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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密林毒蜂

来到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意义是什么?我不大懂,我只知道,这个世界好像不大喜爱我,凡我所喜,皆悲——

北极星是没有眼泪的,我瞧得见它,世人都瞧得见它,它在看这个世界,却从来不看我们,任凭悲伤坠落,任凭心愿殒焚。

林露看着稀疏的繁星,心下平静也悲伤,安静也汹涌。

年去了,又是新的一春,春天走了,又迎来了盛夏,日复一日,长此以往。

夏夜里的星空总是格外的好看,林露不舍的回到漆黑的、狭小的房间。

是了,三年级了呢!

想到林宏了呢!

林宏,林宏,林露痴痴的念了好几遍这个名字。

学校说大也不大,相遇却总那么的难,林露已经四个多月没见过林宏了吧!

她从未找过他,他也从未找过她,他们好似就那么自然而然的生疏了,即使曾经他们那么的近过。

林露心里有些难受,她的朋友极少、极少,他却距她那么那么的远,山顶到小镇的距离也比他们之间距离要近呢!

林露忽然想到洛已说的好朋友三字,那么,他们还是好朋友吗?不,林露的心底,依然把他当作最好的朋友,致以期望,才会得以失望。

遥水榭台,白皑皑的夜色里,风梧以梦为引,同着那个小小的女孩说:“阿遥,你再等等,小梧就要来寻你了,小梧要陪着姐姐一起历劫呢!

姐姐必然要做的事情,小梧不敢耽误,小梧却绝不会丢下姐姐,姐姐,再等等我!”

异世之阻,故而只得短梦,风梧见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姑娘,他却并不喜悦,那个姑娘的眉眼落在他的身上是淡漠的,疏离的,隐隐的透露着仿徨与不安。

她就单单的站在那里,显得那样的孤单,就好像她从来都是孤单的。

他一直都知道,他的姑娘,过得很艰辛、很艰辛呀!风梧按着心口,那颗属于她的心脏,此刻疼痛无比。

风梧是个大傻子呢!他忘了,他也一如她那般孤单着,无数个日日夜夜里——

凤栖山,雪山之巅,遥水榭……

除去凤栖神宫,每一个他们一起生活过的地方,他都曾一次又一次的走过,一遍又一遍的捕捉着他们记忆里的欢愉,无力的看着它们从时光的缝隙里溜走,看,如今只剩他独独萧条的身影呢!

梦,又是一个奇怪的梦,梦来梦去却只是那几个人而已,只是这夜,梦里的那个人更引得林露莫名的有些悲伤而已,是啊,她怎么,又悲伤了。

林露叹了口气,蜷缩在被窝里小声又自嘲笑的说:“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呢!”

听见屋子里有脚步声传来,林露看了看时间,才五点二十多,应该是谁去上厕所了吧!林露连忙熄了开关,免得被爸爸妈妈看到了又要询问一遍。

放纵双耳,直到听见屋子里的脚步声消去许久,林露才起身下了床,轻轻的,极轻的拧开门把手,一点儿、一点儿的渡向那阁上的阳台。

此时的天空已经有了一丝丝晴色,月光淡去,月亮却迟迟没有落下,带着深深的眷恋与留连悬挂在天边,盼归的孩子,等待着太阳的到来。

夜晚至黎明初升是这个炎炎夏日里唯一颇有凉意的时刻,山风自远处吹来,把宁静与安详吹得格外遥远,不经意落进了林露的心里。

究竟是苦厄的到来,还是一次新生的开始,只有漫漫时光才能给予最后的答案。

约摸这六点多一些,天空已经放了晴,楼下也有了响动,大概还有一小会儿爸爸妈妈就该起床了,林露又轻悄悄地渡回房间。

果然呢,林露刚回房间没一会儿,冯维娟就起床了,屋子里的响动不大,林露却听得很清楚,大概是妈妈在洗锅吧!

做早餐?

正这样想着,门把手突的被拧动了,林露连忙闭上眼睛装睡,冯维娟走上前来推了推林露的胳膊肘,小声叫喊说:“林露,林露,起床了,快起床了哈。”

待冯维娟接连喊了好几声林露才装模作样的睁开眼睛,故作迷茫的问:“妈,你咋个在这里头。”

冯维娟晃了晃手里带着一坨泥土的葱,似乎有一些起床气,声音虽然轻但是语气不怎么好。

“看哈现在都几点了,还在睡睡睡,一个个都跟猪一样,喊都喊不醒嘞!快点起来洗了脸剥葱和蒜,吃了东西上山去割菜籽。”

