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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搬家之喜

我把爱都刻在骨子里、心头上,家还是那个家,温暖从无温暖,我依然站在身后凝望着他们,欢喜美满依旧——

林露好像还是从前的林露,却又不是从前的林露。

望着雪地里调皮玩雪的林寒,林露坐在门前有些呆滞,脸上却依旧透着欢欣与满足。

今天一大早林秋山和冯维娟就去了镇子找房,想到以后再也不用寄宿篱下了,真是愉快呢!

大雪多么洁白呀!和林露是不同的色彩,恍惚间,林露抬起双手观看,瞧,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掏不干净的淤泥!常年累月下来指甲壳都有些泛黄呢!同学们时常还会拾起林露的手来比较一番,每每那些笑容多么的灿烂天真,却如同针芒般扎进她的心里。

是的呢!她们的手那么的白白嫩嫩,而林露的每一个手指头上都有着不同大小的伤疤。

有些,是切菜切的;有些,是被荆棘刺割的;有些,是宰猪草时宰到的;有些,是烫伤;有些,是被滚油溅到后留下的疤痕,总之到处都是密密麻麻遍布的狼狈。

林露心里会自卑,却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毕竟村子里的其他孩子也都是这么过来的。

林露又似乎觉得自己与村里的孩子是不同的,村里的其他大人总会夸赞自家的孩子,林露的家人却从来不会夸赞她,即使她的成绩再好,回到家后也不会享受到温柔。

林露记得最初那学期结束她拿着99分的数学卷子和98分的语文卷子回到家时,父母难得的温柔与欢笑,难得的细语与软言,都让她的内心得到了极致的满足感。

贪婪没有尽头,纵使林露也十分贪婪,当尝到一丝丝的好,便想要更多。

任她怎么努力,后边儿的分数考得如何稳定,都变成了父母在其他人面前洋洋得意的工具,时光里再无惊喜,只是保持着、保持着——

林露听不懂林秋山和冯维娟虚伪之下的喜意,她介意妈妈在外人面前说她的不如谁谁谁家的孩子优秀,她只当自己的努力还不够,所以,她要更加努力!

林寒从雪草覆盖下的草丛里取出一个枯草黄蜂窝状的圆球球,红彤彤的小手捏了捏,看向林露。

“林露,这个是哪样?”稚嫩的声音传来,林露在沉思中回过神,从石阶上蹦下来,走向林寒。

“这个是打屁娃儿咯!”

打屁娃儿,顾名思义,据村里人说把这个球球烤了吃,是可以治爱打臭的,林露忽的想到林寒这家伙老是打臭臭,就把他手中的打屁娃儿拿去灶孔里烧焦了给林寒吃。

看着这焦糊糊的一坨,林寒皱了皱眉头,眨巴着水灵灵的眼睛,疑惑问林露:“林露,这个真的可以吃吗?”

闻言,林露犹豫的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说:“当然,可以吃咯,村里人都是这么个吃嘞。”

林寒似信似疑,拿起打屁娃儿吃了起来,一张小脸皱在一块。

林露看着,眸子里透着狡黠的光芒,不禁偷偷捂嘴笑,其实她也不确信能不能治,虽然村里人都这么说,她却不大信,又想着即使没这效果,也可捉弄一下林寒。

沙华看着面前这个和他记忆里完全不同的女孩,清冷的眼眸透出的丝丝狡黠,仿佛又如回到了从前一般,宠溺的脸颊上爬满了笑意,甚至是心疼。

极北之地,遥水阁中,司命抬起头看向那一身红衣、不显悲喜于形之神,心中无比赞叹那雌雄不辨的俊美容颜,不疾不徐道:“上神,在过半日即可去往凡界,此间虽仓促,上神命格却已编撰好,可要观之。”

风梧冷淡的打量着那司命仙君手中的簿子,颇有些失神,却是缓缓摇了摇头道:“不必,能伴她即好,我知她的人生定然是极苦的,陪伴,总好过她一人苦累。”说罢,风梧往外走去。

看着转身离去之人,良久,司命嘴角洋溢出略为耐人之笑。

踏步于雪山之巅,身体孱弱之神,好似世间最孤独的存在,消瘦的身形,如似一阵中等程度的大风便随时能够把他刮跑,他的目光那么幽远,那么坚定。

雪山顶也仿佛立着一抹鲜红的身影,红色与红色的重叠,万里白色里,他与她是最独特的存在——

林露看了看已经空阔了的猪圈,挂满烟囱的腊肉,阁楼板上堆积的玉米壳,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又感觉很陌生一般,仿佛她从来都不曾属于过这里。

“林露,把门儿开开。”

门口有声音传来,是她所熟知的,林露拉开堂门,爸爸站在妈妈身后,老黄在一旁不停的摇晃着尾巴,表示着它对主人归来的热切。

林露有些、有些紧张急切的问:“妈,你们找到房子没有啊!”

