哎,”九尾狐戳了我一下,说,“怎么,看上瘾了。”

我不理她,说道:“哎,九尾狐,徐福有没有说这个人是谁啊?”

九尾狐摇摇头,说:“没有,仙人只让我把这支笔交给她。”

我点点头,手里还拎着吃的,我问九尾狐:“这凡间的东西,你吃吗?”

“给我买的吗?”九尾狐很欣喜的样子,看着我手里的东西。

我打趣似的说:“我还以为你们这些仙女们都不食人间烟火呢。”

九尾狐接过我手里的零食,拆开一包薯片,笑着说道:“你这话中听,我是仙女,以后不要叫我九尾狐了,叫我九儿吧。”

我一阵无语,最开始喊“九儿”还说不行,现在就行了?

我在柜台前站了一会,好累的,便走到另一张桌子旁坐下了,喝酒的那个女生也不说话,不停的喝着酒,时而看看手里的笔,在桌子上画几下。

我看了看表,夜里十点多了,我也得回去了,刚想走,那女的站起来,对九尾狐说了声谢谢,就走了。

我不太明白,问九尾狐:“九尾......九儿啊,这能带走?”

九尾狐点点头,说:“嗯,仙人安排的,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我点点头,跟九尾狐说我要回去睡觉了,九尾狐点点头,我就出了门,快步跟上了那个女的,装作不经意的样子从她身边路过,侧目看了一眼这个女的,虽然见过鬼的我已经有很大的抗体了,但看到这个女生的脸,我还是吓了一跳,那张脸的一半是紫色的胎记,左边的脸上还有一道疤痕,煞是难看。

只看了一眼,那女的抬头与我对视了一眼,那双眼睛像一汪清泉,却连带着淡淡的忧伤,我赶紧偏过头,匆匆的回了住处。

日子相安无事的过着,之前的日子是上班下班,现在的日子因为有了忘忧酒馆的出现,打破了我原本平静的世界和我的三观,三天两头的往酒馆跑,想着什么时候徐福回来,把我的手链取下来,但徐福一直没有回来,小丽看着我手上的血珠撇撇嘴,倒是没说什么,我也懒得解释,因为我估计我说这是青丘的狐狸精送给我的,别人会说我是“瓜皮”。

晚上下了班,都会去忘忧酒馆坐一会,带点零食过去,跟九尾狐一桌聊聊天,也渐渐熟悉起来,九尾狐的嘴里那些形形色色的故事,我也听了七八分。酒馆里每天都会有一个客人来,或男或女,或老或幼,每次来也只是喝喝酒,从酒馆里带走一件价值连城的东西,我只能干咽唾沫,有时候也会后悔,当时徐福让我带走的那个爵,我早知道就揣进兜里了。

一天早上,小丽打着哈欠,对我说:“小哲,看没看今早的早间新闻?”

我摇摇头,自己早上起床都是个问题,还有时间去看新闻?小丽给我说道:“昨天半夜**银行被抢了,里面的钱都不翼而飞,监控只留下一个模糊的身影,现场的大门啊,保险柜啊都完好无损,你说奇怪不奇怪?”

我笑笑,确实挺奇怪的,现在小偷手法都那么高明了?或者干脆说,就是内部的问题,曾经就有一则新闻,说XX银行行长因为赌博被人逼债,没办法,自己把银行里的钱全部偷走还赌债,第二天还面不改色的来上班,顺便报警,两三年才破案,难道这次故技重施?还是内部人员盗窃?

小丽把手机凑到我面前,说:“你看,就是这个。”

我对小丽手机上的文字信息不敏感,唯独那个模糊的监控画面截图让我愣住了,牛仔裤,白色外套,棕色的高帮鞋,短发,虽然看不到脸,但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就是之前我在忘忧酒馆遇到的那个女孩!

小丽在我面前用手划了几下,我回过神,小丽问我:“怎么,你认识这个人?”我摇摇头,说:“怎么会。”

但我确实知道这个女孩是谁,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选择报警,等中午问问九尾狐再说吧。

中午小丽喊我一起吃饭,我支吾的说了声“有约”便匆匆赶往忘忧酒馆,推门进去,九尾狐胳膊撑着脑袋在打瞌睡,我推门进去,她懒散的看了我一眼,开口道:“咋了,天天往我这边跑,你那同事小丽可不乐意啊。”

我一惊,感觉自己很可能被这个九尾狐监控了,不知道自己上厕所的时候,一回头发现一个狐狸脸笑眯眯的盯着我,是怎样的感觉,反正想想都打颤。

我说:“外面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情,你知道吗?”

