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宁话说完了刚想走,还没等他转过身去就听见一声高亢入云的尖叫,“救命啊,救命啊~~~”小队长们下意识地把枪端了起来。
汉语!居然是汉语?三人死死盯住那出声的黑人,成树国直接用汉语问了句,“你怎么会汉语?”
那黑人约有将近四十岁的模样,个子不高,有个1。68米左右,可长得确是着实的富态,从头到脚没有不胖的地方,怎么也有两百斤种,这种体型在刚卡的黑人里非常少见。
他明显地听懂了成树国的问话,可回答起来却是嗑磕巴巴的,“我,我过到……中国,用……留学。”然后还想说点什么,却是张口结舌表达不出了,一着急用上了英语,才说明白来头。
原来这家伙到中国留过学,不过是人都知道能到中国留学的非洲学生总是非富即贵的,楚小飞也听周琳琳说过类似“白人留学生无所谓,黑人最好别招惹”之类的话。这家伙家里条件不错,去中国也没认真地学习,所以几年下来,汉语也就是听听没问题,说说的话那就差太多了,他从中国回来也有几年了,汉语说起来自然就更不利索了。
自从小队长们把他们拉到这里,刚卡人的心里就七上八下地忐忑不安,不知道等待他们的是什么,这家伙也不例外,所以耳朵一直支棱着注意中国人的谈话。虽然他汉语的听力也有所下降,但既然存了心,还是敏感地注意到了“干掉”这个字眼,这还了得?当下就想喊“饶命”,可他的汉语实在是够糟糕的,一着急就喊成了“救命”。
这人叫刚贝拉,不是刚卡人,是索度国多特族一个部落酋长的儿子。因为刚卡已经停火,胡图人也不再因为与图西族的战争而迁怒于其他种族,所以对于多特人来说,刚卡已经安全了很多。
既然安全了很多,那刚卡战后重建的商机就显得非常诱惑人了,索度国本身的经济发展就强于刚卡,多特人的经济意识自然也不会很差,刚贝拉作为本部落被重点培养的人才,就在这时派到了刚卡来考察商机,抢那头啖汤或者说圈地。
这刚贝拉汉语不怎么样,可用英语说起话来抑扬顿挫,滔滔不绝,很是吸引人,刘宁听得哨都不去放了,直接就站土丘上一边随便看看一边听他说话。
楚小飞和成树国也不言语,任他一个人在那里讲,成树国脸上倒还显示出了三分感兴趣的神色,楚小飞却是一直绷着脸没好脸色,枪口始终也没放下。
半个小时过去了,刚贝拉也说得口干舌燥了,看看楚小飞脸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一生气,公子的脾气就上来了,冲着楚小飞来了一句,“你能不能听懂英语?”
楚小飞不冷不淡地用英语回答了他,“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有?”
刚贝拉的火气更大了,也顾不得乱说话吓着自己人了,这次不只是冲着楚小飞了,三个小队长全骂进去了,“我好歹也在中国念过几年书的,我印象中的中国人善良、勤劳、乐于助人,也不歧视我们黑人,你们三个算不算是中国人?不但抢我们的车,还要把我们杀死?我们哪里得罪你们了?”
他这句话不要紧,刚卡人顿时就炸了窝了,楚小飞和刘宁立刻开枪弹压,前后左右几声枪响,人群又老实了。
三个小队长交换了一下眼色,迟疑的目光表明三个人都动摇了,是啊,谁能想到在这里能遇到和中国有香火情的索度人呢?三人虽然被判“叛国”,可内心深处对祖国的眷恋又何曾动摇过?眼前这个黑人又触到了三人的痛处。不就是想弄几个免费劳力么?算了,仓库自己挖吧。
看到战友们默契的样子,楚小飞点点头,“我来说。”
楚小飞掉头面对刚贝拉,用流利的英语表示自己的不满,“你冒犯我了,我很生气,不过看在你去过中国的份上,我仁慈地宽恕你的冒失。”
他说完又面向全体黑人,“你们里面肯定是有刚卡人的,那么你们也知道我们是什么人,没错,我们就是让你们刚卡人害得失去祖国的中国人,更重要的是,我们是冤枉的!”
楚小飞转过头去问刚贝拉,“现在我有杀人的理由了吧?以刚卡的规矩来说。”
刚贝拉悻悻地撅撅嘴,还是嘟囔了一句,“可你们是中国人啊。”
“中国人?”楚小飞轻蔑地一笑,“中国人就不会报复人么?中国人就好欺负?”
他不再理会多特人,头又转向了人群,“虽然刚贝拉去过中国,我们也愿意因为这个放你们一条生路,可是我们不会愚蠢得让你们把政府军引来的,所以只好对不起了。”
唯一没举枪的成树国也把枪举了起来。
那些黑人马上就喧哗起来,反抗那是想也不敢想的,只能声嘶力竭地在那里赌咒发誓不会泄露秘密,众多厚厚的嘴唇上下翻飞,身子却是动都不敢动。
看到中国人迟迟不开枪,有门!黑人们的声音自然是越提越高。
“够了,”刘宁发话了,“这次饶了你们,你们去感谢刚贝拉吧,你、你,你们俩跟我来。”既然不能让他们挖库房,腾空库房总不能放过这样的苦力吧?
“算了,”楚小飞拦住了刘宁,上去小声说了一句,“别让他们知道咱们要走了。”
刘宁想了想,确实是,如果对方有人存心报复,多制造个假象也是好的。就象楚云飞刚才一样,明明要放过对方了,还要吓唬一下,虽然刚卡人办事不能用常情来揣度,但是做个姿态总比不做强。
想到这里,刘宁拉上成树国,一人一辆车,走了,没办法,既然要做好人,那只能自己受累了。
楚小飞目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人群,“等天黑了你们就可以走了,现在就剩下我一个了,你们可以尝试着反抗。”
刚贝拉生怕有人经不住这诱惑,惹得对方凶性大发就惨了,那击碎车玻璃的一拳可是他亲眼所见,他马上发话了,“你们别自找死路,要跑能跑过汽车么?连累了大家我要他的好看。”
可这世上的事真的不能以常情来揣度,楚小飞不但要看着俘虏,还要时不时地观察一下四周。他早想好了,真要附近出现什么人的话,那除了刚贝拉,其余的人都要杀掉,要是出现的是政府军,那对刚贝拉也只好说个对不起了。
就在楚小飞又一次拿起望远镜向四处观察时,一个搭顺车的西瓦人实在受不了对自由的渴望了,站起来撒腿就跑,刚卡人自私的本性在此刻暴露无疑:跑的只是我一个,中国人怎么可能追?再说那个能打坏车门的厉害中国人也不在。
可叹的是,他还没跑出五米,一颗子弹无情地打在他面前不到二十厘米的地上,他不得不站住脚,乖乖地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