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只有两桌食客,寻了靠窗位置坐下。唤来小二点了焖子鸡蒸豆腐,一碟盐煮花生和一壶烧刀子。喝了口茶梅长青想起来意便问道:“张大哥是否知道咸阳附近有何武林门派?我初入江湖颇为好奇”。
张大山手拿茶壶听罢沉思片刻,添了茶水放下说道:“咸阳附近旁门左道的小门小户倒是不少,要说在江湖中有些地位的门派,就只有城中秋水阁了。阁主是女子名叫凉月秋,一手凝水剑法阴狠诡异是个结丹期高手。只是凝水决主修元阴真气,阁内多为女子,偶见男子也是阴阳怪气像极了太监。”
随后谈话梅长青收获良多,世间多有无门无派的散修,邪魔外道也甚多,而有名望的江湖门派共有六个,分别为华山剑宗、邢州神拳门、嵩山少林寺、泰山金刚门、咸阳秋水阁、苏州追月楼。
剑宗与神拳门高手最多,剑宗功法特殊趋于阴阳平衡,利于境界提升,据说宗主葛天正已是淬丹后期,即将踏入化虚境。江湖传言,剑宗祖师本就是化虚后期即将飞升的修行高人,至于为何放弃仙道开山立派却不得而知。而神拳门的五行拳八卦掌,配上炼体功法刚柔并济大开大合,利于军士对敌,门中高手多与军中将领牵扯,其门主之子正是当今圣上的御前侍卫,有了这等关系寻那利于武修的天材地宝自是容易。
少林寺是千年前从西域传入,除了拳脚功夫佛修与道修武修皆不同,只有一个悟字,悟性不佳者千年凡根,大彻大悟之人坐地成佛,以自身佛性为引,手掐法印可招金刚佛陀之力加持己身,若对敌妖魔甚是顺手。佛修多是为了却尘缘的伤心之人,很少有僧人在江湖露面。
泰山金刚门以金刚不坏炼体功法号称结丹之下无敌手,初始也只是个小门派,只因三十年前金刚门关门大弟子余少真,凭己先天之境一身横练独占两名邪教筑基中期高手而不落下风,最后竟耗干两人真气将其击杀,此后金刚门便名声大噪。金刚门功法虽强悍,却也有致命弱点,其功法只有男子常年以元阳真气炼体才能修成,先天之境过后阳气充体在想提升便异常艰难,门主赵天罡,凭着和神拳门私交暗得助力才堪堪结丹,十余年来毫无进阶,所以金刚门虽名声显赫却门徒甚少。
要说最神秘的就属追月楼了,说其坐落在苏州城内,但具体位置没人知道,江湖人猜测其门派根本不在苏州,甚至没有山门而是散于各地隐蔽。传闻追月楼收徒只收各地死囚,干着拿钱杀人的营生,有人说其与皇室有关,不然如何能随意收纳死囚要犯,更有人猜测其背后就是唐国皇帝,落在苏州实则只为避嫌。其门派功法、弟子人数皆不为人知,但若真如传闻那必定是个庞然大物。
前面提到的秋水阁倒是最为平常,门中多为女子,虽无震动江湖的事迹,也不与别派牵扯处事稳妥,只是江湖笑传凉月秋是个磨镜(女同性恋),其本人倒是颇有智慧,也不出面澄清时间一长谣言自散。
张大山最后提到的是修行门派,修行之人为保道心大多不问世事不染红尘,门派极少或是隐匿江河大山。为世人所知的就只有两个,一个是云台山五庄观,另一个是昆仑仙境。五庄观每阁十年便会命门内弟子下山云游,一是除魔卫道以正乾坤,二个就是寻有机缘之人收入门内。至于昆仑山只知内有修行仙家,却少有人见过知之甚少。
梅长青一边饮茶倾听心,一边在心中默默记下,其中金刚门功法与自身体质颇为相像,不知能不能修炼,寻得机会定要去探个究竟。而昆仑山自古就是仙家之地,也要想办法去一趟或许能找到破解之法。想罢举杯笑道:“张大哥身在军中竟能如此了解江湖之事,让人钦佩啊。”
