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明公领着长阳城有名的绣娘来给上官染量体裁衣做祭祀穿的衣裳。
“明公你让绣娘改日来，我脚下不了地，她也没办法量。”上官染没明说自己不去，脚伤掩饰自己去不了。
“民妇参加凉王妃，民妇进来看一眼王妃便知道王妃穿多大的衣，不用麻烦下地。”绣娘也是见过不少王公贵妇，说话有礼有节。
上官染只好让她进来，做衣服也不代表我能去。上官染穿上外衣，让小绿扶着单脚站立，也不见她拿出尺子，只是看了两眼就说量好了。
“祭祀的衣裳颜色是固定的，黑白两色，款式可以因人而异，不知道王妃可有什么要求？”绣娘低头问道。
“我相信你的品位，你做什么我穿什么样。”上官染看到她进门的时候已经注意到了，绣娘的衣着红绿相间，雅俗相称的刚刚好，不失底蕴和不卑不亢，细节暗扣和绣花都恰到好处，是个有分寸识大礼的人。
绣娘眼前一亮，以往找她做衣裳的娘娘或多或少提一些过分的改动，吸引目光，“民妇定会做出令王妃满意的衣裳。”
“有劳了。你怎么来了？”上官染正和绣娘说着，绣娘闻声转身见到是王爷，躬身行礼。
啾。一个小石子不偏不倚打在上官染屈膝的脚上，疼的上官染立即放下腿，双脚站立，“慕容彧！你阴险！”
啾。慕容彧食指一弹，打在上官染另一条腿上，“该叫什么？又忘了？既然脚没事，就别一天到晚躺着了。”
绣娘站在一边，还没见过哪家王府的王妃敢顶撞王爷，就算再得宠的侍妾也不敢越礼。
还有外人在，上官染尴尬的咧嘴一笑，“王爷说的是。刚被王爷小石子一弹，腿不知道怎么就好了，多谢王爷，王爷真是妙手回春，再世华佗。”
“免了你早请，你倒好睡到日上三竿，舞文弄墨精通哪一样.....”慕容彧拂袖而去，今日只是消她的小心思。
又念了，“王爷说的是，妾身明日就向明公请教学问。”上官染躬身埋头，温言细语下逐客令，“王爷慢走，妾身不送。”
“明公，本王没记错，祭祀大典抗旨不遵，好像是要杀头的。王妃实在不愿意，就别拦着了。”慕容彧轻描淡写的语气，故意说给上官染听，“
三日短短的时间，对上官染度日如年，学校下课最后一分钟永远的难熬。祭祀这一天，又早早强迫起来，才寅时一刻，通天的黑夜，刮个风都能让人吓的一个哆嗦。
“都已经装扮好了，王妃不管穿什么都好看，奴婢若是男子，定要娶回家藏起来。”
眸然回首，媚眼一笑，上官染含情脉脉道：“夫君，你可愿意带一人回云深不知处，藏起来？”
“王妃你又拿奴婢开玩笑。”
上官染扫兴而出，“阿绿你都不配合，不玩了。”
“王妃，您不再看看。”
“你说好看肯定好看。”出发时间已经耽搁了，上官染一路小跑道门口。
走到最前面挂着凉王府灯笼的马车前，还没等小绿上前扶住，上官染一个快步上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
“王爷早上好。”
“等你很久了，懒懒散散没一点样子，要是在本王军队你.....。”
“是王爷来早了，不能怪我迟，我出门时间刚刚好。”
大早起来又折腾一番装扮，一坐下，倦意袭来，慕容彧要说的话一句也没开口，熟睡的上官染顺势倒在慕容彧腿上，慕容彧解下自己披风搭在她身上。
马车缓缓行驶，穿过黎明的星星落落，万家百姓还在夜里未醒，市集上两三点酒家隐隐映衬出热闹。
“醒了？”
这是哪？猛然一醒还没回过神身在何处，上官染坐起身，自己原来一直睡在他腿上，不过马车的速度和汽车没法比，天都快亮了，还没到。
上官染将披风一抖，重新系在慕容彧身上，掀开帘子看看外面的是哪，“还能看到日出，你看，好美。”说完才想起慕容彧眼睛看不见，上官染伸出慕容彧的右手放在阳光下，暖暖在掌心流淌。
“幽川快到了。”说完，慕容彧抽出自己右手。
“玉佩是挂在前面的？玉叶子位置在左面？阿绿给我弄好了的，现在全搅一起。”手里拽着一串玉叶子，努力回想早上出门的装扮。
“坐过来。”两人距离尽在咫尺，面面相觑，慕容彧摸索着手里的饰物，按照顺序，一一系上，腰带系法也是如此考究，还以为是蝴蝶结，左绕右套的，一抬头，白皙笔直的脖颈，一身黑色长袍更衬的脸上俊冷几分，神色极其认真投入，“玉佩和步摇的高度不能过高也不能过低，你再看看。”
