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只眼看到的他要渡劫。”周渔樵回了句。
“金睛啊。”白铭道。
周渔樵：……
行吧，不能欺负老实人。
他仔细分辨了一下那个壮汉，“如果没猜错，你说的他要渡劫，是看到他身边围绕着阴云和雷电？”
“不是劫云？”
“哪儿有这么小的劫云。”周渔樵摇头，“那是怨气。”
白铭愣了。
只听说过厉鬼有怨气，妖身边怎么会围绕那么多怨气。
周渔樵此时虽看不到那壮汉的具体形态，却能从壮汉的面色及身边围绕的气场感受到他与其他妖的不同。
那边人群渐渐围上去，对着壮汉指指点点。
这边周渔樵把白铭拉到自己身旁，又开始了现场教学。
“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妖借人族之天道修行，渡劫时便要上交给天道一个人类满意度考核表，业障太多的妖类在渡劫时会直接被雷劈死？”
“这虎妖业障多不多不知道，但他在人类情感这方面的考核……绝对是负数了。”
“哦……”白铭看着越来越密集的人群若有所思的点头。
之后看看周渔樵，再看看围着闹事虎妖的那群人，再次看看周渔樵，不确定的发问，“那我挑的这些衣服还能买吗？”
周渔樵深深吸一口气。
耐心。
平和的心态。
为了彻底解决他不在身边白铭就害怕的难题，为了以后能放心的把白铭派出去办事，为了他能够像在岛上那样把所有的事都安排出去，自己只需要给众人指派工作。
他……一定要有耐心，和平和的心态。
“这样的后果是什么你知道吗？”周渔樵温柔道，“你别害怕，不会有被雷劈死那么严重。只不过是……”
就听一阵警笛长鸣，几个民警匆匆从警车上下来，厉声喝道，“谁在闹事！”
当先冲在前头的，正是那个浓眉大眼的年轻警察于洋。
看来这些都是学府街道派出所的人。
于洋在平时看起来还算是挺拔，但站到那个虎妖壮汉面前，却被生生显成了一个小矮子。
但奇怪的是，刚才还把柜台“砰砰砰”砸出几个大洞的壮汉，听到这个小矮子的喝问，却朝后不停退缩，脸上显露出极其恐惧的表情。
“切，刚才还在那里作威作福，还不是碰到警察就怕了。”
“要我说，这种人就欠教育，多被社会的铁拳洗礼洗礼就好了。”
在围观群众的议论纷纷中，虎妖最终还是被逼到了墙角。
他一双虎目瞪着于洋，豆大的泪滴就落了下来。
这一哭，反而把于洋给愣住了，于洋身后的一个老民警立刻反应过来，将于洋拽到身后。
“这人还真是说哭就哭啊。”
“天啊，不知道的以为警察在欺负他。”
“看见没？”周渔樵指指哭的涕泪横流的虎妖，怡然自得道，
“做恶事造下业障，则天道降下雷劫，亲自收拾；打扰人间安宁，惹来人类怨念，则会被掌管人间法度之人天然压制。天道分的清楚着呢。绝不让任何一个妖类轻松晋升。”
“哦……他在看你欸。”白铭对周渔樵的话心不在焉。
“谁？”周渔樵奇怪的看向白铭。
就听耳边‘飒飒’风声，似有人朝这边袭击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周渔樵在沙发上一个完美的背滚，长腿一撩，从沙发的背面直接翻过去。
落地，单手撑地，抬头。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砰！”
沙发被袭击者撞翻。
然后周渔樵就看虎妖一张挂满鼻涕眼泪的大脸出现在自己眼前。
身子？
还趴在被撞歪的沙发上。
“前辈！救俺！”虎妖朝着周渔樵大吼道。
“你……谁、谁是你前辈。”眼看着众人的目光都投向自己，且群众们隐隐有着朝自己靠拢之势。周渔樵赶紧撇清关系。
虎妖却不管周渔樵的撇清，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对着周渔樵一边磕头，一边大声诵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俺有顺风耳，刚才前辈说的话俺都听到了……”
不好。
周渔樵内心的第一反应。
快跑。
他朝白铭眨眨眼，正准备开溜。
于洋挤进人群，一把抓住周渔樵，“周老板，您认识这个人？可不可以麻烦您帮忙安抚一下这人的情绪，我怕他暴起伤人。”
“俺也曾经助人为乐，行善积德，俺也曾经斩除外敌，护卫百姓。只不过俺不明白那些大道理，俺犯了很多错误啊！”
“若不是遇到前辈，俺可能永远都不知道俺身边为什么总是劫云环绕，俺时刻都在担忧害怕之中……”
“认识是认识，但是这人吧……以前练功练岔了，”周渔樵指指自己的脑袋，“啊，你懂的。”
“我懂我懂，”于洋深有同感，“说实话这种人我们也拿他没办法，您要是认识他，帮忙哄哄他，至少让他离开公共区域，免得对群众造成更大伤害。”
周渔樵就盯着于洋看。
看的于洋满脸通红，双手合十，“麻烦麻烦，拜托拜托，您是隐居者，肯定能有更平和的方法把他给弄走。
我们不是不敢抓他，只是怕他情绪激动，再暴起伤人，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等把他弄到没人的地方，我们上，您休息。”
周渔樵就确定了，于洋还真是诚心拜托的语气，完全没把他和白铭当做同谋犯。
所以……现在自己在于洋这里的信誉这么好的吗？
周渔樵摸摸鼻子，心说，可是这虎妖明明更怕的是你们民警啊。
“行吧，看在杨校长面子上，我帮你。”周渔樵一甩胳膊，后背过手去。
接着他运足中气，朝着虎妖大吼一声，“闭嘴！”
这一声大吼不知用了什么技巧，‘闭嘴’二字出口，虎妖连连摇头，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周渔樵这才开口道，“既知错误，还不收敛行为，注意影响，在这儿大吼大叫成何体统！”
虎妖圆目一瞪，似有顿悟，又连连点头。
周渔樵看了对方反应，才放缓语气继续道，“你知道错了，就要甘心接受惩罚，现在赎罪的契机就在眼前，你却来求我，想让我帮你逃脱天道责难。我哪儿来的脸。”
几句话说的虎妖羞臊无比。
之后周渔樵又把语气再缓一些，对虎妖进行了一番安抚规劝，让其安心接受惩罚。
又承诺待他从派出所回来，他定会收留他一段时间，顺便帮他想办法去除劫云。
等等。
等这一切都尘埃落定，围观群众们也都渐渐离开。
周渔樵颇为迷茫的转向白铭，“白铭啊，我问你，你明明可以随意变化出想要的衣服颜色和衣服式样，为什么还会想买那么多衣服呢？”
“因为变化出来的衣服只有一件啊。”白铭理所当然的回道，
“但是收集的衣服，可以有很多件。虽然平时我很少会穿俗世的衣服，但我可以把它们全都挂在衣柜里，每天都挨个翻着看一遍，
我还可以像凡人那样挨件试衣服，体验衣服太多试衣服试不过来的疲惫感，
这些衣服不能放在储物袋里，必须都得一件件挂在外面，挂在柜子里，它们才是有价值的。”
周渔樵拧眉沉思，似有所悟，又似还在犹豫着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