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今个还在锦绣宫那里歇息?”王有才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不然也当不上太监总管。
金邵峙献给金夏渊的那位美人最近风头很盛,被宠幸的第二天就被直接封为嫔,并且金夏渊连着三天都在她那就寝,想来是很让金夏渊满意。
金夏渊并没有说话,直直的盯着王有才,对方心领神会,高喊一声:“摆驾锦绣宫!”
翠庭殿内,赵城阳反手举着剑站在屏风前一动不动,双眼含情脉脉的盯着桌边的金芷。
要问他为什么要满眼热情的盯着金芷,这得问在书桌前拿着画笔专注作画的金芷。
“阿芷,什么时候能好呀?”
不知道今天吹的什么风,金芷突然说要给他做幅画。摆了几个动作都很僵硬,最后只好叫他拿了把佩剑。
“还有一会。你撑不住了?要不休息一会?”金芷平日里最讨厌自己作画时被打断,可是已经叫赵城阳站了一个半时辰了,确实有些太辛苦了。
赵城阳为了维护自己的大男子汉形象,嘴硬的说:“不用,我怎么可能撑不住,就算站一天也没问题。”
“那我继续画咯!”既然嘴硬非要谦让,那自己就不客气了。
赵城阳咬着牙说了声好。
一直站着的感觉并不太好,即使赵城阳从年幼就开始学武身体比常人更壮实些,也会慢慢觉得手腿酸痛有些不适了。
就在赵城阳快要崩溃的时候,金芷终于说了一句:“好了,完成了!”
那一刻这一句话简直好比久旱而逢的甘霖,也仿佛是酷冬里送来的炭火。
“过来看看我画得怎么样?”
赵城阳无奈的笑了笑,明明他这张脸天天都能见到,金芷还偏偏要画他的画像。
“不错不错。”赵城阳凑近去打量那副画,嘴角上扬表示肯定:将自己的帅气全都描绘出来了,不过还是自己本人更帅一些。
金芷也满意的点点头,拿起画像仔细的端详,越看越喜欢。
赵城阳见金芷盯着一副画比看着自己还要认真,不免有些吃味,语气酸酸的:“阿芷,难道这幅画比我还好看吗?”
他一个实实在在的大活人就站在这,金芷却满眼都是画纸上的一个假人。
“自然是我画的你更好看!”金芷言语中带着浓浓的自豪感,将画像小心翼翼的放在阳光下晒干。
一转头就看见梅妍欢天喜地的布上茶点,手舞足蹈的说道:“主子,六殿下回来了。”
瞧瞧梅妍这羞答答的表情,像是终于等到了郎君回来的小娘子。
赵城阳心里存疑,索性直接问本人:“梅姐姐怎么这么高兴?”
梅妍轻轻抚住发烫的脸颊,详装嗔怒道:“驸马你干嘛问的这么直接,奴婢怎么好意思说呀!”
金芷无奈的看着梅妍,为赵城阳解答疑惑:“我六哥是皇城第一美男子,宫里的姑娘都喜欢他。当然不仅宫里这些小姑娘,宫外的那些贵女也是一心想要嫁给他。”
这话一出让梅妍不由更加娇羞,眼睛笑的和月牙一般弯弯的,思春的少女倒也可爱。
“原来如此呀,看来这个六皇兄魅力挺大呀!”
赵城阳不由自主的感叹让梅妍更加兴奋了,激动的絮叨起来这个传闻中的六殿下。
“是呀,六殿下不仅长得一表人才风流倜傥,人又谦逊有礼温润如玉,是金国所有姑娘做梦都想嫁的人。”
金芷悄悄在赵城阳耳边附上一句:“他已经成婚了,娶了宰相的嫡女苏凝雪。”
虽然是句悄悄话,却还是落进了梅妍的耳朵里,梅妍一想起这个气不打一出来,忿恨不平的说:“是那个苏凝雪太有心机故意陷害六殿下逼他娶自己的,凭她那等相貌哪里配得上殿下。”
赵城阳心道,这个被梅妍觉得配不上六皇子的苏凝雪莫非就是母妃要自己娶得苏苗苗的姐姐?
母妃在信中说过苏苗苗貌美又淑良有很多人喜欢,怎么同为一脉的姐姐这么被人嫌弃?
不过看梅妍这一副恨不得吃人的模样,赵城阳也不好问太多。
直到梅妍出去,他才斟酌言语提出疑问:“这个苏凝雪到底有多……?”
姑娘的样貌不能用丑来形容,所以他并未说出那个字。
“生她时她母亲便去世了,她父亲对她不管不问的,以致后院的小妾给她喂了毒药竟一直都没被发现,等郎中来诊治时毒素都已经长在了脸上。”金芷将晾干的画谨慎小心的卷好放进匣子里,分出思绪会议了一下苏凝雪,最后补了一句:“我虽然没与她打过几次照面,也知道她是个可怜人。”
“那抛开长相不谈,为什么说她陷害你六哥呢?”
“不算是陷害吧。”很多事她也是道听途说,哪能全都当真呢?
“马上父皇寿宴就要到了,皇兄们都在赶回来的路上。”到时候你就知道这个六嫂到底长什么样了。
“咦,那我是不是应该去准备寿礼呀?”赵城阳有些惊讶,金夏渊过寿居然没有人通知他,自己作为准女婿,总得为他备上礼物呀。
“当然要啦,不过我已经替你准备好了。”
金芷办事向来滴水不漏,她又是金夏渊的亲女儿,定是知道金夏渊的喜好,由她来准备礼物倒是最合适不过了。
金夏渊的寿宴眼瞅着还有半个月,四皇子金泓煊也赶回来为金夏渊贺寿,没成想进宫却连父皇的面都没见上。
因为金夏渊突然病倒了。
这病来势汹汹,金夏渊一连好几天都没有上朝,太医忙到焦头烂额怎么也找不出是什么病。
金夏渊一怒之下砍了好几个太医的脑袋,最后还挂出赏金令寻找江湖神医。
最后六皇子找来了一个江湖术士,那人装神弄鬼的做了个法后说是西南边的宫殿里住了个妖精,吸了金夏渊的精气,导致他一直卧床不起。
金夏渊一听想到这西南边住着的不是自己新册封的怡嫔么,对了,就是前几天天天宠爱她以后自己身体开始不适了。
难怪呢,原来是这个妖女害自己!
