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
“怎么了，赵叔？”
“这片世界，还是很广阔的。你既然这个年纪能有如此修为，没必要在这小小上河村蹉跎年华。如果不着急的话，可以去更远的地方，增长下见识。”
“呃，明白了，聂叔。那我就出发了！”
虽然不理解赵虎为何在他出发前说这番话，但是聂白还是表示感谢，并朝赵虎一家招手后出发了。
哪怕沈梅和赵磊已经回屋做事，赵虎铁塔般的身躯依旧耸立在原地，望着渐渐远去的聂白。
“怎么，舍不得小家伙走了？这可不符合你的一贯作为啊，要不收他为弟子？”
不知何时，韩大夫韩文恒出现在赵虎身旁，而赵虎却并没有赶到惊讶。
“来此目的是追查罪族余孽的，并非是收弟子的。若是要收弟子，也是那天生人皇，还有那天元体的娃娃。这聂白虽然有点奇异之处，但也不够入我的眼。”
赵虎十分淡然，比起他口中所说的各种修行天才，聂白很不够看。
“哦？那加上一个出生月余便有灵智的小妖呢？你我都知道，凡是这么早就有灵智的妖物，中途若是不夭折，后会有什么成就的。”
“中途不夭折才行。”
“呵，你这家伙，真是一个试探就暴露。是身在这个位置太久，还是在这村子待的十几年，把你的戒心给磨掉了？”
韩文恒一声冷哼，略显得意，但赵虎依旧不为所动。
“我且问你，不修有伤天和的邪功，咱俩遇到的能人中，有没有人是在死脉下开脉修炼的？再问你，这聂白不过练肉境而已，只不经意展现的，就有六百斤的抬鼎之力，你赵思成平日与我们吹嘘你练肉境有六百斤抬鼎之力，不知如今有何感想？若非那罪族之人天生十四脉全开，武灵同修，我都觉得这小家伙就是罪族余孽了！那小妖和他定的是死契，妖族趋吉避凶的感知力比我们人族强太多，唯命修能压他们一头，你难道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这两个村子两百户人家，他只对你我两户亲近……”
“够了，不用在说了。”
“你还被他打成猪头……”
“那是我让着他！”
“哼，好，既然你不看好他，那我现在就去收他为弟子，我韩文恒虽只是一介药师，但教导如今境界的他也绰绰有余……”
“你敢……”
赵虎转过头，眯着眼睛盯着韩大夫。
鸟儿们原本欢快的鸣叫声戛然而止，微风停止吹拂，树木与青草的沙沙声陡然消失。这片世界如同静止一般，田中耕作与走在路上的村民都莫名地环视四周，试图找出这里突然寂静无声的缘由。
两三个弹指后，赵虎转回头。微风重新吹拂起青草与树木，亘古不变的沙沙声重新响起，但鸟儿的鸣叫声则被一片片羽翼拍打的声音代替。
“……你到底是何用意？”
“无可奉告。”
两人默然不语，静立在院子里。
“可还记得几年前落在这里又离去的小白蛇？”
许久，竟然是赵虎先打开话茬。
“唔，聂白那小子说的父亲就是他了吧。当年他落在这里时我都没觉得他能熬过去，竟然是被聂白那小子救下，修为还有所精进……”
“我收到消息，他已经回去了，闹了个天翻地覆……”
赵虎摇摇头，向西方看去。韩文恒听罢一愣，随即幸灾乐祸地嘿嘿笑着。
“天龙宗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引以为傲的血脉愈发淡薄不说，好不容易生出来个小龙女，又和那返祖之相的小白蛇好上了，竟因为那小白蛇是个外人，便对他喊打喊杀。如今小龙女重伤昏迷，我竭尽也只是吊住她一口气，那小白蛇如今回去报仇，嘿嘿嘿，我看那老龙王最后如何收场！”
“无算子和夜煞那两个疯子一起过来了，你怎么看？”
赵虎没去接韩文恒的话，又起了一个话头。
“哼，那两个疯子素来乖张，也不知挂的什么风能凑一起去。按理说那罪族的线索到这儿就断了，他们两人这时候才来，我是猜不透这俩疯子要做什么……”
韩文恒面带不爽，像是与他口中所称的两个“疯子”有些过节，赵虎亦是点头同意韩文恒的观点。
“只希望他们两个别闹得太过分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韩文恒沉吟了片刻，道：“我还不着急，那边没我什么事情，准备在这里接着待一段时间。”
“是医术又有提高，还是修为有待突破了？”
赵虎发现韩文恒面上挂着藏不住的喜意，打趣道。
“这都被你发现了？”
“你嘴都要咧到鼻子上了，我又不瞎！”
“哼，和聂白那小子探讨医道有所感悟罢了。没想到那小子对医道颇有见解，虽行医开药上只学得些皮毛，想来是没给几人看病的缘故，但在外伤处理上却是一把好手。能在那山洞里救下那王宝柱的命，我若是在他那资源环境下，成功率怕是也不到五成……唉，奈何他现在是个武修，不然哪怕只开两脉，我都想收他做弟子了……”
“他若是能修行，你我早就将他带走了，还收弟子？”
韩文恒眼睛一迷，目光闪烁，他从赵虎的话中听到了其他含义。
“你是不是知道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天地再次寂静下来。
“……我所知道的事情，不会耽误我们这次的任务。”
沉默片刻，赵虎开口。微风重新吹起，但再无鸟儿扑腾翅膀的声音，它们早已远远飞离这片地域。
“这聂白也是有趣，好好一个杀人饮血的邪功，他非要喝自己的血来修炼，这么修炼是能把死脉打开，但境界何时才能提高？”
赵虎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我再待个几年，到时候把那刘安民捎上。年纪不到五旬就身怀那般浩然正气，儒院那帮老家伙看到怕不是会疯掉。我与那些老头子关系还不差，愿做个人情，到时候看看这刘安民能不能走上那个两千年前出世的圣人之路吧……”
“好，到时候就没人和我抢那口地泉了！”
赵虎难得开个玩笑。
“是是是，那口地泉珍贵着呢。看来你一时半会儿不打算走了。”
“我这段时间也无事可做，索性就不动弹了。”
韩文恒点点头，就要离去。
“其实……都在练肉境里……我的确打不过那小子……”
赵虎似是自言自语，但声音却落在韩文恒的耳中，之间他抬起的脚步悬停在半空，见鬼似的盯着赵虎——
“哈哈哈哈哈哈哈……”
畅快的大笑声响彻整个上河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