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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青涩年华

在我记忆中,那是个绚丽多彩的春天,就如同我们情窦初开的花季一样美好。

妞妞的生日就在春天里。我在学校旁边的杂货店精心选了一个笔记本作为生日礼物,并在扉页上写下了深情的祝福语:

妞妞,

当季节由冬天进入了春天;

当你我从大山来到了城市;

当生命从懵懂走向了成熟;

我彷徨,我迷失,我沮丧,

但我从未感到孤单,

因为有你的陪伴。

如天使一样美丽,

如仙女一样高贵,

带着微笑,带着鼓励,带着爱。

带给我满满的幸福。

我会加倍努力,

让你更幸福。

生日快乐!

周五放学后,我急匆匆赶到车站,幸运地赶上了通往县城的末班车。我习惯性地坐在最后一排,可以看到整个车厢的全貌。天渐渐地暗了下来,周遭一片漆黑,偶尔,一辆小车迎面开过,闪烁的灯光急速地扫过车厢,明亮和阴影的短暂交汇,划过一道美丽的光影。

到县城后,我径直朝妞妞的学校走去。学校在县城的东边,而车站在西边,所以我要穿过整个县城,又走了很长时间,才到了校门口。因为是周末的缘故,学生大部分已经回家,所以整个校园显得非常安静,只是偶尔有一两个学生从校门口走出来。我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妞妞的教室,从窗户可以看到教室里有几个学生,都在聚精会神地上自习。通常周末不着急回家的学生,大都是离家远的,交通不方便的。

我站在门口,进退两难,一路上积蓄的满腔热情,到临门一脚,却没有了勇气。刚好这个时候,教室里有个同学走出来。我赶快走向前去,请求帮忙喊一声妞妞。

妞妞可能以为是别班的同学,缓缓地开门出来,没想到是我,一下子惊呆了,转而笑颜如花。漫长的等待是一种折磨,而相见时的喜悦,冲散了所有的乌云。

我鼓足勇气把生日礼物送了过去,但我好害怕她在我面前看到那些表白的话,就让她回去再拆开看,脸已经感觉火辣辣的。

我们去了学校旁边一家小饭店,做削面的师傅汗流满面,只见飞刀在手,刷刷地响,一根根面条就进入锅里,如同一条条小鱼儿钻进了池塘里。我吃了一大碗鸡蛋炒刀削面,喝了一碗面汤,终于填饱了肚子。

吃完饭,我们沿着县城最繁华的街道闲逛。路边摆摊的,卖小吃的占据了一半的路面,小汽车,自行车,行人都挤在一条道上,吵杂声,汽笛声,叫卖声混杂在一起,这也许就是小城市应该有的风景吧。

我们在街心广场驻足,那是县城最繁华的地方。广场中心用栏杆围了起来,一块空地开发成了小型的旱冰场。一些年轻人,男男女女,三三两两正在里面滑旱冰。有的男孩子倒着滑,甩着郭富城式的发型,非常潇洒;还有一些男生会故意拉拽初学的人,被拉的人刚站起来还没站稳,就又摔倒了,也许他们是认识吧。我和妞妞以及一大群人站在边上看,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们一路溜达,回到学校,教室都已熄灯,校园静谧无声,只剩下我俩轻轻的脚步声和喘息声。我们手牵手,在操场上又走了很久,不忍分别。

夜已深,漆黑的夜空似乎有流星飞过,转瞬即逝,之后又是无边的黑暗。但我分明看到了光明,就在我的心里,有一颗燃烧着的炽热的心。美好的未来仿佛是已经点燃引线的烟花,马上就要绽放,照亮夜空。

晚上,我借宿在妞妞男同学的宿舍里。宿舍是大通铺,可以睡二十多个人,周末几乎都回家了,只剩下两个路远的男生。我穿着衣服,躺在别人的床上,实在睡不着,浑身不舒服,老感觉身体痒痒,再加上青春期的热血沸腾,一直难以入眠。直到天都快亮了,我才浅睡了一会儿。

天刚蒙蒙亮,我又醒来,再也难以入睡。我整理好床铺,拿起包,悄声无息离开了宿舍。我们约好了早上在教室门口见面,没想到,我刚走过去,就看到妞妞的教室开着门,原来妞妞起的比我还早。

“谢谢你的生日礼物,我很喜欢”。妞妞说。

我沉默不语,心里却乐开了花,如同刚打了胜仗的士兵。

我们在学校门口买了两个包子,就出发回家。正是人间四月天,一路上苍山青翠,桃红柳绿,风景美如画。

天气不热,我们又精神十足,比平时少走了一个小时。

回到那个山沟沟里的小山村,进入那个朝思暮想的小院子,看到渐渐衰老的奶奶,听到熟悉的妈妈的声音,这一切都让我感到温暖幸福。

在家的日子总是过的飞快,以至于晚上不想睡觉,和家人聊天到大半夜,总想留住美好的瞬间。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上午浑浑噩噩,打包行李,吃过午饭,我们就又出发了。未来的道路就像我们脚下的山路一样,不可能是平坦的大道,但是我们充满信心去迎接挑战。

妞妞依然非要送我到车站。我们像大人一样难舍难分,又像大人一样嘱托对方好好学习,爱惜身体。

当列车开动后,我将手伸出窗外,向妞妞挥手道别。她微笑着目送我离开,含情脉脉,没有言语。列车渐渐开走,妞妞依然站在原地,那个瘦小的身体里承载着浓浓的深情,我忽然被深深地打动了,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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