说完后,顿时为自己的智商感到着急,这酒馆里连电都没有,她们也没法通过电视或者其他途径了解新闻啊,便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找到小丽发给我的那个新闻,打开给九尾狐看。九尾狐依旧是懒洋洋的样子,看着我,说:“小哲,之前我在青丘的时候,这个点正是太阳刚刚好的时候,我躺在草地上晒太阳,或者在温泉里洗澡,别提多愉快了,我们青丘有好几处温泉,有机会带你去体验体验。”

九尾狐撩了一下鬓角的头发,略带伤感的语气说道:“还真有点想念青丘了呢。”

“那你怎么不跟徐福说一声,放你回去啊。”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一直以为九尾狐是被徐福抓起来囚禁在这酒馆里的,没想到我的理解是错误的,九尾狐摇摇头,说:

“我在这里的修炼会大大提高,你看,我在酒坛的乾坤界里,不到半年就能幻化人形了,等我修炼成真正的仙,便跟你们一起,帮助世人解决烦恼,包邮一方平安,让他们知道,狐狸一族,并不是只会魅惑男人的妖精,而是一个真正的仙族,特别是我们九尾狐,那更是高高在上,我们族人一生下来,便是仙,你看那些普通的狐狸,哪一个......”

我赶紧摆手示意九尾狐停下,她这套说词,我听得耳朵都起茧了,什么“生下来就是狐仙”、“是狐族中的贵族”之类的话,九尾狐总是不厌其烦的说着一遍又一遍。九尾狐看我不耐放的样子,她可能也知道无趣,白了我一眼,说:“反正就是高贵。”

我把手机收起来,问她:“前几天那个女的,在这里喝酒拿走了毛笔的那个女的,就是新闻上偷钱的这个人。”

九尾狐看了看我,很无所谓的说:“对啊,怎么了?”

我去,虽然在忘忧酒馆里我没有什么股份,但是这半年里,我免费喝了徐福多少上千年份的好酒啊,早已经把这里也当做自己的了,我严肃的说:“一但她被警察抓住,毛笔被搜出来,跟咱们脱不了关系,到时候酒馆被封,徐福就完蛋了。”

九尾狐噗嗤一声就笑了,说:“小哲啊,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我一阵无语,我想管这么多吗?

九尾狐抬手拍拍我肩膀,一阵沁人心脾的淡淡香味传来,九尾狐说:“忘忧酒馆里的酒啊,都是故事酿造,你以为普普通通的酒能有这般让人迷恋的能力?别看仙人每天不问世事,其实心里比谁都明白,既然他让我把这支笔交给她,想必她之前就是这支笔的主人,物归原主,有错吗?”

九尾狐说的一点也没错,只不过,物归原主是对的,但是如果有一天警察上门了,问:“那支笔是谁的?”难道徐福还能说:“哦,那是几千年前某某某的。”

蹲监狱不说,被送到精神病院都有可能。

见我不说话,九尾狐戳戳我,说:“好了小哲,我饿了,带我吃饭去。”

唉,这大掌柜徐福不在,让九尾狐在这里看家,绝对是个祸害,我被连推带拉的出了忘忧酒馆的门,九尾狐也不关门,大大咧咧的走在前面,我无奈,关上门,追了上去。我俩走在街上挺惹眼的,九尾狐一身白色古衣,像极了天外来客,也就是仙女,路上一个个男人都流着口水偷偷的看几眼九尾狐,九尾狐蔑视一眼,走到我身边跟我并排走着,说:“你看现在的男人,每一个好东西。”

我不知道说什么,就微微笑笑。好多穿丝袜的美女,九尾狐问我:“她们穿的是什么?为什么露着大腿,这样很美吗?”