张大山举杯相碰亦笑道:“兄弟莫抬举,我在寻得军中差事前,跟着师傅跑过几年江湖,我那师傅正是神拳门中人,张某天资愚钝境界不高,但江湖事却了解不少,也算大有收获”。这时小二端了酒菜上来,那子鸡肥嫩色泽微红,豆腐蒸的晶莹剔透,勾的梅长青腹中饥饿,忙接过酒壶替二人斟酒,这时从楼梯上来四名灰色剑袍的男子,各自手中提剑也寻着靠窗位置坐下,正觉新奇看的出神,张大山站起身来挡住视线,接过酒壶轻道:“莫看了小心生事。”
张大山斟了酒坐下,俯身趴在桌前小声解释:“看服饰那四人应是剑宗弟子,也是初入江湖历练,剑宗之人多以修行人自居,心高气傲看不起一般武人,可笑,若真是修行之人哪有这等闲心,只是你这么直直盯着,容易误会引来争斗,我倒不怕这四个小儿,只是其背后剑宗不是我等能得罪起的。”
“你是如何看出他们初入江湖,是因修为很差?”梅长青边吃边问。张大山撕着鸡腿回道:“那倒不是,剑宗毕竟家大业大,出来的弟子能差到哪里,再说修为低劣的江湖老手遍地都是,只因他们身上布料精细腰挎金玉,剑鞘还是上等皮革所制,财不外露是行走江湖的基本常识。”
梅长青歪着头顺着话语查看确实如此,“张大哥又让我涨了见识啊,对了我在城外官道赶路时就看到很多武人入城,城内是有什么大事发生?”“大事倒是没有,喜事倒有一桩,城内首富张富贵要为千金比武招亲,张员外那是富得流油,家中又只有这一女,谁若娶了她后半辈子就不用愁了”张大山谈起此事倒是眉飞色舞。随后又讲起这员外如何发家,倒也是奇事一桩。
这张员外从小家里便是做布料生意,日子虽不红火,但也强过普通百姓。子承父业到了张富贵接手却是噩耗连连,先是父母双亡,紧接着被苏杭丝绸业挤压生意越发难做,成婚数年无有子嗣。夫妻俩虽极尽节俭也只能勉强度日,到最后被逼的竟要变卖家产,临到这关口不知这张员外在哪寻了个女子纳为妾室。问题就在这小妾身上,女子无有父母也说不清家中有何亲戚朋友,但其长相极美身段婀罗,且似不食人间烟火般清新脱俗,不知怎就甘愿下嫁与人为妾。老妻在其成婚时大闹,怨其两人不明不白荒唐行事,但只过了一晚,第二日便对女子恭敬异常如待上宾。
也就从这日起,张富贵家也养桑蚕做起了丝绸生意,他家出来的丝绸,不仅光洁亮丽且更为坚韧,制成的衣物柔顺舒适,穿在身上尽显华贵。这等上好丝绸很快受到权贵们追捧,不到几年光阴便挤倒城内同行,成了这咸阳城内唯一的丝绸老大,之后不久老妻也有了身孕,诞下一女,可真是峰回路转喜事连连。按说这形势一片大好理应大力扩张,但直到今日其所出丝绸也只在这城内出售,外州人就算出数倍价钱也不曾买到。从这女子出现,数年变化翻天覆地,城内人都传说这女子乃是修炼百年的蚕精所化。
梅长青听完心中是又惊又喜,这等奇事只从电视或书上看过,何曾想到自己能亲眼得见,忙笑问道:“那员外家住何处,在哪比武招亲?一会去看看长长见识。”张大山听罢心里暗笑,一脸骄满之色挥手说道:“这算个甚,我在跑江湖之时,那奇闻怪事不胜枚举。只是张某下午还要上值,不能陪你同去。那张员外家就在城西,问问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