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自我揶揄道:“我这坨狗屎运有点大啊……那岂不是说,只要我愿意,与多少灵兽缔结血脉契约都可以?”
“这自然不是,天道有常,再特殊的体质也有局限,缔结的血脉契约多到一定程度,就开辟不出玄脉了。而且体内血脉种类太多的话,一旦失控,轻则根基尽毁,重则爆体而亡。所以,你在选择本命灵兽时,一定要十分慎重,我想七八只应该还是可以的。”
霓裳真人的目光向无忧看了过来,而后似乎变得游离起来,越过无忧,透过厚厚的石壁,飘向那洞府之外的广袤天地。
有一只本命灵兽尚且能够成为一段传说,那么七八只呢?
为了不让无忧自我膨胀,霓裳真人有句话没说,若能利用好这种体质,无忧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
“七八只灵兽,七八条玄脉,足够了!”无忧暗暗握紧了拳头,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明白,霓裳真人所说的那句“那倒未必”到底是什么意思。
“好了,废话不多说,准备好和火鸾缔结血脉契约吧。这一次我帮你刻画契约符纹,以后你也要学。”霓裳真人展展衣袖,示意无忧她要开始刻画符纹了。
对无忧来说,与火鸾缔结血脉契约,这是完全无需犹豫的事情。他精神一振,仔细观摩起来。与李长老刻画契约符纹有所不同,霓裳真人的动作十分缓慢,除去个人风格的因素外,还有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让无忧看得清楚一些。
霓裳真人的手指在虚空中一点,一道暗红色光芒自指尖流淌而出,就像手指蘸了墨水一样,画出的线条都是暗红色的。她先是画了一个大大的圆环,然后挥动手臂,一个个散发着古老气息的文字自她手下不断形成,神秘又难以辨认,它们自动飞舞到双圆之间的空间内,将这片空间均匀填满。
接着,霓裳真人在圆环内部画上许多复杂的图形和纹饰,除了正中间的三角形和巨大涡纹外,无忧只能勉强辨认出来一些凤鸟纹和兽面纹,其他的符纹线条过于复杂,看得无忧眼花缭乱。
“契约符纹并非一成不变,需要根据灵兽的特点改变相应部分的符纹。不用强行去记我是如何刻画的,重要的是感受这个过程。”霓裳真人提醒道。
经过提醒之后,无忧不再专注各种纹饰,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霓裳真人手上的动作,以及符纹圆阵的整体布局上。
契约符纹说来复杂,但对于霓裳真人这样的强者来说,自然不在话下,如果不是为了给无忧演示,她仅凭意念也可以刻画出来。
“完成!”
当霓裳真人画完最后一笔的一瞬间,符纹圆阵骤然发出一道夺目的红光,整体变大了一分,轻轻颤动着,似乎蕴含着极大的能量。
不等霓裳真人开口,无忧就一拍眉心,抽出一丝精血。火鸾也不甘落后,张口一吐,两滴蕴含着血脉元力的本源精血从其口中喷射而出,飞向契约符纹圆阵。但是给出两滴本源精血之后,火鸾的气息马上就萎靡了下来。
“两滴本源精血,还真是舍得。”霓裳真人眼中闪过一抹惊讶。
“这……前辈,这样是不是显得我太小气了?要不我再来点?”无忧说着,就要再次抽取精血。
“那倒不用,不影响契约效果。以血脉契约为纽带,火鸾能够持续改进体质,这种好处是永久性的,不在于你精血的多少。它给你两滴,是嫌你修为太低了,让你补补。当然,也表示对你的高度认可,以后你可不能亏待了它。”霓裳真人阻止了无忧的动作,笑着说道。
无忧郑重地对火鸾点了点头,这也是他对火鸾的认可。
随着双方精血的融入,符纹阵光芒更胜,在大片的红光中,还夹杂着丝丝金光,好似血脉纹路一样。在几人的注视下,符纹阵缓缓转动起来,然后从中间一分为二,变成了两个一模一样的符纹阵,分别向无忧和火鸾飘去。
符纹阵由一个个文字和线条组成,并非实物,它的一侧从无忧身体中一穿而过,将他的身体笼罩在中间。火鸾那边也是同样的情况。
看着眼前跳动的符纹,无忧心神一动,符纹阵就像受到了指引似的,倏地缩小半圈,下一刻红光一闪,没入无忧体内。在无忧的感应中,符纹阵碎成无数细小的光粒,犹如涓涓细流汇入大海一般融入他的血肉和骨骼之中,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在这些光粒中,有两粒格外与众不同,大小犹如黄豆,没有在四肢百骸中游走,而是静静悬浮于丹田处。
“这两个光粒是……”
无忧心中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就在他以神识碰触到光粒的一瞬间,光粒骤然爆发出强烈的能量,一股狂暴而火热的气息充斥到脉络当中。
血液犹如在沸腾,脉络犹如被灼烧,无忧不禁面色一变,露出无比痛苦的表情,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不要慌张,护住心神,引导火鸾的本源精血冲击玄脉。”
霓裳真人的声音及时响起,仿佛蕴含着魔力似的,无忧听到后,脑中感到一阵清凉,很快镇定了下来,往地上一坐,打坐调息,全力控制体内那股狂暴的能量,同时暗暗心惊,这就是火鸾本源精血的力量吗,竟然如此强大!
“师父,他没事吧?”暮雪儿不无担忧地问道,与灵兽订立契约,按说反应不该这么大的。
“不用担心,血脉契约,心神相连,对身体的影响本就比普通契约大,加上火鸾一下送出两滴本源精血,不吃点苦头,如何制服得了这股力量?”霓裳真人淡然说道。
要是换做别人,就算是头破血流地出现在暮雪儿面前,她也未必皱一下眉,真是关心则乱啊。不过听师父说完,暮雪儿安心了许多,无忧是心性坚毅之人,她相信他没问题。
暮雪儿见无忧双目紧闭,一时半会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想到了一个别的问题,问道:“师父,你说有三大帝王体质,另外两种是什么?”
“所谓帝王,是统帅和主宰,另外两种帝王体质,一种是毒妄之体,能够依靠毒物修炼,万毒不亲,是毒物的君王。还有一种是朱离之体,有‘神木灵草,朱实离离’之意,是灵草灵植的君王,这种体质最适合培养灵草和炼丹,传说有种最顶级的丹药‘天丹’,只有朱离之体者才炼得出来。”提到“天丹”时,即使是霓裳真人这种对修炼一事不怎么上心的人,也流露出一丝憧憬。
“天丹……真的有那种传说中的丹药吗?”暮雪儿喃喃道。
“这个问题为师没办法回答你,实际上就连毒妄之体和朱离之体,我也只是听说而已。但修炼之事,奥秘万千,不可穷极,谁能肯定就没有呢?以后你若见到,可一定要与我好好讲讲。”霓裳真人眉眼含笑,目光柔和地看着暮雪儿道。
虽然霓裳真人说得很含蓄,可暮雪儿明白,师父所说的“以后”,指的是她仙逝之后。对于师父与师姐设计自己的事,了解事情原委后,暮雪儿心中早已释然许多,此时师父不经意间提起寿元将近的事,又勾起她一片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