我说:“这是我们这个时期的一种美吧,这些女孩们能穿的少一点就尽量少一点,能多露一点就多露一点。”

九尾狐点点头,没说话,我们一路来到汉堡店,九尾狐比较喜欢吃汉堡,指着汉堡说:“给我一个馒头夹肉。”

售货员小妹妹一愣一愣的,我笑着,把九尾狐拉到身边,点好餐,我俩坐在一边等着,九尾狐问我:“老是花你的钱,挺不好意思的,等徐福回来,我问他要几件东西送给你。”我赶紧摇头,徐福那东西我可不敢要,都得是国家文物,我贩卖的话可就罪过大了,捐出去的话也就落个“杰出青年”头衔,一毛钱都得不到。

吃了饭,把九尾狐送回酒馆,我就继续上班了,刚进公司,几个女同事就看着偷笑,我摸了摸脸,也没有东西啊,也没理她们,换下衣服开始进入上班状态,刚过完年,没什么事,也就是各个宠物室看看年前寄养的那些毛孩子们,有没有打架、状态怎么样。小丽凑了过来,问我:“小哲,中午跟你一起吃饭的那个女孩子是谁啊?”

“哦,”我漫不经心的说,“九儿啊,忘忧酒馆的。”

“九儿,叫的那么亲切啊?”小丽跟在一边说。

我看了他一眼,摸了摸头,说:“她,姓九,叫,叫........”我不能跟小丽说那是一只九尾狐变得,也不知道该怎么给九尾狐起个名字,九了几声没九出来,便不说什么了。

“那姑娘好漂亮啊,还穿着汉服,挺有气质的。”小丽在一边语气低沉的说。

我大概知道小丽什么意思了,我担心她误会我什么,我解释道:“我跟她就是朋友关系,我不是认识忘忧酒馆的老板吗,顺便也就认识了她,没别的。”

“哦。”小丽点点头走开了。看着小丽离去的背影,我心里乱乱的,其实我跟小丽已经同事两年了,我俩也经常在一起吃饭,一起上下班的,很多不知道的同事都以为我俩在一起了,但其实我跟小丽并没有什么,在一起时间长了,也就有种亲情在里面了,我俩都出门在外,有些事也经常相互照顾,我也没把小丽当外人,我摇摇头,无奈。

小丽一下午没理我,下了班更是自己一个人提前走了,我今晚值班,医院里现在没什么事,我跟同事打了个招呼,准备出去买点东西,打发无聊的夜晚。

路过忘忧酒馆,站在门前,重新抬起头看着这个古老的建筑,记得那一晚,我举起手机拍照,一片模糊,而如今,忘忧酒馆已经改变了我的生活,让原本平平淡淡的我,经历了妖魔鬼怪,更有几次差点英年早逝,我掏出手机,再打开相机准备拍一个照片,结果还是一片模糊,仿佛这里本来没有任何东西,仿佛这里不属于这个世界,我耸耸肩,把手机揣起来,想九尾狐了,刚想进去看看,突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我竟然想一直狐狸精了?我赶紧摇摇头,我去,难道自己被九尾狐施法迷惑了?我掐了一下自己,疼!我收回准备推门进去的手,赶紧离开这里,回到公司值班。

买了点零食,我招呼了一下店里的旺财,旺财是一只泰迪,很乖巧,也很懂事,听到我招呼它,走到我面前直立起身子,前爪扒了扒我的裤腿,我弯腰抱起它,放到我的腿上,它就安静的卧在我腿上。

我打开手机看着剧,一直到了10点,头沉沉的,有点困我看了看大门外,没什么人,便趴下准备小憩一下。

没多久,旺财突然狂叫了几声,我抬头看了看,是一个女的从门口路过,那身影好熟悉,我赶紧追上去,看那背影,像是之前从忘忧酒馆里拿走毛笔的那个女的,我不敢靠的太近,从后面远远地跟着,那女的鬼鬼祟祟的,走到一家珠宝店前,拿起毛笔,在珠宝店的门上花了几下,那门竟然出现一个洞,那女的四下看了一眼,又画了几下,竟然出现了几个面容怪异的人,在那女人的指示下,钻进了金店。

那女的就站在金店门口,东张西望的,看向我这边的时候,我赶紧躲在一个垃圾桶后面,那面容我忘不了,就是她,只不过不知道是我眼花还是没看清楚,那女人的脸好像好了,之前的胎记也没有了。

我掏出手机,打了110。

“您好,这里是110报警服务台,请问有什么能够帮您?”听筒里传来一个女声,我再次看了看那个女的,没看我这边,我用手挡着话筒,小声的说:“我在周泰福金店这里,有人抢金店了。”

“好的先生,”那边女警员问道,“请详细的说一下地址。”

“A市毛孩之家宠物医院右临。”我悄声说道,再次探头去看了看那个女的,嘿,你说奇怪不奇怪,原地已经没有那个女人的影子了,难道都进去了?