“谢王爷。”幸好慕容彧看不见自己现在害羞的模样，又要被他说了。
“寻常百姓家也教不出你这样的姑娘？上官成威高居一品，这些礼仪你不会做，看也该看会了。”
“我从小就傻，没有上官珠聪明。”
慕容彧听到，不再说话。
马车停在了一个山涧，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了，道路两边有手持兵器的侍卫把手。眼前群山连绵，山清而美，层层叠叠，再有潺潺流水，环绕缓流，似有龙神斯聚。一声钟声穿透密林，惊扰了林中休憩的鸟儿，成群飞上方，上官染在内侍的指引在，来到一处宽阔的祭祀场地，十二根白色石柱矗立在四周，上面雕刻的精美浮雕似盘龙腾飞。
场地中央，一座三层蓝色琉璃台，台面墁嵌九重石板，每一层台阶有九阶，外设有四根汉白玉石柱，象征着一年四季。来的都是三品以上官员，王公大臣均着玄衣，文臣武将各自一方，早已经站立整齐，等候王上驾临。
慕容彧和上官染一到，吸引了不少人目光，有震惊、有疑虑、有惊艳、有不屑，目光很快从慕容彧身上转到了上官染身上，好奇的打量，飞雪纱是红袖坊的四大镇宝之一，有市无价，今儿穿在凉王妃身上了。
周围人的目光让上官染不舒服，尤其是她感受到怨念的眼神，这么大的场面还是第一次，开学典礼也没这么紧张。
绣娘为她量身定做的衣裳，让她娇小、单薄的身躯彰显身份的尊贵，腰带用素白收紧，盈盈一握姿态，黑色的大袍长度刚袭地不显累赘，外穿一件飞雪纱既不沉闷又显别趣，加上外人对飞雪纱的认识，所有人都会对凉王妃另眼相看，也算是绣娘的一番苦心。
“凉王妃长的真是宛若仙人，世上少有。”
“是呀，上官大人为何不让上官七小姐当太子妃，臣看是胜券在握。”
“嫁给凉王，要守活寡了，可惜了。”
大臣们私下小声窃窃私语，慕容彧都听的一清二楚，面无表情。
“王妃，他们都在看你。”
“我都说不涂胭脂，推到风口浪尖了。”
“绣娘说的，必须要涂脂抹粉，不能素颜，不然白糟蹋衣裳了。”
上官染如芒在刺，紧紧跟在慕容彧身后，站在群臣前列。慕容锗、慕容泓见过，其他几位王爷倒是第一次见，听说还有两位王爷负责镇守边关，未有旨意不准进长阳城，目光扫过一遍，另外两位面生的王爷身旁未见家眷，看来还没纳正妃。
“凉王眼睛不好，凉王妃打扮的花枝招展这是要给谁看，上次听说她看到九王爷，那眼珠子都看直了，恨不得马上扑上去。”
上官染寻声一看，说话的女人不屑的瞪了她一眼，“也不知道谁家的猪在这乱哄哄。”上官染似在自言自语，可周围的人都听见了，立刻安静下来，露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你.....王爷，她骂妾身，你为妾身评理。”
“三弟，凉王妃口出秽言，辱没兄嫂，这按律.....”
“我妾身没指名点姓...”刚要辩解，被慕容彧一语打断。
“上官染，向庆王妃赔礼。”
“凉王妃不愿意就算了，本王看也是小事，艳儿也不是斤斤计较之人，三弟你生病后真是性情大变，以前可是号令百万的上将军，如今连个女人都支呼不了了。”
“凉王府前不久养了一只王八和乌龟，管家把王八和乌龟混淆，妾身告诉他，乌龟有个壳喜欢躲在窝里横，他才分辨了。小绿都怪你和本王妃聊天，让庆王妃听了去。”
气急败坏的庆王妃没想到这事让她糊弄过去了，“你....”
“艳儿，既然是误会一场就算了。”庆王使眼色给庆王妃，让她不要闹，免得看笑话。
“还是王妃聪明。”
“让她乱嚼舌根子，还有那个庆王，不是一家人不进一个门，打狗还的看主人。”上官染收起笑意，装作若无其事。
慕容彧嘴角轻笑，他不想再争权夺利，一双手再也不想沾染杀戮，可她的出现，让平静的囚禁生活掀起波澜。
一声“九王爷到”热闹了场面，慕容锗穿过群臣，眼睛一直在找一个人，飞雪纱配她，妙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