林秋山与冯维娟放下背上的背篓,喝了口林露倒下的茶水,妈妈缓缓说:“嗯,找到了,在农贸市场后边,离你们学十五分钟左右。”

林秋山放下杯子,嘴里还喘着气,坐到炉子翘起二郎腿,边接着说:“明天早点起来搬家,叫了你大伯他们几个帮忙,跑个两趟也差不多了,其他的东西也不急着拿下去,这个年就到镇子上过。”

好吧!还有什么是比这更能使人开心的呢!这一刻,这个夜,对林露来说是不同的。

她以为,从此她就摆脱大山了么?其实,并没有呢!

周六如时而至,漫山洁白、漫山冰凌,从上到下、从里到外。

山谷里,结冰的小道上,林露背上的背篓中装着几块稍大的腊肉,两提腊肠,约摸着三十多斤。

手里抱着一根板凳,超负荷的重量,使得林露的脊背弯曲,走往向往,她的心中并不觉得辛苦。

反观身后的林寒,被冯维娟小心翼翼的护在怀里心上,嘴里还咀嚼着糖果,轻松无比。

山谷里一行八人,各自抬着不同的家具,爸爸和大伯一前一后把拆分过后的床架抗在肩上,稳步前行,寒冷的冬,温热的汗。

山王庙附近,林露朝那庙门看了看,眼神有些闪烁不定。

手中的板凳好似有些举不住了,她把凳子环在右手,甩了甩左胳膊,手上的红痕与肩上的勒痕不大浅,有些难受。

每一步,林露都尽量踩稳,没办法路太滑,又太陡峭,好吧!她还是摔了一跤,又被那个恶心人的大嗓门林麻子给嘲笑了,心里特委屈特不舒服……

新租的房屋正门在农贸市场公交车站旁边的小巷子里,屋子后边儿有一个水泥院子,再往右后方有一块菜地,边上一堵高高的围墙。

这是一间两层的水泥房,林露家居于二楼,无甚特别之处,房东一家四口居住一楼。

一个洗手间,一个厨房,两室房间,当然,由于面居巷子,朝巷的房间光线极差,后面那方倒是不差,却无林露无缘,林露理所应当的住进了那个只有漆黑的极小的房间。

房东夫妇是一对留守老人,儿与媳在外打工,这两老口在家带孙子孙女,淳朴的老人并不给人拘谨与距离感,一见如似相识多年般。

大伯与母冯维娟在厨房里忙忙碌碌,林露打扫卫生,林寒负责捣乱玩耍,大伯父与林秋山组装床,其他人都懒洋洋的坐在屋内吹牛。

吃过一顿面后,除女人和孩子外,其他人又快步的出了门,目标当然是在搬一趟,趁时间尚早。

林露习惯了早起,周一早早地起了床,在路上竟撞见了洛已与洛阿姨,林露看着前面熟悉的人,温馨的画面,心里感叹,并没有上去打扰。

学校附近,林露看着洛妈妈和洛已进了早餐店,自我嘲笑了一下饥饿的肚子。

忘了新家距离学校更近了些,去得太早,教室还没有开门,林露只好去树林里寻了个座看书复习。

林宏提着扫把走来,目光落在不远处安静看书的小姑娘身上,脸上有笑容在洋溢,迈着步子想要上前,却又立即想到林露搬了家,心里总硌得难受。

周五的约定没有了,陌生感涌上心头,林宏倔强的不再想前进。

手心的扫把捏得极紧,脚下艰难,目光被掩藏在长长的睫翼里,情绪都叫人看不真切。

学校不大,相遇却难,即使只相隔了几个楼层,都犹如隔了几座大山般,难以逾越。

林宏并不冷漠,林宏只是忽然有些畏惧,他不懂得自己在害怕着什么,虽是那样近,他竟生出了那么远的念头,他呀!走不过去呢!