“好的先生,请问嫌疑人有几个?”

“先生,您还在吗?”

我不敢说话了,因为我面前站着的,就是那个女人,面容冷漠,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我挂断电话,站了起来。

“你知不知道,”那个女的开口道,“挡着我的人,会死的很惨吗?”

话语间,她抬手用笔虚空画了几下,便出现一个人的样子,只不过看不清脸,浑身都被黑色的布料遮掩着,那个人就站在她的身后,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我,”我看了看四周,也没什么武器,便准备先稳住她一下,起码别杀我,然后我趁她不注意就跑,于是我说道,“我路过这里,啥也没看到,啥也没看到。”

说着话,装作转身的样子,拔腿就跑。

“呵,你以为你能跑的掉吗?”耳边传来女声,我愣过神,看了看自己,一直在原地不停的跑,根本没跑出去一厘米,我慌了,这难不成又遇到鬼了?还是鬼打墙?

我还是本能的使劲的跑着,但就是在原地摩擦,那女人像看小丑一样看着我,约莫几分钟过去了,我累得够呛,也不跑了,停下来大口的喘着气。

“杀了他。”很轻淡的一句话,就决定了我的生死,那黑影也不知道从哪里取出的一把黑色的剑,从剑鞘里拔出来就冲着我砍了过来,没有丝毫的犹豫,我想闪,但怎样动都还是杵在原地,那把通体黝黑的剑已经到了面前,没想到我马小哲三番五次死里逃生,今日还是死了。

手腕一热,紧接着就是一道红光闪过,那把剑还是砍了下来,但看到我身体上的时候,竟然径直的穿过了我的身体,那道黑影一愣,再次要砍上来的时候,我便听到九尾狐的声音响起:

“大胆行者,岂敢造次!”

那道黑影看到是九尾狐,瞬间化作一团黑气,消失在了地上,拿笔的女人并没有走出多远,听到九尾狐的声音,也转过身来,显然她还是比较惧怕九尾狐的。

“九儿。”我轻声念叨了一声,九尾狐冲我眨了下眼,说:“小哲,你可是欠我一条命了。”

“是你。”拿笔的女人有点紧张的语气。

九尾狐点点头,说:“白灵,你不要太过分了,玄真笔善恶两面,你不要被眼前的东西所迷惑了,不然等你死无葬身之地,没人能救你。”

原来那个女人叫白灵,只见她竟然笑了,说:“我白灵被人欺负了20年,我眼睁睁的看着我爹被人打死,我妈被人凌辱而死,现在我有了这支笔,我要让他们都死!”

“白灵,”九尾狐怒喝道,“你不要执迷不悟,我既然能给你这支笔,就能把它收回来,你已经用它改变了你的容貌,你完全可以过正常人的日子,为什么还不知悔改?”

“呵呵呵,”白灵笑出了声,正好有几个黑影从金店里带出了几个包裹,白灵随手抓起一个金晃晃的手镯,对我们说,“看到了吗?我现在拥有的世界,我想跑到哪里就跑到哪里,我想让谁死就让谁死,你懂吗?谁能抓住我?谁也别想!”

话语间,白灵手腕翻飞,虚空乱画,顿时黑压压的出现了一片黑影,九尾狐大惊,对我说:“不好,我低估了她,短短几天,她就能自如的操控玄真笔,快跑!”说完,九尾狐对着冲过来的黑影几爪子划过,几道白色的气息瞬间飞去,将冲在最前面的两个黑影顿时打散。

“跑!”九尾狐没法带着我施展法术,抬手抓着我的手腕,带着我往酒馆跑,我们距离酒馆不远,没跑几步就能看到酒馆大门了,我回头一看,一道黑影已经追上我了,我手一挥,眼看着手已经打在他的身体上了,但是感觉却什么都没有一样,没等我反应过来,只感觉胸口一疼,再低头看下去的时候,我看到我胸前有一股黑色的气息在环绕,肚子上感觉有什么液体不断的滑过,热热的,我一摸,只看到手上全是血,九尾狐拉着我一步跨进酒馆,只听外面一声虎啸,便安静了下来。

“吓死我了。”九尾狐喘了口气,说,“小哲,那是地狱行者,咱俩差点死在外面。”

我抬起手,意识一阵模糊。

“九,九儿。”

说完,便一头倒在地上,没有了任何的知觉。

“小哲,小哲!”迷糊中,感觉有人喊我,我睁开眼,看到是九尾狐,她怀里好像还抱着个什么,原本她白色的衣服,已经大半边被染成了红色。

“咋了九儿?”我往前走了两步,拍拍她的肩膀。

九儿抬起头,两行热泪不停的流着,我再看向她怀里的那个人,咋这么面熟呢?

