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晦气。”
杜剑贤一边嘟着嘴嚷骂着,一边却还是进了这片广袤无垠的浩荡平原。
寂静的风,洁白的云,川流不息的江水,碧绿装饰的浩瀚草原。
一切都是如此安宁和谐,可总给人一种空旷,悲伤的感觉,长留此地,竟会感觉到一股不明来历的悲伤凄凉。
所以杜剑贤才在进入平原前,骂了一声晦气。
虽然杜剑贤从内心深处认为这是一个晦气的地方,平时不愿来往这里。
可他毕竟是从小在此地土生土长的孩子,他对此地的阵法并不陌生。
杜剑贤一进平原的刹那,暮忘邪就察觉到外面无数阵法阵纹的交接处发生了一丝微弱的晃动。
就连夏媛媛,在杜剑贤进入这浮屠古阵的一瞬,眼间飘过一丝疑云。
不过如今还在炼体境三重,不肯勤奋修炼的青衣公子夏恒毅,却是没有感受到这阵法的晃动。
不过夏恒毅还是从靠在自己身畔的红衣少女眼中发现了些端疑,不由皱眉,道:“怎么?昨晚不肯吃,现在饿昏头了?”
“才不是呢!”
夏媛媛绯红着脸颊,有些傲娇的凶了夏恒毅一下,示意叫他小声一些,拉着夏恒毅就往与他们来时相反的方向跑去,轻声比划道:“好像又有人闯入阵法了,来者不明来历,还是要小心一些。”
毕竟昨夜夏恒毅才刚刚遇刺,现在来者在暗,他们在明,要是来者和昨夜那三人是一伙的,那就大事不妙。
其实夏媛媛退去,主要还是担心夏恒毅的安危,要是只有她孤身一人在此,无论来者是谁,她都敢会上一会。
修行之人,对道法因缘看的还是比较重要的,该是你的命,怎么逃都逃不掉。
可是现在夏恒毅在此,她赌不起,也不敢赌。
“疼疼疼……”夏恒毅被几乎是被夏媛媛拽着走,不知是真疼还是假疼,嚎叫个不停。
夏媛媛这时候担心夏恒毅的叫声将来者往这个方向引来,于是停下步子,蹲下身,很不意愿的回头瞥了夏恒毅一眼,吩咐道:“我背你走吧!”
闻言,夏恒毅背起宝剑,急忙爬到夏媛媛的脊背上,嗅着少女身上的芬芳,很是享受。
一手搂紧少女的肩膀,一手不由自主地轻轻摸了摸夏媛媛的小脑瓜,帮她把被风吹散的发缕别过耳畔,嘿嘿一笑:“这才像话,还是媛媛对我好,嘿嘿嘿……”
听到夏恒毅得意的笑声,夏媛媛无奈的轻点点头。
她知道自己又中招了,又被夏恒毅给耍了。
只是在夏恒毅的手指触碰到她耳畔,帮她整理耳边发迹的一瞬,少女的心中有些动容,就像有一片羽毛轻轻划过心房,让她有些惊慌失措。
“抓紧了,别掉下去。”夏媛媛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夏恒毅,抿了抿嘴唇。
“嗯。”夏恒毅很认真的,努力的点点头,眼神里面似是在说叫夏媛媛尽管放心。
夏恒毅和夏媛媛一路都是如此。
平时遇到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的时候,都是夏恒毅在拿主意,可一旦遇到了像如今事关生死的大事情时,夏媛媛可绝不含糊。
当然,这个时候,夏恒毅也绝不胡来。
夏媛媛攒动步伐,不一会就在空中轻轻起舞,在原地留下了两道斑驳的暇光。
只是才没出发两步,夏恒毅又出了幺蛾子。
只听见“叮咣”一声,夏恒毅背上的那把伴他出生的大宝剑,就掉到了地上,狠狠砸向地面。
“你能不能靠谱一点?”
夏媛媛狠狠瞪了夏恒毅一眼,不久前心中的那分动容荡然无存。
不过最后夏媛媛依旧还是回去将夏恒毅掉落的宝剑捡起,只是这一次她再也不放心将剑交给夏恒毅背负,而是自己持在手中。
“那个,媛媛,你听我说,这是最后一次了。”
“我保证,下次绝不掉链子。”
“媛媛……”
夏恒毅察觉到夏媛媛有些生气,把脸仅仅贴在夏媛媛的玉肩上,死皮赖脸笑嘻嘻的哄着夏媛媛。
“滚。”
“男子汉大丈夫,能不能有点出息?”