林宏转身进了拐角,回了教室,与其他同学换了打扫区域——

转眼放了假,新年将至,每天每天依旧的忙碌,与山上不同的忙碌,林露与妈妈一道做过年盘子。

厨房里堆积着几十个土巴碗,每个碗里都装着杂海椒蒸的扣肉,林露小心翼翼的把每一个盘子放进大盆里,手心被烫得通红。

林露是笨拙的,她知道妈妈需要使用碗帕,她忘了找其他东西来包盘子。

有些沉闷压抑的大堂里,林寒嘴里嚼着糖果,追着蹦跶远去的珠子,林秋山翘着二郎腿,磕着瓜子看水浒传,好不悠闲快哉。

说起这台电视机,还是搬家时大伯送我们家的呢!他们家又买了一台新款的电视。

离开那座山,林露最不舍的就是大伯,其次是林宏,除这两人外好像没有什么舍不得的了。

林露从来都很安静,楼下却不那么安静,他们好像都很欢乐!

林秋山在家话并不多,在外人面前却喜欢说话,此刻,他正惬意的下了楼与贺家爷爷茶聊天。

从古到今,从老人到小孩,从茶到棋,他什么都能聊,什么都捡着聊,说实在的,林露打小就很少和林秋山说话,记忆里,除了家常便话,一句多余都没有呢!

骨子里,林露对林秋山多半是敬重与畏惧,她甚至不敢多问他一句,虽然林露也惧也怕冯维娟,却从不吝啬言语。

新年的前几天,冯维娟带着林露去买新衣服,林露看着的目光落在那件粉红色、帽子上耷拉着兔耳朵的棉衣上,却失望的买了一件灰格子棉衣,原因无外乎便宜。

夜空下的雪景里,有那么一幕深深地在她的眼里,在她脑海里印刻了许久,挥之不去,妈妈抱着林寒在后院里放烟火,贺家的两个孩子在一旁抬起头仰望漫天璀璨,爸爸从后边走来,把弟弟抱到自己怀中。

那么美的夜空,那么绚烂丰富的色彩,那么洁白的雪,那么的热闹,眼前的景色仿佛就是她记忆以来见过的最美的景色。

林露趴在二楼的窗台上,忽明忽暗的七色烟火落在她淡漠的脸颊,显得格外寂寥,年夜的喧嚣,旁人的欢愉都与她无关,她的心里空总落落的。

新年的第一天,年饭,祭饭,撒水饭,插满天星,守岁。

新年的第二天,吃汤圆,回村祭拜,顺带和村里亲人拜年。

之后便是各处各处的走亲戚,林露特别特别讨厌走亲戚。

今天一大早,舅妈和外婆背着礼酒、袋装白砂糖、鸡蛋,来到林露新家问冯维娟要不要去石榴坝,结果当然是得去的,这种任务又落到了林露身上。

整整走了三个小时,压着肩上的沉重,林露累得找不着北,来到三姑婆就为了送这份礼,吃一顿吃不饱的饭,在饿着肚子回家……

三姑夫妇与林秋山夫妇年纪相差不大,他们的感情却很好,吃饭时,林露的目光落在姑公给姑婆夹菜的手上,林露注意到他们戒子,温柔的笑脸、默契,多么和谐的画面。

在林露家里,女人单单在厨房里忙碌,男人翘着二郎腿等待,一直一直的大嗓门,三姑公却舍不得让姑婆沾染油烟,舍不得对姑婆大声说话,同是村里人,却又不同。

临走时,三姑婆往林露的兜里揣了二十块钱,说是给孩子的过年礼,林露秉着冯维娟时常挂在耳边的叮嘱:“人家给礼钱是人家的事,但是你自己坚决不能要,实在是拖不过没办法才拿。”林露倔强的不拿这钱,三姑婆说林露是“傻孩子”。

推诿了好久,林露见实在是推不过,直接跑远了,最后三姑婆倔强的把钱丢在外婆的背篓里,又到了林露手里。

推开门,她见着妈妈正抱着林寒,与楼下贺爷爷们一起围在火炉旁烙糍粑,贺星月和贺星阳两兄妹倚在一边玩俄罗斯方块,一边吃着糍粑,电视播放着没有人观看的新春节目。

孤单和饥饿衬得林露心头的悲伤更大了些。

她、有些难过。

林露垂头丧气的跟众人打了声招呼,急切的背着背篓逃离,空空荡荡的楼,杂乱不堪的房,林露的坐在床头里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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