我后退两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九儿怀里抱着的,正是我!是在流血的我!

我突然想起来了,奔跑的途中,被一个黑影刺穿了胸膛,然后自己就倒下了,难道我,死了?

我呆坐在地上,不知所措。

九儿还是抱着我的尸体,哭着说:“小哲,是我没保护住你,是我不好,小哲,等仙人回来,他一定会救你的。”

我木讷的坐在地上,看着自己的尸体,看着九尾狐,看着九尾狐抱着我的尸体上了二楼,又看着地上的鲜血,慢慢地浸入了地板,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夜过去了,我还是不能接受我死亡的现实,我呆呆的坐在忘忧酒馆的桌子前,不知道自己改怎么办。

我还有家里的爹娘,我还有自己的青春没有奉献,我还没实现自己的梦想,还没去奋斗,我怎么就能死了呢?凭什么就让我死了呢?

九尾狐一直安静的坐在我的身边,我看了看她,突然想起徐福,这都怪徐福,非让我进这家破忘忧酒馆,非让我经历那么离奇的事情,非让我出生入死,最后真的死了,非在我死了的时候不能把我救回来,我想着想着就流泪了,也没想太多,一把抱住九尾狐,大哭。

“好了好了。”九尾狐拍着我的后背安慰着。

到了下午,我也渐渐的能接受我死去的事实了,九尾狐说的没错,徐福会救我的,我现在就是安静的等着徐福回来就行了。不知道宠物医院那边怎么样了,昨晚本应该我值班,我却多管闲事死了,谁来值班?小丽呢,我一中午没上班了,她会不会找我?

九尾狐不知道在哪里换上了一身新的白衣,站在柜台后面看着我,我也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对这只狐狸精产生了好感,虽然她在最后没有救了我,但却是我死了后依旧陪着我的人,要是能跟她在一起,也不错。

我抬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一点也不疼,但让我清醒了过来,我去,我怎么能有这种想法,难道马龙的事情还不能让我好好安静下来吗?他夜里抱着一只黄鼠狼睡觉,我半夜抱着一只狐狸精睡觉,那我俩可真是“跨越种族的爱恋”。

九尾狐好像能看透我的心思一样,低着头偷偷笑着,我赶紧背过身去,好在死了也有很多乐趣,我一跃就能四五米高,我可以闭着眼在酒馆里走来走去,不用担心碰到凳子和柱子,因为我都是直接穿越而过,但我还是能坐在凳子上,还是能拿起酒杯喝酒,挺神奇的,听九尾狐说,晚上别人是看不到我的,等晚上,我也出去吓唬吓唬人。

夜幕降临,我跟九尾狐出了门,像小情侣一样在外面走着,九尾狐也跟我说了白灵的事情,原来白灵是一个孤儿,她的前身竟然是马良,也就是我们课本里的《神笔马良》,这么说来,跟我还是一家人呢,但是一家人竟然杀死一家人,也算是狠毒了。马良的这支神笔,叫玄真笔,可虚幻、可真实,能绘世间万物,也能随意的改变时空,也就是说,这支笔画出来的东西,操控者可以控制这个东西是现实还是虚幻,我也理解了自己为什么一直在原地跑了,原来就是这支笔,改变了时空,让我只能在原地打转。玄真笔里面封锁两条龙,一条青龙,一条黑龙,据说是上古时期的神兽,青龙心性善良,黑龙作恶多端,后来终于被天庭追杀,但是黑龙由于吃了很多的童男童女,道行高深,天庭多次追杀不成,最后青龙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封锁了黑龙,正巧当时太上老君在,便用此笔封印了黑龙,后来这支笔辗转世间,马良、吴道子等都曾获得此笔,得到此笔的人,一旦意会了这支笔的用途,拿来做好事还是做坏事,全凭他一人之念。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那地狱行者是怎么回事?”我问九尾狐。

