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小道格斯深吸了一口气说:“那个男人是来找我的。”
这当然是一句废话,巴萨罗谬只是伸手示意对方继续讲。
整理了一下思绪,少年继续继续说道:“那个男人他自称认识我的父亲和母亲。”
巴萨罗谬敲着桌子的指节突然停了下来,出声问道:“你父亲他当年年轻的时候当海盗那段时间认识的那位青颈者的儿子?”
小道格斯点了点头,坦然的对眼前这个见面时间还未有一个小时的男人吐露出了自己一直羞耻于对人说的秘密。
“我的父亲有一半的维京血统和一半的撒克逊血统,其实若是要硬攀扯关系的话,我还能勉强称呼上一句叔叔的。”
挠了挠头,少年连忙尴尬补了一句:“说是可以这么说,但其实实际上也只不过是旁系到不能再旁系的偏亲戚,到我这里也就只有四分之一的维京之血了。”
“小时候他们都是叫我杂种的,因为这件事,我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很少提这回事情了,霍尔莫斯先生你找不到也很正常的。”
“抱歉。”
“不,没事的,我都这么大了,早就不在意了,只是习惯了也没人问我而已。”
“哎呀。”少年突然之间意识到了什么,拍了拍脑袋叫道:“又要跑题了,我回到主题继续说吧。”
这一次巴萨罗谬没有回话打断,小道格斯也就开始很细致的开始讲起了那一晚所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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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在他被彼世恶灵附身消失七天后又悄然回到家里的第二天。
是夜,月朗星稀。
在刚经历了那种离奇而诡异的事情之后,他理所当然的没有睡着,当然,就算换做是谁,在经历了那种情况之后,也都难会能正常入眠。
他也不敢睡着,因为一旦睡着,那一夜的血腥场景就会再次真实的出现在他眼前。
又不敢睡又睡不着,少年只得顶着满脸的憔悴,瞪着尽是血丝双眼。
房间中一片的狼藉,遍是被喝光的酒瓶与酒瓶的玻璃碎片。
当然,酒是廉价的酒,最廉价的那种,只有火辣辣的粗糙口感,只能让人单纯喝醉。
外城区的很多人都青睐这种便宜酒,因为这是以他们的财力少数能够买的起的娱乐用品了。
小道格斯随意的将最后一瓶酒灌进口中,任由混浊的酒液因为粗暴的动作从口边滑落,洒在满是污渍的衣服上。
他的眼睛闭上,又旋即睁开。
醉不了。
他当然还是没有睡着。
微微收拾了一下房间里面的狼藉,在起码清理出一条能供人通行的路后,他走向了盥洗室。
小道格斯闭上了双眼,将整个头颅沉于放满了冷水的洗手池之中,任由那冰冷的水浸泡着自己,借助着冰冷平静着自己的心灵。
这种古老的方法大抵还是有用的,在冷水之中,他很快就放松了自己的心灵,让那一夜对自己的影响暂时从心中离开。
少年什么都没有想,只是单纯的让自己的心灵变得近乎于空无。
就在他忘记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有敲门的声音忽然响起,惊醒了他。
这么晚了,是谁来找我?
少年顾不得因为从死亡边缘回来而喜悦,连忙的将自己的头从洗手池的冷水中抽了出来,随手用放在洗手池一旁的破布抹了抹湿漉漉的头发,然后便迅速赶过去开门。
透过猫眼,他隐约可以看到那是一个十分高大壮硕的凶横陌生男人。
虽然隔着一层猫眼,但他还是莫名的觉得那个凶横男人似乎也在同时观察着他。
还来不及他细细的观察这个男人的样貌及细节,骤然之间,一股大力便突然袭来,令他倒飞了出去。
似乎是不满门内小道格斯的反应,这个凶横的男人皱起了眉头,随即抬起了手,握住了拳。
简简单单的一记直拳!
嘭!
木屑爆散,门板破碎。
凶横男人来此的目的并非是杀人,微微控制了下力度,他努力约束着自己的力量,令这一记简单有力的直拳,所造成的结果仅仅是打碎了小道格斯家的门板,顺便让伏在门板前观察着自己的小道格斯刚好倒飞而出砸在了墙上。
破了门进了门,凶横男人就像是到了自己家一般,很是自来熟的脱掉了风衣,摘下了帽子,随手将风衣和帽子挂在了一旁的衣帽架上。
身子半倚靠在墙上,感受着身上的疼痛,小道格斯仔细的打量着这个莫名的不速之客。
男人有着一脸保养的很好的漂亮大胡子,一头狮子乱鬃般的刚硬红色短发,面貌则是非常的典型的维京人外貌,上面还留着几道荣耀的伤疤,脱去了外面的风衣后,他此刻穿着的则是一身满是发黄污渍的白衬衫以及的加长版本的背带裤。
本该是无比滑稽令人发笑的装束才对,可穿在这个凶横男人的身上却平白添上了一层怪异独特之感,不怒自威,让人根本笑不出来。
这一定不是一个好人,每一个见到他的人在看到他的第一眼便会这么想。
当然,这个凶横男人也没必要去装什么好人,他一直都是自诩纯粹的恶棍,真正的维京海盗。
“我是埃里克,艾斯弗洛德松家的埃里克,奉着我父亲,也就是所有维京人们的大祖父.‘青颈者'格莱克斯.艾斯弗洛德松的命令而来。”
“我想你应该没听说过我的名字,不过这也没关系,听过青颈者的名字就行了。”
凶横男人声音嘶哑而低沉,像是早年声带和肺部受过伤一样,时不时还发出宛若破风箱发出的可笑喘息声。
在这种情形之下,小道格斯当然笑不出来。
不知道该如何回话,他只能沉默。
凶横男人看着小道格斯的神情,顿时皱了皱眉,强迫着自己用相对和蔼的语气说道:“你不用怕,巨犬之群.大道格斯的孩子。”
“虽然血脉有点远了,但如果要攀扯的话,我们或许还能称得上亲戚,你叫或许你已经不记得了,当年你出生的时候,其实我也在旁边抱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