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顺利回到精灵族的国度【阿尔夫海姆】之后,同时也见到了平安返回的奥古斯汀先生与安德里耶小姐,并且眼尖的我还发现他们牵上手了。因为CP发糖而兴奋不已的我为了表达内心的激动,使劲摇晃着自家弟弟维兰德的身子。
“啊啊啊啊我CP这绝对是锁了!!维兰德你快看啊!!”
“姐……你晃得我头好晕啊……”
“兰蒂娅表姐,你再晃下去表哥要灵魂出窍啦。”
一旁的银发正太无奈的看着这一幕,轻叹一声,选择阻止了我的行为。
得知要调查艾丽西亚姑姑为何前后态度转变如此之大的原因,希卡利对我们的态度相比从前也软化许多。更是提出要加入调查的行列。
相比家庭身世,父亲的事迹自然是比较容易查明的。精灵族的各大图书馆都均有记载,甚至能从人类图书馆找到复写版本。但问题正是在于前者。
关于父亲的出身并没有详细的描述,却存在各种不同的说法。一是出身于精灵族的贫民窟——暗精灵之乡。当然,这一点被迅速否定推翻。
二则是具有光精灵血统的后裔,这一点从已经过世,遗憾没见上一面的祖父的生平信息可以判断。所以,调查出身可以暂时告一段落。
而接下来就是调查更鲜为人知的,家庭内部的私事了。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造成家庭内部矛盾的,一般都只能是和家里人产生了什么分歧。
对于这一点,恐怕还得询问我们父亲的母亲——我和维兰德的祖母阿斯特莉亚。
虽说称呼是“祖母”,然而眼前留着金色长发的女性却看不出半点老态。
“哦呀?这不是我可爱的小孙女和小孙子吗?欢迎~”
阿斯特莉亚祖母单手撑住脸颊,露出少女气息十足的笑容,周身飘着粉色的小花。
“祖母好久不见,您看上去气色不错。”
“好久不见啦,奶奶。今天您也很精神呢。”
“初次见面,我是希卡利……那个,外祖母您好。”
或许是因为第一次见娘家的亲戚,希卡利表现出了生疏和拘谨的一面。
“哦呀,这不是许久未见的小外孙吗?快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看样子似乎祖母只在希卡利小时候见过他一面,难怪他不太记得了啊。
之前也提到过,精灵族由于寿命十分漫长,以至于有时也会遗忘一些小事。与此相对,不像人类一样基本无法回想已然忘记的某件事,只需一点提示精灵族就能很快的回忆起当时的情况。除非通过外力强制消除记忆,一般精灵族是不可能彻底忘记某件事的。
听闻阿斯特莉亚祖母这番话,希卡利的双眼微微睁大,露出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的表情,最后化为怀念的微笑,朝她小跑过去,一把扑进祖母的怀里。
一番寒暄之后,通过询问过去所发生的事,从祖母的口中我们也得知了几条重要的信息。
第一,父亲在我们这样的年纪时,也是精灵族中出类拔萃的。
第二,艾丽西亚姑姑经常被其他精灵拿来和自己的兄长比较。
第三,艾丽西亚姑姑很努力,但无论如何也无法赶上父亲,哪怕只是一片衣角。
联系现实可以发现,这是由于天才和凡人的差距,加上外部因素引起的恶性循环。
虽然因为父亲选择了【救世七勇者】这条路而暂时的中断,然而也因其回归重新唤起艾丽西亚姑姑内心的自卑和嫉妒,从而将自身情绪发泄,对希卡利施加各种压力,使得这样的悲哀从上一代,延续到了我们这一代——被作比较的希卡利和他的母亲也是极其相似的境遇。
如若不是我们尽力去理解他的心情,恐怕希卡利也会和艾丽西亚姑姑走上同样的道路。
回想起前世,也有过这样的经历。父母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可以算得上是大多数人头顶的一片阴云。唯有看开,才是正道。
毕竟,别人始终是别人,自己的人生轨迹是由自己来决定的。
但对于目前的希卡利而言,解开心结才是最优先的事项。和作为亲生母亲的艾丽西亚姑姑之间想要达成完全和解,恐怕比较困难。
记得前世曾经在某外国电视剧听到过一句名言————
父母在等着孩子感恩,孩子在等着父母道歉。
“如果艾丽西亚姑姑……你的母亲还是无法理解你的心情,到时候怎么办?”