“地狱行者,”九尾狐说,“地狱行者是不应该存在的一种群体,它们不属于天地人任何一种种族,传说它们是钟馗的魔气所幻化,无穷无尽,杀不死、也降服不了,我没想到仙人的这支玄真笔,竟然能召唤出地狱行者,我之前在青丘,也都是从一些古籍上看来的,今日见到,才知道真的有这种群体存在。”

我沉默了,我看了看自己,已经是个死人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徐福再不回来,恐怕我的尸体就腐烂了。九尾狐每天都会照料我的尸体,也不让我去二楼,她每次下来都显得很虚弱,总要回到酒坛中修养一会,而我,也成了这忘忧酒馆的小掌柜。

每日亥时,都会有一个人推门进来,九尾狐跟我说,来的人都是有故事的人,给他取一个酒坛,一盏白瓷碗,让他在酒桌上独饮就行了,亥时一过,这个人自会离去。也是做了小掌柜,我才知道,原来忘忧酒馆里的酒坛,原本都是空的,人们心中的所念,心中的忧愁与欢乐,自己的故事,自己酿成酒,尝尽自己心中的酸甜苦辣,而他们走后,酒坛里所剩的酒便成了他们的故事,与其说是故事酿成了酒,不如说这坛子酒,酿就了他们的人生。而除非有特殊的客人进来,徐福会附赠一件价值连城的古董,其他的人只能从这里带走欢乐,忘掉忧愁,我也明白了为什么这家酒馆叫“忘忧酒馆”了。

徐福是在我死去的第六天傍晚回来的,我也已经得知家里四处寻找我的事情了,也知道我上了新闻,突然人间蒸发,对于这些消息,我还是选择了逃避,我不知道我复活后,应该用怎样的借口去搪塞过去我消失的这几天,也不知道当我再次出现在熟人身边的时候,他们会是一种怎样的反应。

徐福回来的第一件事,看到我的样子后,一言不发就上了二楼,九尾狐不知道为什么,很是虚弱,看到徐福回来了,顿时瘫软在地上,化作了一只狐狸,徐福手一挥,九尾狐就化作一丝白雾,回到了坛子里。

我站在柜台前,一个人,酒馆里十分安静,我盯着燃烧的白烛看着,不知道自己该怎样。许久,徐福下来了,他看了看我,皱了皱眉头,说:“地狱行者?”

我点点头,说:“我被刺穿了心脏,死了。”

徐福说:“嗯,你确实是死了,被地狱行者刺穿心脏,血流不止,直到血液枯竭而死,但是你,现在还不能算是彻底死了。”

我纳闷了,这死了就是死了,咋还不是彻底死了?难道我,还没死透彻?我赶紧问徐福:“九尾狐说你回来就能救我,你看我还能复活吗?”

徐福点点头,说:“可以复活,就是比较棘手。”

我勒个去,难道还有事情能难倒徐福?那我岂不是没救了。

徐福见我萎靡的样子,拍拍我,说:“这几天,九尾狐用尾尖血养了你六天,她的尾巴有六条已经失去了作用,起码损失了她六千年的道行,如果没有她,可能你就真的死了,你可知她为你付出了多少?”

我一听就懵了,原来九尾狐每天上楼都是给我用自己的血补充我的血啊!这样一来,我亏欠了九尾狐实在是太多了,多到我这条命都不足以来偿还。我鼻子一酸,眼泪就流下来了,但鬼是没有眼泪的,我只是感觉很伤心,我看了看酒柜上摆着的那个酒坛,九尾狐,谢谢你又救了我一命。

“行了,”徐福说,“想复活也不难,首先我得先把地狱行者的魔气收回,这次也是我大意了,怎么也没料到她竟然能召唤出地狱行者,有地狱行者的魔气在,你的真身还会流血。”

徐福回到柜台上,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了“破天剑”,对我说:“我今晚去收回玄真笔,你带着破天剑去漩门湾的周家村,找一位扎纸匠,找不到你问问其他的鬼怪就行,就说来找老周的,破天剑你拿着,第一是有破天剑不会有孤魂野鬼来骚扰你,第二是给老周看看,告诉他是我让你来的,跟他说,你需要一个纸人来回魂,他会帮你的,大概明天的这个时候,你差不多就能复活了。”

我满心欢喜,接过破天剑就出发了,出门前看了一眼酒坛,九儿,等我回来,我马小哲欠你的,会记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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