金夏渊躺在龙床上暴跳如雷,命人将这妖妇腰斩,随后他浑浑噩噩的睡了一觉,没成想病真的好了。
金夏渊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将金邵峙关进天牢。
人是他送来的,任他如何狡辩,金夏渊也不信此事和他没有关系。
第二件事便是奖赏了六皇子金景珩良田和黄金。
而金芷和赵城阳看了一出好戏,正在御花园里边嗑瓜子边讨论着。
“到底是不是三皇子干的呀?”
“不知道呀!”金芷嘴里说着不知道,心里却无比清楚,这是肯定不想表面那么简单。且不说这些妖精怪物是不是真的,就金邵峙那个脑子,干不出这种弯弯绕绕的事儿来。
再者说她可不信鬼神之说,要是真有厉鬼妖怪,那些被金夏渊害死的人早就该把他绞死才对。
“你们在做什么……”
突然出现的男声令赵城阳和金芷都心脏漏跳了一拍,赵城阳侧目去看,一个面带微笑的男人就站在他们身后。
“四哥?”金芷看见来人连忙起身,稍稍拘谨了起来。
被最喜欢的皇兄抓到自己议论兄长夺权的事确实有些尴尬。
“福康又长高了不少呀!”金泓煊宠溺的摸了摸金芷的脑袋,而后对旁边的赵城阳友好的说道:“我知道你,你是福康的驸马,叫城阳对吧。”
“是的,四殿下。”
“哎,别叫我殿下,太严肃了,就叫我四哥吧,福康平日也是这么喊我的。”
金芷突然不好意思了起来,嗔怪道:“四哥,这八字还没一撇呢!”
“哈哈哈哈哈哈,那这样,私下只有我们几个人的时候叫我四哥就好,若是旁人在就严肃些。”
赵城阳对金泓煊印象蛮好的,觉得他温柔又不摆架子,倒真像个普通人家脾气谦逊的兄长。
“四哥不是在滇洲么,怎么回来的这般迟?”滇洲就在安阳东边,路程也不过三四日,原本金泓煊该是最早回来的才对,可他却是在三哥和六哥之后回来的。
“唉,滇洲闹了饥荒,现在仍然有很多百姓四处流离居无定所,我原本想将滇洲治理好了才回来,无奈下属催我回安阳。”一提起这个金泓煊忍不住叹气自责起来。他实在是没用,也没有治理之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百姓过着贫苦的生活。
金芷心知自己四哥是个善良的人,在滇洲定是为百姓谋福利做好事,只可惜他软弱,手底下没有什么势力,怕是很难做好。
她安慰金泓煊:“四哥不必感到自责,你已经尽了全力了。”
想想马上就要过年了,滇洲的那么多百姓却连饭都吃不上,金泓煊越想越惆怅。
眼下最好的办法恐怕是求金夏渊开仓放粮,可金夏渊最近才大病初愈怕是心情极差,自己又胆小不敢开口。
金芷见金泓煊眉头越锁越紧,慌忙问他:“四哥是要去见皇祖母么?”
果不其然金泓煊想起了自己当下要做的事:“是的,给皇祖母带了一串佛珠,想着给她送去。”
“还是四哥有心。”
“我也给你们带了点小东西,派下人送到你们寝宫了。”
赵城阳一听对金泓煊莫名更添好感,居然连他也准备了礼物,真是个有心人。
“那我们可得回去好好瞧瞧是什么宝贝。”
“那好,我先去给皇祖母请安。”
“好。”金芷和赵城阳目送金泓煊离开,也打道回府去查看送来的礼物。
赵城阳拆开礼盒一看,竟是一套文房四宝,他心道与其给自己派不是什么用处,倒不如送给金芷去。
于是拿上礼物跑去翠庭殿,刚一进门就被金芷放在桌上的一把金匕首吸引住。
赵城阳兴奋的拿去匕首在手里掂了掂,摸着匕首纹理怎么看怎么喜欢,连梅妍说的话也没听进去。
见赵城阳抽出匕首在空中比划了几下,梅妍吓得赶紧拦住他:“驸马危险!赶紧把刀放下,不要伤着自己!”
赵城阳将鞘装好,笑着问金芷:“这真是一把宝贝,真漂亮!阿芷,你从哪得来了?”
“四哥送来的,也不知为何送我一把匕首。”金芷见赵城阳一脸兴奋,大方割爱:“你喜欢便拿去吧。”
“好。”赵城阳笑嘻嘻的将匕首放在腰间,转过头递上盒子:“哦,对了,四哥送了我一套笔墨纸砚,我也是觉得我用不上,来给你送来了。”
这一声四哥喊的可真亲热,金芷不禁笑了笑。
“这是上好的荣宝斋砚台?”一打开盒子,金芷吃惊了,她端起砚台仔细端详,最后又拿起一旁的毛笔,这毛笔也是千金难买的宝贝。
金芷虽然欣喜,却记得自己不能表露的太明显,清了清嗓子示意梅妍替自己好好收起来。
看来四哥应该是把礼物搞混了,闹出来一点小乌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