夏媛媛也是被夏恒毅逗笑了,笑着回骂了一句。
就这样,两人就逐渐远离这棵古树,倘若在天空,则可以看到广袤无垠的平原中,正有一道青红相间的残影,尽情的在此方驰骋。
暮忘邪也是被二人的这一番操作惊呆了,眼睛瞪得比斗大,愕然一片,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心中不免感叹:“真是两个人才。”
不过暮忘邪还是很快回过了神,阵中的确进来人了。
而且,似乎还不止一个。
暮忘邪眉头一皱,双手拱于胸前,顾眼四周,激昂道:“在下寂轩左丞相暮忘邪,拜见前辈。”
少年丞相坚信,来者绝不是来此地追杀夏恒毅的人,更不是那些个想在朝堂上抓住自己罪证污点的那群人。
来者久久不肯现身,不为阵法所动,看样子应该不是和他们一样无意闯入阵中的。
被追杀至此半天还没有动静,更是无稽之谈。
所以暮忘邪笃定,来者应该是主动入阵,而且大有来头,绝对不凡。
夏恒毅夏媛媛两人刚才闹出的动静不小,要是来者真想杀他们,他们俩死一百次都不够。
林中只有他们三人,来者不为杀他们,定是来为他们解围的。
暮忘邪就是笃定了这点,才屈身行礼。尽管很不情愿。
暮忘邪深深鞠了一个躬,停滞片刻,才再次起身,却发现来者连个屁都不放一声,脸黑了许多。
妈的,难道又是一个不识的我暮忘邪名号的山中老匹夫,暮忘邪心中暗自揣摩。
想他在寂轩,多少人挤破脑袋也想跟他混个脸熟。
在寂轩的皇朝境内,光是报个名字,也足以让一些人吓出一身冷汗,没想到了这边境蛮夷之地,却是接连吃瘪。
“晚辈暮忘邪,寂轩国师暮持玖之子,拜见前辈,还望前辈现身一见。”
暮忘邪摆出他父亲暮持玖的名号再次行礼,只是心中已经隐隐不悦,但却没有在脸面上表现出来,依旧是风度翩翩的谦谦君子,温雅如玉。
“妈的,这里面有没有人?”
“是人是鬼你倒是说句话,别让小爷我白忙活一场。”
“听见没有,你们这些不识眼色的肮脏东西。”
却说那杜剑贤一进阵法就骂骂咧咧,原本听到这棵古树下有一些声响,前来一探究竟,连个人影子都没有,不免来气。
少年踢着一块石头,步子慢下来不少。
即便是再不愿意,少年也没有横生退意。
别看杜剑贤平日里在镇子里面就是个泼皮无赖,可也懂得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道理。
他既然答应了打铁老人要将那二人安全带回小镇,就一定要将那两人带回去,否则他会良心难安的。
可是荒原很大,杜剑贤漫无目的,犹如一个无头苍蝇,哪里能寻到夏恒毅二人一点踪迹。
正当杜剑贤跑累了,坐到一处草地上休息时,一只不知从哪里来的怪鸟,在空中拉下一坨粪便,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杜剑贤的嘴巴里。
“去你大爷的,什么玩意,呸呸呸……”
这一来,杜剑贤哪里还再有半点倦意,低着头在地上大咳大唾,光是看那表情,就知道有多么酸爽。
“个奶奶的,小爷我今天不把你炖了,就对不起我吃的这坨屎。”
“不对,我没吃屎。”
不管怎么说,杜剑贤总觉得这话表达出来的意思总是有些歧义。
稍作清理后,杜剑贤害怕那怪鸟先行飞走,连忙撸起袖子将背后弯弓取下,从腰边的箭袋取出一支羽箭,瞄着那怪鸟就射去。
“去死吧!”
杜剑贤一身粗布麻衣,蹙眉怒视天空那怪鸟,拉弓射箭。
杜剑贤的箭法很准的,也跟着打铁老头常年打铁,有一膀子力。
弓成弯月,羽箭啸啸飞驰,向着那怪鸟飞去,杜剑贤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杜剑贤小时候第一次接触弓箭的时候,就对这两样东西爱不释手,随着年龄的增长,箭法更是果决高超,不给敌人一点喘息的机会。
百步穿杨,百发百中。
用打铁老人的话来说,这一切可能都是天命。
打铁老人没有告诉杜剑贤的是,他的父亲曾经乃是烈焰大陆上的最有名的神射手之一。
“嗖嗖嗖……”
羽箭划过怪鸟的羽翼,只是射下了两根羽毛,怪鸟却是毫发无伤。
“咯咯咯……”
怪鸟似乎是在嘲弄杜剑贤,将它的屁股撅过来正对杜剑贤,嘴中怪叫个不停。
杜剑贤看到这一切,更是抓狂,是可忍孰不可忍,抓耳挠腮狂喊道:“什么鬼东西,老子不拔了你的鸟毛把你炖成鸟汤,有种别跑。”
杜剑贤再一次准备搭弓射箭,可那怪鸟一路嘎嘎嘎怪叫,早已经飞远了。
“妈的,现在知道怕了,早干什么去了。”
杜剑贤以为是怪鸟被吓破胆了,就这样一路追着怪鸟跑个不停。
杜剑贤可不会没有暮忘邪那般慧心,从来不考虑这怪鸟为何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而那怪鸟飞驰的方向,好巧不巧,正是夏恒毅和夏媛媛现在所在的一处河边礁石旁边。
“极天神射,武殇皇后,血甲金鳞,晓天智士,有趣有趣。”
而阵法之中,有一位老人早已将这一切窥于心中,似乎是想起了昔日上古战场内众神帝尊齐聚一堂的情景,嘴角不禁扬起笑容。
老人正是那位住在小镇村西头,平日里总是喜欢给镇上的小孩子们将上古传说的穆老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