“嘛,这点我也不是没有想过。不过我觉得,把话说开了,比什么都没做要强。”
希卡利看了我一眼,目光低垂,随即抬眸,脸上自然流露出释然的神色。
“……是吗。”
得到了表弟如此回复,我先是一愣,随后闭眼微笑。
因艾丽西亚姑姑的身份特殊,是【救世七勇者】之一的家属,向母亲说明了部分缘由之后,我们方才踏上寻找她的路途。
艾丽西亚姑姑虽说资质平庸,但在医术方面确实无人能出其右,加上因为我们的父亲提前打点过,希望长老们能够关照她的缘故,由此得以分配到精灵族的魔法护卫队担任其专属医师。有时也会调任到其他地方担任治疗工作。
我们很快便在分配给艾丽西亚姑姑的单人间里发现了她的身影。房间并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品存在,布置简单而干净,唯独算得上点缀的只有摆在梳妆台盛在小瓶里的星形水晶。
真正将要面对本人的时刻,希卡利表现得有些紧张,我和维兰德不约而同地把手搭在他的肩上,拍了拍以示鼓励。
最终希卡利在我们的目送之下,慢慢的踏出一只脚,一步两步三步……他的眼神逐渐坚定,直至艾丽西亚姑姑的跟前停住。
“找我有什么事吗?没有什么事的话,就先回去吧。”
艾丽西亚姑姑未曾抬头,只专注于眼前的工作。
“母亲,我有话想对你说。”
希卡利放在身侧的手握成拳,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开口。
“希卡利……”
艾丽西亚姑姑听见他的声音,停下手中的工作,有些不敢置信的抬起头来。
接下来便是属于母子之间的对话,外人不应该插手干扰的情况了。于是我和维兰德相互对视一眼,默契地选择一起退出门外。
伴随时间缓慢地流逝,希卡利还未从门内出来。我不禁在原地来回踱步,维兰德则是标准的双手抱臂等待着。
我们都在等待一个结果,无论其是好是坏,只要当事人能接受,就并不意味着badending。对于希卡利而言,只要最后等到的答案是他想要的,想必他的心也会跟随着尘埃落定吧。
又经过了约半小时的时间,门把咔哒一声轻响,希卡利带着一脸轻松的神情从室内走出。
“没事吧?”我有些担心的走上前。
“和姑姑……你的母亲谈好了吗?”
维兰德拍了拍他的肩,察觉到言辞有误迅速纠正。
“嗯!!”希卡利点点头,露出阳光的笑容。
时间倒回我和维兰德自觉离开,只留下希卡利和艾丽西亚姑姑二人————
“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这是自幼年时之后,就不曾见过的母亲平和的眼神。
“我,一直以来都想取得母亲您的认同。”
“为此,我拼命努力,勤奋学习,锻炼也不懈怠。”
希卡利诉说着发自内心的话语,正视着自己的母亲。
“结果却发现,到头来,母亲您至始至终都没有看过我一眼。”
拥有银色长发,总是带着温柔微笑面对他人的艾丽西亚沉默着,静静地倾听。
“现在,这些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我只想问您一个问题。”
希卡利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盘旋已久的疑问向对方吐露。
“我……真的是母亲亲生的孩子吗?”
似乎是早有预料,又像是知晓终有一日般的复杂神色,
“……你的确非我所生的儿子。”
“什……”
此言一出,当即让希卡利感觉到晴天霹雳,甚至也来不及消化这句话所蕴含的信息。
“你是,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被我捡到的孩子。”
名为艾丽西亚的精灵女性眺望着窗外,脸上流露出怀念的神色。
“最初我也想过,要尽我所能好好的抚养你。”
随后她的目光立刻黯淡下来,眼底是毫无虚假的愧疚之情。
“但是我果然还是没能成为,自己所想的那样称职的母亲。”
“我愧对你的亲生父亲,【希望你能原谅我】什么的,我也没有这样的资格。”
光泽柔顺的银色的长发随着她低头而垂下一缕,艾丽西亚阖了阖眼。
“至少,请收下这个。这是你的亲生父亲留给你的。”
只见她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样看上去样式古老、花纹精美的木质盒子递给他。希卡利好奇的按下其中一个按钮,盒子便自动打开,层层叠叠的组成一座小城堡,流转出优美的音色。等到音乐结束之后,男孩方才回过神来。
“虽然我做不到原谅你,但……您始终是抚养我长大的人,对我有恩。”
有着相似的银发紫眸,男孩却并没有重蹈覆辙,走上与自己的养母相同的道路。
“所以,我并不恨您。我会以我自己的方式继续走下去。那么,再见了。”
心结已尽数解开,银发男孩笑着向收养自己的女性挥了挥手。
“……希卡利,你长大了啊。”
艾丽西亚沉默半晌,满是感慨的道出这句话,目送着希卡利走出门外。
回忆结束,我和维兰德难得一起保持沉默,同时拥抱了我们的小表弟。
“即便没有血缘关系,你也是我们的表弟。”
我们所想要传达的就是这句话。
“嗯!”银发男孩用力的点头。
至于希卡利依照自己的意愿,选择留在这座森林里过平静的生活,没有和我们一起继续冒险旅行就是后话了。
关于希卡利的事件总算是落下帷幕,而属于我们的旅行,才刚刚有了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