说到最后,冯维娟都顾不得小不小声了,离去时重重的甩门,砰的一声,把林露吓了一跳,心里也在打鼓,不敢违逆,也明白她说的一个个只不过只有她一个。

是咯,冯维娟不敢喊林秋山,因为他的起床气更不得了,一生气声音就跟震山一样,嗓门那叫一个大,妈妈可不愿意去触那个霉头,果然,林露把葱蒜剥完之后就被冯维娟遣去喊林秋山起床了。

林露敲了敲房间门,没人应,又敲了敲,还是没人应,她没胆子推开门,站在门外边敲边喊:“爸,起床咯,爸……”

瞌睡真大,还有呼噜声呢!林露不敢喊太大声,顾这顾那,终于,林露耳尖的听到翻身的声音,又敲门喊:“爸,起床了,爸。”

里面的人睁开眼眸,眼里却是带着七分不耐烦,朝门口吼道:“喊哪样喊,大清早嘞。”

林露被那吼叫声给吓到了,面色有些难过,指关节呆呆的扣在门上,颇为难的说:“妈妈煮好面条嘞,你先起来吃点嘛!”

林秋山扯起薄被蒙住头不耐烦的喊道:“你们个人先吃,我等哈起床晓得整吃嘞。”

好吧!无奈,冯维娟又叫林露去喊林寒。

早餐冯维娟仍是把林秋山的那一碗也煮了的,哼,没煮等下起来指不定又怎么发火呢!她敢肯定他听见他们娘三吃东西时会起来。

果不其然,三口子正专专心心的吃面时,林秋山的房间门被拧开了,他咚的一声甩上门,又回头看了看,好像力气用大了哈,也不是自家的,摔坏了可怎么好?

想着,林秋山的脸色又臭了几分,他故意从餐桌就餐的几人身旁走过,余光却是落在那碗主座上被挡纹篮盖住的面条上。

有傲娇攀爬上脸庞,眼内闪过丝丝满意,脸上却仍是臭冷和傲娇,甚至是理所当然,大概全天下大男子主义的臭男人都是这幅德行吧!

林秋山随意的洗了把脸,也坐到主座上开吃。

好像从林露有记忆以来,不管是在山顶还是山脚,那个主座上除了林秋山和外人,这个家里谁也没有去坐过——

吃过早餐,除了林寒,每个人的背上都背着一个背篓,里面装着水、包子、糯米粑,刀、绳子、大胶纸之类的物件儿。

好吧!今天的目标就是把半山坡上种的油菜籽收割打下一半,登山的途中,林露在草丛里看见了一丛蘑菇,手指点着下巴纳闷的说:“这嘞还有好多菌咯,有点点像我以前看到过勒,应该能吃。”

林寒听到林露说有菌,立即挣脱了冯维娟的手瞪着小短腿跑上去来问:“姐,哪呢?哪呢?哪里有菌啊?”

“咯,看嘛,啷个大一丛。”

闻声,林秋山也倒了回来,看见了那菌,立即蹲下身来,脸上闪过喜悦,大声说:“嘶,还真勒是,平菌,我刚刚走过去都没得看到。”

冯维娟上前开口说:“平菌下面好吃,斗是这哈捡的话晚上肯定不新鲜了,要不留到起回来的时候捡咯?”

回来,回来个锤子,林秋山瞪了一眼冯维娟,责备说:“等回来捡噻毛都没得咯,过上过下的人啷个多,蔫儿一点又不管事,得吃不逗行了嘛!”

好吧,欧了,就这样,听你的你是老大,捡了蘑菇继续赶路。

这一路走得可不容易,也不痛快,林露看着水从林秋山的喉咙里咕咚咕咚的咽下,心想自己连口水都是干的,干看着又不敢多喝,好吧!冯维娟叫她少喝点,还要在山上过大半天呢!

一行四人走了一个小时多一些才到达半山坡上的菜籽地里,也顾不上早已累得气喘吁吁的,放下背篓,赶忙喝了些水就开始收割。

八岁的林露身高还不够高,一眼往前看去,黄灿灿的一大片菜籽地看不见尽头,因此,那张精致的小脸也不由得耷拉了下来,有些沮丧,还没开始就已经犯了难。

虽然是在半山坡这样的高度,却时有来来去去的农民们,有的一人,有的两三人,即使各不相识,他们也会停下脚步,打打招呼,表示友好与热情。

那些人的身旁也同样的带着孩子,劳作的同时,聪明又可爱的孩子们也凝聚在一起玩耍,组了一个娃仔队,领头的那个男孩儿大概九岁左右,林寒也加入了他们。

林露当然无心情去关注他们满山坡的跑,当下她还有做不完的事呢!

不过才八点多,太阳就已经高高的挂在上空,释放着它的熊威,照得让人难受极了,时有汗水落进眼睛里,整得眼睛很不舒适。

说实在的,林露还是更喜欢冬天,再冷,多动动也还好,夏天即使一动不动也是炎热的。

收割一上午,衣服早已浸得湿了个透,林露的身上起了很多红疹子,红疙瘩,一边挠挠手,一边挠挠脖子,又得顾着收割进度,时而会被父母问割了多少,催促她割快些,这样的滋味儿特别不好受呢!

劳作途中,林露也就休息过两次,这下看见爸爸妈妈终于停了下来,才深深的吁了口气,跌坐在地上,又触电似的站了起来,小心翼翼的看向林秋山他们,还好还好,他们都没有瞧见,否则又要挨骂。

看了看那只剩下三分之一的大可乐瓶子里的纯净水,林露满心幽怨的小眼神有一搭没一搭的落下。

山里林间,盛夏近秋,树木丛生,百草丰茂,绿意里参杂着野花的芳香,静谧中,隐隐可以听见远处山谷内山沟里涓涓流水敲击的音符,鸟儿的欢鸣。

林宏转过头看了一眼不远处脸色不大好的妇人,继而放下背篓,执起弯刀砍掉面前的荆棘,抬起头望着两三米高的五倍子树,累累硕果丰盛,可以看得出,这是一颗还未被别人采摘过的丰树。

不知想起了什么,男孩的脸庞爬上了一缕阳光,如同撒在身上的暖阳,温热的,喜人的,真挚的。

少年明眸皓齿,似女生般秀气的颜,晃得不远处的妇人愧疚心生,仔细想来,这些年,这个孩子她从未多余上心过,好在他一直懂事。

林宏矫健轻快的爬上了那棵算不得粗壮的树木,热风里,林木晃荡,葱绿间,飞鸟掠过。

营养不良的细手一只攀着树枝,一只采摘着五倍子,忽的,一只蜜蜂在耳畔嗡嗡作响,林宏呆滞着手不敢再动,耳朵不由得神经性抽动,耳畔蜜蜂的声音越发嘈杂繁多,身上也覆上了许多的蜜蜂,林宏连忙喊叫:“妈,有蜂子,快点儿跑。”

不远处,林宏的妈妈听闻,连忙扯下背篓上的毛巾裹着头跑了起来,未曾过回头看看那幼小的孩子,奔得极快。

顾不得身周萦绕着的索命的毒蜂,林宏慌忙滑下树干,脚刚着地就往大路上奔去,这处早已没了母亲,隐隐可以看见转弯处有个身影晃过。

失望了无数次,到底还是会继续失望。

紧张,挣扎,疼痛,第一次,林宏的眼眸染上薄雾。

林宏轻轻叹息,嘟囔道:“村里头有好几个人都是被毒蜂子给蛰死的。”声线是比哀乐更哀的哀伤。

他忽然很想要停下呢!最后浮现在脑海里的,那个有着一双与众不同的眼睛,孤单的,懂事的,跟他一样不受家人喜爱的小姑娘。

还想要和她一起玩耍,一起走山路,一起上学,一起看星星,就这样想着,步伐也未停下,明明知晓再怎么努力也走不到尽头,久久的、永恒的,只能选择远远的观望,他们都是自卑的孩子,一点差距,就是天与地距离,伸手也触碰不到的距离。

许久许久,身后身上的蜂子散去了许多,前面的人终于舍得停下了步伐,回到林宏身旁猛得用毛巾抽打着蜂子,也抽打着林宏的身与心。

狭小的土堆房,院子周围都是青草、野花,院坝下头种着许多绿油油的蔬菜,生机勃勃的绿意。

呼吸是沉重而又艰难的,说不上来的疼痛,道不尽的疼痛,林宏耷拉下来坐在地上,浑身肿得不像样,更不能动弹。

妇人洗了把凉水,大声阔气的说:“死仔仔,爬上去之前都不晓得先好好观察下树上吗?那么大一个蜂窝,又不是看不到,害得老娘都遭蜂子蛰了好几回。”

越想越觉得窝火,拿起一旁又粗又长的木棍,林宏沉默的,安静的看着妇人走近,棍子重重击打在的身上,四周响起老狗的吼叫声,乌鸦停在老树枝头低声哼唱,气氛诡秘至极。

没有人发现,这个孩子笑了,笑得比糖人还甜,比苦瓜更苦,两种极端交织参杂,那么的悲凉。

鼻头落下两行血色,耳蜗与眼眸也继而冒出鲜血,眼眸缓缓垂落,一瞬之间,孩子倒落在地,远方有声音传来,少年却再也听不见了。

妇人手中的棍子滑落在地面,声音异常刺耳,她被惊得连连后退了许多步,跌倒在地,尖叫了一声,捂紧双眼不敢看着那份诡秘。

远处四五行人匆匆走来,急促而紧张,地上的少年像是没了呼吸,妇人身躯颤抖,满目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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